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第49章


背后冰冷的雪地,仿佛温泉一般,熨帖到了心底。
萧羽凤也闭上眼。
剑圣好友,愿你安息。
另外你徒儿是自愿的,你泉下有知,不要来寻我。
☆、一把火
青龙雪山,千里冰封,林海皑皑。
沈时墨与萧羽凤缠绵良久,俗话说小别胜新欢,更何况大病初愈的沈时墨没了往日不着调的不正经,看着多了几分难得的脆弱深情,格外勾人。
天寒地冻的,不是寻欢之所。
“小凤凰,我们下山去笙歌楼吧。”沈时墨搂紧身上的人,再迷恋亲吻对方耳珠侧颈,他思念深埋内心,如今能拥吻心爱之人,内心无比满足,想着趁热打铁,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不如,你跟我去红袖宫养病?”萧羽凤伸手抚摸沈时墨下颌硬硬的胡茬,挑眉,“真是难看,而且——”他眼珠转了转,“我看你余毒未清,跟在我身边,若是发作,也好照应。”
“哟,小凤凰真乃贤妻也。”沈时墨故作惊喜,死皮赖脸靠在萧羽凤怀里,畅怀感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萧羽凤颔首深以为然,随即捧了一把雪糊了他一脸。
二人玩闹一阵,昔日阴霾情绪一扫而光,携手下山去。
还好二人下山得早,阻止了半场悲剧。
萧冥驭祖龙单枪匹马闯入鬼夜门总部,烈火烧了三天三夜,半个鬼夜门化为灰烬。也正是如此力量,威慑到埋伏在红袖宫,惊鸿阁与龙萧家的江湖侠士,大家布置周密的围剿计划在半空中盘旋的祖龙跟前,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祖龙覆盖坚硬黑甲的身躯,低空掠飞,所到之处,山崩地裂,炎火腾腾,惊为神迹。
此一战后,龙萧家闻名于天下;而祖龙,在这一战之后,销声匿迹,成为传说。
萧家昔日谎称以守护“龙骨”为名,谎言泄露后还颇受排挤笑话,直到萧冥驭龙而出,天下色变,龙萧家扬威于武林,也真正是与龙结缘。
沈时墨沉默盯着鬼夜门黑漆漆的断壁残垣,几处火焰还未熄灭,一片焦土。
萧羽凤在旁看着他,觉得他这背影有点凄凉。
“你的马子,拆了我的房子。”沈时墨突然转身对上萧羽凤的眸。
萧羽凤一震,不假思索道:“我赔——”
“鬼夜门总部,梁柱是南洋杉和花梨木——”沈时墨颤抖着克制自己,“门窗家具是整片整片的紫檀——”
“啊。”萧羽凤惊叹一声,忍着笑,一派老实,“我赔不起,还是让萧冥把祖龙卖了赔钱给你吧。”
这大概就是为何鬼夜门总部一点就燃但是没人敢放火的原因吧?
这谁敢烧?
沈时墨看着祖业毁于一旦,颇有痛心疾首之感,鬼夜门立世虽不久,经营的是高风险杀手买卖,钱来得快,也是用了好几任门主几十年时间的家财才逐渐完善总部,将此处做得考究奢华。
甚至有传言,鬼夜门总部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刺客在里头行刺,杀死了人不要紧,若是打斗碰坏了精美家具,可以去官府索赔告到此刺客倾家荡产。
沈时墨看着昔日精美器物在大火中焚尽,身上的剑伤似乎都不痛了,还是比较心痛。
“我不要祖龙,就你了,卖身还债吧。”沈时墨恶狠狠的道,“还有萧冥那小兔崽子,不要以为会飞就能跑得掉,我就回红袖宫守着,看他来不来寻你。”
萧羽凤哭笑不得,沈时墨心态不错,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也不必泄气。”萧羽凤宽慰他,“日子还长,我们慢慢寻这些名木,以后重建此处便是。”
“重建?”沈时墨挑眉。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不必当真。”萧羽凤忙拍拍他肩膀。
“原来小凤凰也有如此乖巧的时候。”沈时墨灵机一定,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他过惯了温香软玉,刀口舔血的日子,身外之财看得不算太重,但若能以此为要挟,也是妙事一桩。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沈时墨满脸善解人意,他带着萧羽凤走进废墟之中,一团黑乎乎的焦木,还能隐约看到精美雕刻。
萧羽凤也觉得颇惋惜。
但这就是命。
“小凤凰,你看这张座屏,值不值你一百个亲亲?”沈时墨煞有介事指着内堂一张烧了一般的紫檀屏风,屏风中镶嵌华彩玻璃,一看便是不凡俗物。
萧羽凤沉默了。
“好,成交。”沈时墨拉着他再行两步,指着一张圆桌与一整套的文武圈椅,“小凤凰,你看这个值不值你一,二,三,四夜春宵?”
