《恶毒女配,性别男》第185章


故而,穆净再也出不得门,终日待在薛涉的住处。
穆净照常看诊,但却不敢再在明里暗里地向女病患们传递冥婚该当废除的思想。
唐暖以及三位女先生编纂的小册子被一妇人的相公发现了,相公立刻向刘知州告发。
不知怎地,刘知州在五日后,查到了编纂小册子的其中一人便是唐暖。
刘知州带人叩开了唐暖夫家的家门,唐暖的相公心中担忧唐暖安危,面上却是冷淡地道:“我已然将唐氏休弃了,我如今压根不知她身在何处,亦不知她在做何事。”
他又拿出了休书,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刘知州瞧了瞧休书,表面上带人离开了,暗地里却命人看住了唐暖相公。
但唐暖却一直不知所踪,过去半月,都未同将其休弃的相公联系。
那被劫走的女子亦完全不知所踪。
刘知州气恼得失眠了三月有余,等来的不是手下传来的喜讯,而是噩耗。
他遭到弹劾,被削去了官职,且下了大狱。
又半月,他被斩首示众。
仅比被他判刑的虞夫人晚上十日。
他素来不得民心,死前窜入眼中的观客不是窃窃私语,便是面无表情。
酆如归等一众人亦在观客之中,亲眼瞧见刘知州头颅落地,鲜血流淌,唐暖激动得双目盈泪。
她正抹着泪,却猝然听见身边的薛涉道:“阿暖,我们一道去放纸鸢可好?”
她吃了一惊,侧首望向薛涉,薛涉的声音有些打颤:“阿晚曾与我提及过你甚是喜欢放纸鸢,她过世之后,我与自己约定倘若我为她报了仇,便与你一道去放纸鸢,而今这仇近乎仰仗于酆姑娘以及姜道长,但曾害过她之人总算是罪有应得,已是圆满。”
薛涉出身于微末,唐晚过世之时,他不过是一小小的学徒,费了足有五年的功夫,他的医馆方才开张,又费了四年的功夫,邀他出诊的富贵人家才多了起来。
他在锐州蛰伏多年,原是计划慢慢地接近刘知州,待有一天能为刘知州诊治之时,将刘知州斩于手下。
而今他无法手刃仇敌,但刘知州能早些下无间地狱去,亦是他之所愿。
仅凭他自己,那刘知州不知还有多少的好日子可过。
刘知州坏事做尽,定然会下无间地狱去。
唐暖闻言,不知该如何言语。
薛涉误以为唐暖质疑他撒谎,将唐晚说与他的关于唐暖的趣事讲了。
却原来薛涉便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夫么?
唐暖突地忆起了姐姐为她浸于井水当中的那一串又黑又紫又大的葡萄,后来那葡萄的汁水被踩了一地,再后来,要喂她吃葡萄的姐姐永永远远地离开了她,她没有姐姐了。
她收起思绪,一口应下:“姐夫,我们一道去放纸鸢罢。”
薛涉听唐暖唤他为姐夫,双目泛泪:“要是明日是晴天便好了。”
明日当真是一个大晴天,薛涉与唐暖一道去放了纸鸢,又聊了会儿唐晚,俩人便散了。
唐暖放过纸鸢便回了夫家去,他的相公正与一双儿女玩耍,一见她便将她抱在了怀中,似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唐暖玩笑道:“你我分别近四月,你可有旁的心仪的女子?”
她相公立即摇首道:“自从迎你过门,我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旁的女子半分。”
“你若是敢正眼瞧旁的女子半分,我要你何用?”唐暖说罢这一句,便被她相公堵住了双唇。
夫妇俩人一人一手分别捂住一双儿女的双目,便沉溺于久违的亲吻中了。
薛涉与唐暖放过纸鸢的隔日,却是下起了细碎的小雪来。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愈发大了,戌时一刻,有一人下了马车踏雪而来。
他叩开了医馆的门,与来开门的薛涉道:“穆净在里头么?”
薛涉警惕地道:“我不识得穆净。”
他无法,表明了身份:“我唤作程桐,乃是金鸡县的知县,我来接穆净回家。”
眼前这人便是帮助弹劾了刘知州的程知县?
