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第186章


他屏退侍女,自己独坐于藤椅之上,从戌时至子时,终是一点一点地将全数的吃食用干净了。
从头到尾,他的周遭都静悄悄的,使他生出了这偌大的天下仅有他一人的错觉。
——不,这偌大的天下确实只有他一人罢,不然为何无人理会于他?
他抚着被撑得圆鼓鼓的小腹,这小腹里头装的尽数是他喜爱的吃食——豆沙月饼、椰蓉月饼、五仁月饼、栗子酥、绿豆饼、椰汁西米糕、蟹肉虾饺以及糯米鸡。
其中蟹肉虾饺与糯米鸡已凉透了,滋味难言,全不及平日他所食的热乎乎的味道。
他命人备了这许多的吃食,原本是打算与父亲、母亲一道用的。
可惜,这些全数落入了他一人腹中。
他端起了明前龙井来饮,这明前龙井亦已凉透,一涌下咽喉,他便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好冷,好冷……
爹爹我好冷呀……
娘亲我好冷呀……
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挤在那藤椅上,瞧来像是遭人遗弃了。
忽而,他的小腹发起了疼来,疼得他霎时泌出了一层冷汗。
分明是中秋,他却直觉得自己吐出的气息白白的一片——一如隆冬。
紧接着,小腹又翻腾了起来,他猛地侧过身去,呕吐了出来。
呕吐尚不足够,他又疼得在地面打起了滚来。
寂寥的夜,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自己是如何挣扎的,自己是如何喘息的,自己又是如何呕吐的……他连呼救的气力都没有,呕吐物更是好似卡住了喉咙,他不得不静待自己的情况好转。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未有减缓,腹中空空如也,他将先前吃下的点心一一吐了出来,末了,仅能吐出一些酸水来。
喉咙疼得几乎要灼烧起来,可依然无人理会于他。
他张了张口,喉咙似要被撕裂了,他拼命地发出了声音来,可那声音小得可怕,又粗粝难当。
莫要说是父亲以及母亲了,连府中的奴仆都无法听见。
——又或者已经有人听见了,只不过无人关心他的死活罢了。
负面的情绪顿时将他包围了,他便在绝望当中,昏死了过去。
中秋次日,他从自己的呕吐物中转醒,一睁眼才知天即将要亮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望向最后的一点满月。
片晌后,满月逝去,金乌当空,终于有一小厮发现了他,将他扶了起来。
死而复生的感觉直教他几欲落泪,这天下并非仅留他一人。
小厮将他扶进卧房,扶上床榻,他躺下之后,命小厮前去请大夫,其后便期待着大夫过来为他诊治。
他的喉咙依然疼得厉害,但只消一副汤药入腹定然能恢复如初。
可大夫却迟迟没有出现,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现身的竟是他的父亲。
他委委屈屈地向着父亲撒娇道:“爹爹,你怎地这样晚才过来看望我?中秋都已过了。”
父亲却是冷着脸道:“为父已为你选好一大家闺秀了,你考虑得如何了?”
“我……”他试着去握父亲的手,居然被父亲躲过了。
父亲复又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我……爹爹,我无法娶妻生子……”他努力地想让父亲理解自己,“我乃是个断袖,碰不得女子,我倘若娶妻,必定不能与她同房,那我不是平白祸害了她么?令她无辜守活寡。”
父亲的面色愈加冷硬了,父亲瞪着他,须臾之后,拂袖而去。
至此,父亲便不再理睬于他,父亲对于他多年的疼爱往事如烟。
一日,他打听到父亲在湖边饮酒作乐,遂疾步而去。
父亲一见到他,面色当即冷了下来,不屑地轻哼一声。
他毫不犹豫地跪下身去,向父亲乞求谅解。
父亲却是厉声道:“你若是不能娶妻生子,为父便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他面色苍白,被父亲一脚踹开。
父亲厌恶地道:“勿要搅了我的雅兴。”
——父亲已不在他面前自称为为父了。
——父亲不要他了。
他恐惧地抱住了父亲的双足,父亲却又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他滚至河畔,浑身生疼,方要起身,无奈父亲步步紧逼。
父亲指了指深不见底的湖水道:“天地阴阳,你若要混淆阴阳,活着作甚?”