萧羽凤沉默了。
三巡过后,萧羽凤思索良久,开口。
“我还是和萧冥商量商量,把阿祖卖了吧。”
☆、游湖泛舟
鬼夜门沈门主近日勤奋上进,日理万机,他不在教门中数月,变数不小,他雷厉风行整顿教务,经常半夜三更还召集堂主夜谈。
门教中一度传言,沈门主在青龙雪山中了邪。
突然就从挥金如土我行我素的逍遥散人变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有为青年。
看来巨大变故——鬼夜门总部豪宅付之一炬——对人心性影响颇深。
半月之后,沈时墨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帖。他长叹一声,将书桌上陪伴他奋笔疾书半月的羊毫笔一一折断,再一掌拍碎上好端砚,怡然踱步回寝屋收拾打扮。
俗话说美人梳妆勤,美男也一样。
沈时墨专心教务时衣冠虽挺括整齐,但比不上素日讲究,如今卸了教务,自然好好收拾一番。
侍女为他净面刮胡,用皂角细细搓洗他乌黑浓密的发。
鬼夜门与云贵素有往来,门中云南货很多。
沈时墨挑了件素色云锦长袍,一双簇新的麂皮靴,摇晃一把寒锋折扇,端得俊美风流人间逍遥客。自有侍妾为他收拾行李,三四辆马车,其中一车里全是金银器物,宝石玉器,烟具便有好几套,上好的云烟装了几盒子。
“您带这些玩意儿做什么?可是送人?”侍婢笑问。
“初次拜访小凤凰,空手太失礼。”沈时墨颇有腔调摇摇手中折扇,一脸讳莫如深,仿佛他要去红袖宫搞事情。
沈时墨修书一封,说走就走。
马车悠闲缓缓行驶在山道上。
红袖宫。
萧羽凤了结完剑圣一事,空闲下来,气色日渐红润,神采奕奕。
近日,萧羽凤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了又想,不知所以然,于是唤来善若水询问:“你觉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善若水思忖片刻,恭敬回话:“属下觉得一切都好。”
萧羽凤漫不经心颔首。
善若水换上热茶,眼见主人兴致不高,斟酌着提议:“天道正好,主人何不去巫干山游湖?湖道夹岸遍植绿柳红桃,风景宜人。”
他还有句“正巧属下新得一支紫□□箫,还请主人赏一听”没讲,就见萧羽凤颔首答应,心中一喜,正欲开口,萧羽凤道:“叫上萧祁凌吧。”
善若水期望落空,心里不快,面上恭谨应了,打发侍从去请人。
他折返回来,正见到萧羽凤恍然大悟:“我说呢,我好久未见萧祁凌了。”
萧冥为龙萧家的事暂回江北,萧羽凤闲下来,才发觉多日不见兄长。
萧祁凌以往每日清晨叫他用膳,自萧冥到来,他夜夜与萧冥共眠,萧祁凌生性高傲,不会自讨没趣。
善若水进门回话,说船只已备好,从□□桥上船,萧祁凌直接去□□亭汇合。
“只游湖有什么趣,带上几只杆,若能抓住几条肥鳜鱼做汤才好。”萧羽凤道。
“是,船娘是阿珠嫂,她做的船菜是有名的,午饭就指望主人钓上来的鳜鱼了。”善若水莞尔一笑,煞是动人。
自从二人芥蒂解开,善若水逐渐放松,偶尔会对主人开一两句玩笑。
“那钓不到,你就饿肚子吧。”萧羽凤回敬一句。
萧羽凤轻装简服,少年意气风发;善若水器宇轩昂,气质高雅。两人并肩而行,越过青石小径,拂花过柳,偶尔说笑两句。
□□亭上,一人端坐饮茶,玄衣墨发,身姿挺拔,不怒自威。影卫廿三侍奉在侧。
萧羽凤放慢脚步,远远望着萧祁凌。他鲜少远观自己这位兄长,在他跟前的萧祁凌就像是一只低头细嗅蔷薇的温柔白虎。
若是远观萧祁凌,他浑身带着一股子疏离的威仪,这威仪,让人心痒想去挑衅。
善若水悄悄望了一眼主人,又望一眼亭子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三人相见。
萧羽凤笑道:“好香的茶,带些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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