薛涉有些怀疑,倘若他真是程知县,他与穆净的关系未免太好了些罢,不然何至于要雪夜赶来。
里头的穆净正在与酆如归、姜无岐一起饮茶,他自从目盲之后,耳力敏锐,听出程桐的声音,便扬声道:“薛大夫,劳烦你将程知县请进来罢。”
程桐径直走到穆净面前,将穆净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见穆净无恙,便将穆净拥住了。
姜无岐见状,并未觉得异样,只道他们实乃一对好友。
但酆如归却是看出了薛涉与程桐之间流转的暧昧,遂笑吟吟地道:“恭喜两位。”
姜无岐不明所以地望住了酆如归,酆如归便解释道:“你没瞧出来他们在一块儿了么?”
程桐曾瞧见过穆净向酆如归求亲,当时他对穆净并不上心,可现下他已与穆净成就了好事,见穆净与酆如归饮茶,心中分明知晓酆如归对穆净无意,但仍是顿生不悦。
他炫耀地道:“我已与穆净定情了。”
酆如归一把握住姜无岐的手,抿唇笑道:“我与无岐已定下婚约了。”
程桐不服气地道:“我已吻过穆净了。”
酆如归揉捏着姜无岐的手道:“我不但吻过无岐了,还与无岐日日同榻而眠。”
程桐不假思索地道:“我已与穆净行过云雨了。”
酆如归哑然,这一场较量显然是他输了。
程桐较自己年幼,可素来稳重,从未这般幼稚过。
穆净又想笑,又害羞,但因他已有三月又十九日未曾见过程桐了,着实舍不得将程桐推开。
程桐本是想当即将穆净带回金鸡镇的,但赢了酆如归,他便快活了些,不忙着回金鸡镇,而是想法子在酆如归面前显摆。
在锐州滞留了三日,穆净与程桐才坐上了返回金鸡镇的马车。
酆如归与姜无岐亦在祭拜过虞姑娘后,出了锐州。
又一月半,锐州的新任知州上任,其人三十出头,爱妻如命,他上任前曾听闻过锐州冥婚的恶习,便下大力气整顿。
可这冥婚恶习并非短时间能彻底根除的,虽然几乎无人再行冥婚,但不少人仍旧认为冥婚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女子更是生来便较男子低上一等。
值得庆幸的是愈来愈多的女子愿意,并且能够来女子书院念书了,绣坊亦开张了。
四年后,酆如归与姜无岐又回到了锐州,锐州已换了景象,街上见到的女子无一是唯唯诺诺的模样,锐州城内多了数家女子书院,大多女子能与男子一般念书识字。
天亮了。
第140章:番外四·中秋
中秋当夜,二公子正坐于庭院中的一张藤椅上纳凉,他面无表情,四肢紧绷,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衫,这衣衫松松垮垮着,裸露出了他大半的锁骨。
他左侧立着一个侍女,侍女为他扇着扇子,他的右侧则是一张矮几,这矮几上放着三只月饼以及一些点心。
已是月上中天,却无人理会于他,中秋分明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竟是形影相吊,唯一能让他觉得有过节氛围的惟有那三只月饼,然而他却全无食用的兴致。
一月又十日前,他断袖之事不知为何被他父亲知晓了,父亲立即着人为他安排亲事,他却屡屡拒绝,父亲大为光火,下了最后通牒与他,明日便是期限之日了。
他已确认自己无法对女子产生情爱,故而是决计无法如父亲所愿的一般娶妻生子的。
他准备明日向父亲跪求让父亲能应允他不必娶妻生子。
父亲素来疼爱于他,想来即便心中不悦,亦会勉强应允的罢?
思及此,他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便拈起一只月饼咬上了一口。
这月饼乃是豆沙馅的,并不会过于甜腻。
他喜爱点心,是以,吃罢这只月饼当即神态舒展,精神松弛。
他方要去吃第二只,手伸到半途,却又收了回来。
这三只月饼是他特意向京城中的一家月饼铺子预定的,若不是提前三月预定是必然拿不到的。
他今日一早拿到月饼之时,格外兴奋,望能以这月饼讨好父亲,然而,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年年与他一道过中秋的父亲今日却不曾在他眼前露过面。
他的愿望落了空,非但父亲,连母亲都不愿见他。
他仰起首来,望着悬挂于空的满月,登时觉得口中尽是苦味。
他方才吃的明明是豆沙馅的月饼,为何会有苦味?
他屏退侍女,自己独坐于藤椅之上,从戌时至子时,终是一点一点地将全数的吃食用干净了。
从头到尾,他的周遭都静悄悄的,使他生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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