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第48章


夏晴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事情隐约不对!
他知萧羽凤喜怒无常,性情残暴,面上人畜无害,心里冷酷无情。可他自认为看人不错,萧羽凤对身边之人还算有情,对新宠萧家四少爷都颇眷顾,更何况是自小相识的沈时墨?他心里算盘打了又打,自是认为萧羽凤不会真伤害沈时墨,才敢将剑圣之事告知。
可如今——
他还来不及思考,堰月剑已出鞘,紫电青霜,剑光奕奕。
“沈时墨,请招。”
堰月剑挟风带雪斜刺向萧羽凤前胸,快如闪电,不待剑招用老,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人上首,剑势之快,剑气之强,又准又狠,是一招夺命的剑招。
金属撞击的嗡鸣之声刺得耳膜渗出血来,萧羽凤一步未动,一柄青铜剑却精准格挡住堰月剑。他一双黑玉般的眸似笑非笑,嘲讽:“你不配与我比剑。”
这句也是实话,沈时墨擅掌法,剑法未承剑圣五分,根本不是萧羽凤的对手。
更何况大病初愈。
夏晴心底警铃大作,他大喊:“萧羽凤——你——”
金属嗡鸣声愈发刺耳,萧羽凤挥剑逼退堰月,他伸手推掌,转瞬之间,数十柄青铜剑影刺向沈时墨,角度刁钻,时隐时现,不过瞬息之间,青铜剑刺穿沈时墨的身体,将他钉在了雪地里。
鲜红的血自胸口溢出,染透青衣。
“不——”夏晴惊愕,他目眦欲裂,大步奔向沈时墨。
突然,雪地里拔地而起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青铜剑,这些青铜剑寒光凛冽,阻断了夏晴前行的步伐。剑阵中的沈时墨,被冰冷青铜剑钉在雪里,致命伤是胸口插着的冷剑。他健壮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艰难,鲜红的血蜿蜒流过青铜宝剑,慢慢流到夏晴脚下。
☆、了断(下)
“你不能这样对门主,你救救他!”夏晴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他自少时深深爱慕沈时墨,如今要见爱人流血而死,他激动万分望向萧羽凤,“他为你取过九天蛇胆,你欠他的!你不能杀他!”
萧羽凤饶有兴致看夏晴万年不变的阴沉面容如今慌张失措,轻慢笑道:“我当然可以。”他走向夏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去看剑阵中央濒死的沈时墨,语调不疾不徐,“你千方百计算计我,想要沈时墨离开我,如今的法子好不好?”他残忍而漫不经心的笑着,“你们中原人真有意思,我在中土待了八年,也弄不懂你们的礼仪与仁义。”
夏晴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沈时墨艰难呼吸越来越弱,他奋力挣扎叫骂,可身子被萧羽凤牢牢控制,他又是断了手筋脚筋的,武功全失,哪里挣脱的开。
他看着沈时墨呼吸越来越弱,随着鲜红血液汩汩涌出,沈时墨的身子渐渐不动了。
“萧羽凤,你救救门主,他没有不信你,他是听信了我的谗言,被我蛊惑的!”夏晴无力挣扎着,他望着濒死的心爱之人,流下痛苦泪水,他哑着嗓子道,“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救救他!”
萧羽凤不为所动,懒懒道:“他听信你的谗言,所以该死;你自己作死,便享受这一切吧。”罢了,再补充一句,“夏晴,我早知是你杀了剑圣;不是你在挑拨沈时墨恨我,而是我在借你试探沈时墨对我的忠心,所以我从未解释。如今恰证实他不忠不真,杀了也没什么可惜。”
“你!”夏晴气结,他挣扎的更很用力,垂死挣扎的力量不小,萧羽凤索性一掌拍在他后背,将他打在雪地上。
夏晴肋骨被打断,歪头呕出一口腥红的血,在雪地里格外刺眼。他如今顾不得身上的伤,起身踉踉跄跄爬向沈时墨,他拿手去拔青铜剑,青铜剑却如生根般纹丝不动,倒是他手掌被剑刃割伤,鲜血淋漓。
沈时墨的身子被冰冷剑刃,雪水和血水浸透,早没了活气。
“你这下满意了?”萧羽凤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看着这对悲惨的“鸳鸯”,嘲笑,“你方才骂了我许多,你又何尝不是冷酷自私之人?你为构陷我而谋杀剑圣,你对沈时墨又能有几分真心?在这里装什么装。”
夏晴扭过头怒视萧羽凤,长眉深蹙,仿佛眼前之人是恶鬼一般,他冷冷道:“我对门主之心,天地可鉴!我没有杀剑圣!”
