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旧事》第18章


那令他无法接受的前事,脑中却不由自由地跳出那滑腻且泛着奇香味的脂膏在柳晟指尖自锁骨一只向下探去的场景以及那双酷似宋霁的眸子……
“回仙草捣碎后细腻黏滑,香味也怡人,治疗淤青是有奇效……只是不可以内用……”那日医馆伙计向他介绍回仙草的性能的话冷不防跳出徐聘的脑海。
徐聘霎时间冷汗涔涔,脚底生寒。
及到了三更时分,徐聘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他内心很是焦虑,其间又将前事细细回忆了一遍,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却仍旧无法做出决定。
其原因有二:一是万一自己多心猜错,因为吴长济已经告诉他,裕夫人确实是崴了脚。二是他将折子呈上给皇帝后,皇帝要是暴怒,他又当如何?宫闱之事,臣子本就不该过问。更何况,宋霁还是圣上的逆鳞。吴长济之前对他说过很精辟一句警语:要杀头的。
总而言之就是:不说出来,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说出来,他过不了皇帝那一关。
屋外雨声窸窸窣窣。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些地方宋霁名字打成了齐霁,脑袋抽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马若涛在钟府内厅候了已经有半个时辰,茶都凉了五六杯,钟如策还没出现。他着急地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坐会儿吧。”管家好心说道。这位心急的大人自来时到现在就没有好好坐过半刻钟,简直晃得他眼花。出于礼节,他不好将人晾在此处。
马若涛朝管家投去一个讪笑,顿觉得口舌有点发干,遂将茶几上的半凉的茶一饮而尽,“这领府何时才能处理好手中的事?”
管家道:“大人莫急,我去看看。”
马若涛:“实在有劳了。”
管家出了厅门,叹了口气,朝钟如策书房走去。
“老爷,马大人已经在内厅呆了半个时辰了。”
钟如策此时在端详着墙上挂的一幅写意山水画,听到管家的话,点了点头,“他也等得够久了,你去告诉他,我很快就到。”
“是。”
钟如策出现在内厅时,马若涛简直要哭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大人,怎么办?”
钟如策一看马若涛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鄙夷心顿起,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让他再等上半个时辰。
但是领府表面工作做得很足,先是皱了皱眉,才缓缓道:“马巡抚不必惊慌,你只要拖过这几日,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
马若涛急忙问:“果真?”
钟如策心里暗骂成事不足的蠢货,面上却毫无动静,“当然。最多十日。”
马若涛闻言,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临别前,似乎又怕钟如策说话不算话将自己给卖了,踌躇半晌,终是开口说道:“领府,当楚这事是您与郡王承诺一页翻过滴水不漏的,马某阖家一直相信大人。”
钟如策笑道:“自然。”
及马若涛走后,钟如策带着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为了避免马若涛这厮狗急跳墙,这事他还要费心去帮他张罗一下,不然将自己卷进去就麻烦了。钟如策暗自琢磨:都半年了,怎么这事还会被抖出来呢?他长吐一口气,心中猜测,莫不是勤王故意的,想借此来逼自己站队?又想到当初勤王特意派人来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场景,心中又更加确信了几分。他也是答应之后才知道这勤王和月狄人有牵扯的,不然,当时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掺和进去。
真是自作孽啊!
这泥淖一脚踏进去,再也难洗干净了。
露华宫前院的金素馨蓬勃绽放,开满枝头。远远望去,烂漫一片,欲迷人眼。
衣衫素净的宫娥打着小扇子拂去安胎汤药多余的热气,确认了好几遍温度,才朝软榻上的美艳女子小声道:“夫人,汤药已经温了,可要现在喝?”
“端过来吧。”
宫娥应了声是,遂将药汤端了过去。
“参见皇上。”
裕夫人一口尚未喝下,院外便传来齐整的跪拜声,艳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快,扶我起来。”
说话间,陈正新已然入了室内,见裕夫人要行礼,亲自走过去将她扶住:“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裕夫人脸上开了花,细声道:“多谢皇上。”
陈正新脸上闪过一抹短促的笑,将双手背到身后,仔细打量着露华宫的陈设,裕夫人见陈正新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好奇问道:“皇上可是在找东西?”