后来,他全然不知自己说了甚么,父亲又说了甚么,他只知自己沉入了湖水当中,湖水寒冷刺骨,再后来,他便没了性命。
******
姜无岐望了眼天上明亮的月盘,又低下首去翻阅自己的《通玄真经》。
今日乃是中秋,但中秋于他而言,并无多大的意义。
他的父母已然身死,他哪里有人可团圆的。
且父母素来嫌弃于他,年幼之时,嫌弃他缺少孩童的天真无邪;成年后,嫌弃他无趣得紧。
父母余下的孩子都要较他嘴甜,会哄人开心。
他曾学着同他们一般,说些漂亮话,但同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却是说不出来的尴尬与虚伪。
然后,他便放弃了。
他翻过一页《通玄真经》,房门倏地被叩响了,叩门的乃是他的师兄。
师兄端了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两只月饼。
他以为师兄要与他一道吃月饼,即刻将《通玄真经》合上了,但师兄却是将盘子放于了桌案之上,而后笑着道:“这两只月饼便予你吃罢,无岐。”
他不善言辞,虽然有些想与师兄一道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道:“多谢师兄。”
师兄并未多作停留,收到姜无岐的谢意之后,半点不耽搁地转身离开了。
他瞧了眼紧阖的房门,取了月饼咬上一口,口腔当中却全无滋味。
他是出了家的道士,无法食荤,故而因是这月饼没有放猪油的缘故,才会全无滋味的罢?
是了,定然如他所料,症结即是猪油。
其后,无人再叩响他的房门。
一年又一年过去,中秋于他已与寻常的日子无异,有月饼他便吃上一个,没有月饼亦可。
******
酆如归与姜无岐一道渡过第一个中秋之际,俩人早已心意相通。
酆如归早早地在中秋当日,拉着姜无岐去街上买了一大堆的月饼以及点心。
他翘首期盼着满月,那满月堪堪映入眼中,他便欢喜雀跃地抱住了姜无岐道:“无岐,你快瞧,今日这月盘好生圆满。”
——他这副模样好似从未见过满月一般。
姜无岐任由酆如归抱着,又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心,才柔声道:“如归,你要尝尝这月饼么?”
酆如归闻言,反是以食指撩开了姜无岐的衣襟,一面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姜无岐衣襟内的肌理,一面凝望住了姜无岐,不怀好意地勾唇笑道:“我要先尝尝你的滋味。”
“你倘若想尝尝便尝尝罢,你要从何处下口,便从何处下口。”姜无岐话音落地,腰间的系带即被酆如归解了开去。
酆如归起身,将姜无岐拉回房中去,进而压于床榻之上,一寸一寸地剥去姜无岐的衣衫,一寸一寸的品尝姜无岐的肌肤。
姜无岐的滋味教他流连忘返,酆如归不舍得放过,直惹得姜无岐反客为主,他才被迫放过了姜无岐。
他覆于姜无岐身上,姜无岐的手揽住了他的后腰,他的唇舌已全然被姜无岐占据。
他浑身发软,无法对姜无岐如何,此时他惟一能做到的便是在姜无岐身下低吟、喘息。
好生吻了一番之后,姜无岐拥住了酆如归,为其顺气。
酆如归吐息急促,眼尾生红,唇瓣微肿,瞧来甚是可怜。
“抱歉。”姜无岐致过歉,酆如归却是在平复了吐息之后回道:“将全部的吃食端进来罢。”
姜无岐将一矮几放于床榻边,才依言将吃食端了进来,并一一摆开。
酆如归慵懒地扫了姜无岐一眼:“喂我。”
言罢,他便张口,等待姜无岐喂食。
酆如归柔软、甜蜜的口腔内里一映入眼帘,姜无岐便微微发起了怔来,不久前,他才细细地品尝过那口腔内里,无论是齿列、舌尖,亦或是口腔黏膜,他都还记得具体是甚么滋味。
他忍了又忍,仍是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酆如归原以为进入口腔内里的该是吃食,却未料居然是姜无岐去而复返的唇舌。
他迎合着姜无岐的亲吻,在迷迷糊糊间思及了他身为二公子渡过的最后的一个中秋。
假若当时有姜无岐在他左右该是多好。
良久,姜无岐勉强松开了酆如归,酆如归的模样是愈加可怜了,双唇肿得不成样子。
待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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