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第50章


善若水悄悄望了一眼主人,又望一眼亭子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三人相见。
萧羽凤笑道:“好香的茶,带些去船上,你来煮茶。”
萧祁凌望一眼许久不见的幼弟,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道一句:“这茶叶是四弟从江北捎来的,他没给你麽,来馋我这份。”
虽这么说,还是吩咐廿三将茶具整套搬上船。
萧羽凤鲜少被兄长这么怼,意外瞧了他一眼,萧祁凌不再言语,率先迈步前行。
善若水心想,这人不知道意欲何为,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对了。
三人自□□桥下船,解缆离岸,顺河而行。
暮春天气,两岸平畴,桃李盛开,绕山行船,风景宜人。碧水春风之中,使人心旷神怡。
船娘阿珠嫂铺好桌子,摆上果碟点心,烧水备茶,又拿出一副雪白精致的牙牌来,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吴侬软语也能说得爽快:“主子们消遣消遣,若是缺角儿,我家小子也能相陪。”
说罢她叫一声,外头应了,随后进来个衣饰干净的少年。这少年面容姣好,眉目自有风情。
阿珠嫂殷勤笑着:“绿君,好好伺候。”
善若水和萧祁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阿珠嫂见缝插针想为儿子谋个好前程。
“有趣。”萧羽凤手指摸着牙牌,目光却望着绿君,温和道,“坐下吧。”他又侧目看兄长,笑问,“怎么打法?”
萧祁凌淡淡扫了绿君一眼,也笑了:“一千两银子为底的‘幺二六’,一百两胡底,打三番。”
善若水神色不动:“好。”
“这——”阿珠嫂惊得掩口,“这也太大了!”
绿君面色登时绯红,他经阿娘提醒精心准备过,他平素调皮,牌九骰子无一不精,可这赌注太大,他哪里承受得住!
萧羽凤感受到对面二位对绿君的敌意,愈发觉得有意思,他指了上手位子,对绿君道:“既是玩乐,钱没带够也不打紧,我给你垫本,赢了我抽层。”
绿君受宠若惊,半晌没回过神,嗫嚅道:“若是……输了呢?”
“输了多少,下船时就打赏多少。”萧羽凤拍拍他手背,“不要紧的,来吧。”
众人各怀心思,牌局上就有意思。
萧祁凌和善若水一开始同仇敌忾,故意去抓绿君的牌,他们去抓,萧羽凤便随手去送,绿君夹在中间水深火热,牌桌上还好,内心却晓得水火;到了后头,萧祁凌转念一想,绿君若是输了银子,惹起凤弟的怜惜之心,才是得不偿失,不如让他赢几把,拿了银子也得了教训。
心思既转,牌风也转了。
善若水见萧祁凌故意不对付,他平素受这位的暗气便算了,牌桌上可不让。
三圈打下来时,大家还没什么输赢;六圈下来,由于萧祁凌和善若水的明争暗斗,萧羽凤欣然看戏,最后的大赢家是绿君,一吃三。
筹码算了算,绿君看着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心里激动万分,他已经没有勾引少主当小厮的心思了,拿着这笔钱,他去买间大宅娶两房妻妾都行!
阿珠嫂也知今日马屁拍得不妥,过来千恩万谢的谢了赏,再叫走欣喜到晕乎乎的儿子。绿君今日赢了许多钱,对三人侍奉得愈发殷勤。
“萧祁凌,你今日气运不顺啊。”萧羽凤凑到兄长对面歪着。
萧祁凌忽然很认真凝视他,看了半晌,垂下眼去,淡淡道:“哪里是近日,近年都不怎么样。”
他鲜少如此失落,萧羽凤觉得心里一动。
萧祁凌在他面前素来要强,总是一副能为他遮风挡雨的架势,他便故意不去亲近这位兄长。他何等聪慧,怎看不出萧祁凌对他的心思,可多年来,作为戏弄也罢,报复也罢,他偏不让此人得偿所愿。
看他掏心挠肺,求而不得,看他身坠地狱,万般煎熬。
这是一种隐秘的快感,一来是萧羽凤并不急着吃掉这位兄长,二来是看着萧祁凌欲求不满又状若无事的模样,实在好玩。
如今,萧祁凌突然示弱,倒勾起了萧羽凤的怜惜之心。
“你怎么了?”萧羽凤靠得更近些,温声询问。
萧祁凌十分满意此氛围,他按照之前练习过很多遍的样子抬眸深情又怨怼扫一眼萧羽凤,正欲开口。
突然,善若水插话道:“主人,外头钓到了好大一尾鱼!您可要去看看!”