“并非,”陈正新尖锐的目光停留在裕夫人那双妖娆的眼睛上,“朕方才进了露华宫大门,从前院过来,看见几株金素馨开得煞是可人,待入了室内,转而又见爱妃芙蓉玉颜,一时间还以为是看见了花仙子。”
裕夫人何曾听见过陈正新说话这样的蜜语,顿时羞怯地低下头,“皇上……”
陈正新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不等裕夫人的下文,他便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方才朕便寻思着,露华宫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爱妃住。”
裕夫人一听这话,双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在皇宫之中,除了天子行宫与皇后寝宫外,露华宫可以算是最精致壮丽别宫了,如今皇后一位悬空,依着皇帝话中的意思……
陈正新又是一声短促的低笑,缓慢的语调不带丝毫感情:“所以,爱妃从今日起,便去西宫的谢芳轩待着吧,朕方才去看了一下,那处的花开得正盛。”
裕夫人闻言,脸上血色全失。身子一个不稳,便要跌倒在地,所幸一旁宫娥眼疾手快,顺势扶住了她。
“皇……皇上?”裕夫人颤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陈正新点点头,嘴角噙了一丝笑,却不看花容失色的裕夫人,而是打量了宫娥片刻。
“耳边的小痣倒是像人般灵巧可爱。”
之后再也不多说一句,拂袖而去。
宫娥惊慌失措地解释:“夫人……”话尚未说完,便感觉耳边一阵火辣辣的烧痛,左脸霎时肿了起来。
宫娥顾不上疼痛,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徐聘战战兢兢等了几日,一直毫无动静。他当然不敢指望赏赐,没有等来问罪自己的圣旨,他便心满意足了。而今境况,令他心神稍安。闲下来的时候,他便会坐在院落的石凳上,将淡黄色的劣质宣纸平铺于上,研墨练字,直到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娟秀的簪花小楷,他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笔,将宣纸揉成一团,而后烧掉。
这日晡时,吴长济来了。
徐聘朝门外四周望了一眼,发现并无人看见,才将吴长济请进小院内。
吴长济看见徐聘这般草木皆惊的模样,揶揄道:“怎么,我来不得?”
徐聘道:“人多耳杂,不得不防。”末了,又朝屋里喊道:“阿记,今日有客人来,多备些饭菜。”
吴长济满不在乎地往石凳上坐下,压低声音道:“月狄使者要进京了。”
徐聘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吴长济道:“去年北地边境一事,据说是月狄的左右贤王争储,左贤王残部惨败南逃,路经北地边境,便将怒火发泄于我大魏百姓。”
徐聘道:“说不通,怕不是争储这般简单。”
“哦,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觉得是,”徐聘伸手沾了茶杯的茶,徒手写了一个“夺”字。
吴长济道:“和我想的一样。”
历代月狄王在被封为太子之前,都担任左贤王一职,掌军权,不参朝事。当了太子以后,则被招回宫中,交出军权,开始参与政事。边境发生这样大的事,军郡勤王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暗中已经与万俟久达成了共识,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故意将此事压了下来。
而今尘埃落定,成王败寇,大抵是如此。
徐聘想了想,问道:“月狄使团队伍进入我大魏境地,最快几日消息能传到雍京?”
吴长济道:“七日。”
“抵达雍京呢?”
“雍京至北地一路地势复杂,快则一个半月,慢的话,两月三月都有可能。”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徐聘算了算,按吴长济这么说,陈正新是早就知晓月狄来使一事的。耳闻圣上在朝堂雷霆大怒,莫不是装的?
那么北地一事,圣上也是很久前便知道了?故意按捺不发?原因是什么呢?
吴长济见徐聘眉头紧锁,遂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徐聘低声道:“我不大确定,却觉得是——”说罢,在空中虚写了一个“兵”字,思忖片刻,又写了个“商”字。
“恒帝在位时,大魏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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