萧羽凤心底一怔,面色却如常不动,沉得住气。
“我没有想杀剑圣!我不是故意的!”夏晴气势短了一截,他似心有愧疚,但很快又恶毒的盯着萧羽凤,“是你!都是你!千蛹蛊是你的!是你害死了那些村民!我当时秘密把一个染蛊的侠客送到青龙雪山,只是想要让剑圣得知天下有你这个祸害,让他为民除害,他若要杀你,门主自然不能再与你亲近!我怎会料到村子里正在闹时疫,千蛹蛊随着瘟疫感染了村民!剑圣去村子里帮忙,所以他亦感染了千蛹蛊,是你将这种毒物带来的,是你害死了他们的!”
他气急败坏,似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在萧羽凤身上,他如今心如死灰,决意殉情,他不容自己对门主的赤诚之心被玷污。
萧羽凤心思敏捷,很快梳理清楚这一切,他心道,难怪当初善若水调查后说村民是中菟丝子毒而亡,而夏晴一开口就指责他蛊杀剑圣和村民。
于是他道:“你还真是舌灿莲花,临死都要说漂亮话。”冷嗤一声,颇不屑,“你是根本知晓村子里在闹瘟疫,剑圣必不会袖手旁观,所以送了感染千蛹蛊的侠客过去,先让他传染了村民们,剑圣宅心仁厚,瘟疫时必去村中帮忙,这样你才能万无一失,蛊杀剑圣,嫁祸与我。”
他敢这么大胆猜测,便是极熟悉夏晴阴毒的性子。且夏晴事后拿菟丝子毒灌入村民喉中,造成毒杀假象,便是希望掩盖住夏晴暗中送中了千蛹蛊毒的侠客来村的阴谋,让外人以为中蛊的只有剑圣一人。
夏晴不料心思竟都被看穿,面色颓败不已,强作镇定:“你说的对!你蛊杀剑圣,这才是不共戴天之仇!只有这样,门主才能看到我,忘了你!”他长叹一口气,“罢了,门主去了,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他哀求望着萧羽凤,“我想与门主死在一块,还望你成全。”
萧羽凤与他对视片刻,颔首:“允你。”
青铜剑阵齐刷刷坠入雪中,不见踪迹,但插在沈时墨身上的剑,未消失。
夏晴忙踉跄爬过去,他深情凝视沈时墨苍白又沧桑的面容,是他害死了门主,他的门主一直是放浪形骸意气风发的,是他嫉妒的爱害死了沈时墨!
心底悔恨滔天,喉中发涩发酸,夏晴悔恨的闭眼,他靠近沈时墨胸口的那把青铜剑锋利的剑刃,一咬牙,哽咽道:“门主,若有来世,我仍愿伴你左右。”
锋利的疼痛贯穿了整个身体。
夏晴骤然睁开眼。
一把匕首自他后胸狠狠穿过,熟悉的一刀毙命的漂亮手法。
夏晴惊愕的对上沈时墨黑曜石般冷漠迷人的眸。
“阿晴,我对你很失望。”
夏晴漂亮的脸上出现裂纹,胸口的疼痛和缺水的窒息感让他颤巍巍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沈时墨一把推开他,他摔在松软雪地里,胸口还插着那把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这出戏好看么?”萧羽凤走到沈时墨身边,盘腿坐下,他侧头看躺在雪地里的沈时墨,这出戏对方配合的是蛮好。
他一挥手,青铜剑消失不见,血窟窿冒出热腾腾的鲜血。
夏晴对萧羽凤深恶痛绝,便是严刑逼问,也不会吐露半句真话。唯有断了他的念想,沈时墨死了,才能逼出他的阴谋诡计。
若非如此,萧羽凤也猜不到那时村里竟感染了瘟疫,夏晴用这种阴毒的法子过蛊给剑圣。
“戏好,自然是主角唱得好。”沈时墨大病初愈,嘴唇苍白,眸光却神采奕奕。他心底百感交集,夏晴的,师父的,他各种情绪交杂,却不愿在萧羽凤面前流露,只是无奈指了指身上两处剑伤,夸张抱怨,“胸口那剑有血袋挡一挡,小凤凰,这两剑可失了水准啊,真扎我肉里了,好疼!”
“我故意的。”萧羽凤得意笑了,他自然知道沈时墨如今是强颜欢笑,于是翻身压在沈时墨身上,他捧着沈时墨的脸,淡淡笑,“这是教训,以后不要瞒着我涉险,我不愿承这般的情。”
说的便是舍命取九天蛇胆的情。
他俯下身去,吻住了沈时墨冰冷而苍白的唇。
沈时墨怔住了,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扣住萧羽凤的后颈,闭上眼,与他唇舌纠缠,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
背后冰冷的雪地,仿佛温泉一般,熨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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