萧祁凌蹙眉,眸光不善冷冷盯着善若水。
好,戳穿了。
方才的氛围一扫而空,萧羽凤起身道:“那我去看看鱼。”
“不准去!”萧祁凌一把拽住萧羽凤,强势道,“凤弟,我有话对你讲,让他出去。”
软的不行,还是得来硬的。
萧羽凤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摆摆手吩咐善若水:“你出去守着吧。”
善若水垂头应是,走出船舱,关上门帘。
小厨房传来诱人的食物香味,阿珠嫂忙前忙后的做菜,绿君发了笔小财神色神气得很,好几个人围着他听他讲话。
小舟轻快顺水而行,善若水靠在门口,小有惆怅,心里挂念着屋内,这暮春盛景半点欣赏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人哦,好可怕!
☆、春江花月夜
游船之中,萧羽凤漫不经心把玩象牙的牌九,小舟飘荡在水上,轻松惬意。
“半月未见,凤弟依旧春风得意。”萧祁凌看着幼弟一如既往的轻慢懒散,肚子里火气蹭蹭上涨,这小家伙是没心没肺麽?硬要让人抓耳挠腮肝肠寸断才开心?
“原来你是要训我。”萧羽凤撇撇嘴,起身想溜,“我还是去看鱼吧。”
萧祁凌提高了嗓音,不容置疑的命令:“不准去。”
“你又更年期啊。”萧羽凤瞧着莫名火大的兄长,只觉对方是一条气鼓鼓又假装一本正经的河豚,若是拿针刺一下——
萧祁凌端坐,眸光复杂凝视小弟,正色开口,“我最近一直反思,我才是最早陪伴你之人,我是最了解你之人,为何到了后面,冒出一群乱七八糟的玩意。”他咬牙切齿道,“叛徒如善若水,风流花心如沈时墨,甚至是武林世家的庶子……萧冥,你都能接纳,你挑人还有底线麽?”
萧羽凤被噎了一下,不悦蹙眉。
萧祁凌起身,走到幼弟身边,他一双风流凤目含威盯着萧羽凤,靠近,再靠近,压低嗓音:“我一开始就错了,我守护了你这么久,你比我的性命还要珍贵,结果呢?”他怨恨愈来愈深,“结果你要了那么多人,就是不肯看我,凭什么,你的良心呢?”
惊鸿阁主萧祁凌的怨恨终于爆发了。这半年来,他设局杀善若水,借刀杀人除萧冥,这两活蹦乱跳回来了,甚至他认为不是威胁的沈时墨,都鬼使神差被凤弟接纳,而萧羽凤,亲近了这些外人,就是不肯亲近他,还有更可笑的事情么?
老天爷似乎在捉弄他。
“我错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早就该独占了你,哪还轮得到那群狐狸精!”积压心底的怒火终于爆发,萧祁凌放弃理智,欺身上前,将幼弟抵在船壁之,他心中如擂鼓狂捶,不知凤弟是否会生气,可无论如何,即便是凤弟再打他一顿,也比现在要死不活的寡淡好千万倍。
“凤弟,我……心悦你。”萧祁凌闭上眼,凑近吻住了萧羽凤的唇。
萧羽凤任由他亲吻,垂眸打量兄长,他想,萧祁凌的睫毛抖得这么厉害,明明是很忐忑,还假装镇定;吻又如此青涩……当然青涩,他的兄长有多深情和专一,他清楚得很。
如今的萧祁凌很脆弱,萧羽凤知晓,这个强势为自己遮风挡雨许多年的兄长,在这一刻,比昙花还要脆弱。
爱是屈服。
萧羽凤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扣住兄长脑后,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得到对方回应的那一刻,仿佛经年的委屈全都化为缠绵深情,唇舌缱绻纠缠,说不出的滋味,如狂风暴雨般急促,又如小溪清流般舒缓,如地狱熊熊燃烧的烈火,又如月光下不带□□的清辉。
一吻结束。
萧祁凌呼吸急促,他望着萧羽凤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多年宿梦成真,他生出些未知惆怅。
这个时辰,不上不下,门外还有如此多闲杂人等。
萧羽凤觉得自家兄长更像河豚了,尤其是欲求不满气呼呼的模样,竟有几分平素不见的勾人。
“这里不好,你适合红袖宫的地牢——”萧羽凤凑到兄长耳边,狡黠墨眸掠过一丝趣味,“刑讯如何?大哥身材这么好,想必绑起来扒光——”
萧祁凌浑身血液沸腾,异样感受油然而生,他瞪了一眼幼弟,正欲开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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