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秋》第6章


!?br /> “万一焕焕有危险呢?”王忆谙依旧不死心。
韦秋起身拍拍他的后背,笑得流里流气:“他能有什么危险?走,难得来了北平一趟,我们去揽月楼喝酒去。”
谢辰将青玉箫放回腰间,率先走到门口,看起来相当迫不及待:“揽月楼的翠涛酒天下一绝,奈何找人从北平带回来的总是少了几分滋味,须得亲自去尝才行。”
小少爷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开始同情起焕焕来。
但王忆谙哪里知道,谢辰和韦秋此番作为,亦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来谢辰表现地从容不迫,可以侧面告诉绑匪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在意焕焕,从而避免贼人拿焕焕来威胁自己做一些违心之事。二来他们在北平四处转悠,可以让背后之人更方便的找到他们的行踪,以免节外生枝。
写着揽月楼三字的酒旗随风飘扬,进去喝酒的人、喝得双颊通红抱着兄弟不愿撒手的人、以及纯粹路过看热闹的人,都在揽月楼前的一亩三分地里挤作一团,乍眼一瞧,仿佛身处繁华京都的大道之上。
楼里的小二笑吟吟地把三人迎了进去,一边带路一边道:“三位客官来得正巧,店里只剩了一个位置,但这位置无论景色还是其他都是最好的。”
小二的话虽不可全信,但跟着到了三楼,才发现三楼的风光当真极好,半露天式的平台让原本因为高度而开阔的视野变得更加辽旷,凭栏而观,竟可看到半城的风光。
小二把韦秋等径直带到了靠近栏杆的角落。三人入座,谢辰直接开口要了翠涛酒。
韦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翠涛酒带着一抹清浅的绿色,酒杯晃动,酒水也随着荡起涟漪,这让韦秋想起了五月暴雨时的荷塘。
“师兄,这次英雄会你觉得谁能拔得头筹?”邻桌的青年问道。
韦秋斜眼看了一下,邻桌坐着的两人都穿着浅秋香色的衣衫,背上各自背了把长剑,一看便是龙泉派的弟子。
龙泉派因为其门派内唤名龙泉的泉眼而得名,其子弟不仅擅长剑法,铸剑本领也相当高超,当今江湖上有六成的宝剑,都是出自龙泉派。
那师兄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这真不好说。咱们的荣师弟是个好样的,但落雁门去年新收的弟子听说也实力非凡。”
师弟托腮叹了口气:“总觉得最近几次的英雄会太过无聊,都没有什么太厉害的新人。”
师兄被师弟的一席话扯住了思绪,颇为怀念地说:“可惜你出道太晚,没能见到太。安十六年的那场英雄会。当年戏云公子韦秋同无衣客打了四个时辰,也未能分出胜负。最终还是盟主亲自出面,宣布两人一同卫冕了冠军。”
师弟自然也是听说过这段故事的,便顺着师兄的话说了下去:“我听说英雄会后,韦秋同那无衣客结为了侠侣,成了一番佳话。可惜两个人都已经归隐多年,如若不然,我倒想同他们相交。”
“他们两人恩爱不疑,一路行侠仗义,实在是难得的佳偶。但我听说的版本却不是他们归隐了,而是无衣客与韦秋二人到了东海,偶遇了一个武林前辈,前辈告诉他们了一处仙山,二人便乘船去寻,就此再无踪迹。”
听到这里,韦秋口中含着的翠涛酒差点直接喷了出去,他又心虚地看了一眼谢辰,却发现对面的人憋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笑出声来。
王忆谙只顾着听邻桌的师兄弟谈话,并未注意到身旁两人间挤眉弄眼的交流,待邻桌二人走了,王忆谙兴致勃勃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韦大侠真的同无衣客一起去仙山了?”
听到韦大侠三个字,谢辰着实憋不下去了,锤着桌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王忆谙问。
谢辰笑着摆了摆手,不愿回答。
韦秋也觉好笑,他常年混迹酒肆茶馆,听过了各种各样的说法,有说无衣客劈腿韦秋怒而杀了奸夫淫。妇又自杀的,有说两人看透世俗纷争隐居山林的,也有说两人能耐过高被天家收为己用的,但这出海寻仙山的版本确实是他第一次听到。
“当然是假的。”韦秋说,“韦秋早死了。”
王忆谙自诩韦秋的迷弟,听到无归这么编排自己的偶像,当即驳道:“你少骗我,韦大侠这么厉害,怎会死了。”
韦秋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你给我一钱银子,我立刻重说。”
追星少年怎么可能认输,王忆谙竟真的咬牙道:“重说。”
“韦秋当然没死。他和无衣客一起回了无衣客的家乡,两人厌倦了江湖奔波,便安顿了下来。他收了一个小徒弟,现在每日教教徒弟,闲了就和无衣客喝茶下棋,自在得很。”
谢辰注意到,韦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望着远方,一开始那开玩笑的口吻渐渐变得认真,或许韦秋描绘的景象,真的是他从前一直期盼的。
“当啷”一声,木槌敲击铜锣的声音在鼎沸的人声中响起。韦秋惊得回了神,王忆谙也寻着声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发现路边街道的人群中,有一牵着猴子的老人。
在少年从小长大的关中,很少有耍猴艺人,他对耍猴的了解也仅仅是从落魄文人的故事话本里得来的。平生第一次看见了活生生的耍猴艺人,王忆谙当即兴奋了起来,眨眼把自己崇拜的韦大侠抛到了脑后,激动地问:“无归,我们去看耍猴的好不好。”
韦秋自是对耍猴提不起半分兴致,刚想回头拒绝,却看见了王忆谙脸上激动的笑容以及洒在他面颊上的金色阳光。
有一刹那,他仿佛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拒绝的话语便在他的唇齿间打了一个转,说:“可以,五文钱。”
王忆谙早就习惯了韦秋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提钱的性子,也不觉得他扫兴,反而开心地点头说:“你记好账,之后一并给你。”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谢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清冽的翠涛酒,说。
二人前脚刚离开,小二就凑了过来,依旧笑眯眯地,问道:“客官,楼下有位侠士,但小店是着实没有位置了,他说自己解了口渴就走,不知您可否同他拼个桌子?”
谢辰想了一下,韦秋带着小兔崽子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反正自己一人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反倒不如答应了小二。
小二爽朗地喊了一声“得嘞”,随后就把一个高大的男人带了过来。
☆、往事
小二带来的男人穿着有些破旧的深蓝色外衫,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再走进些,谢辰发现他下巴上的胡子未刮干净,留了些细短的胡渣。值得注意的是,男人从眉骨到眼下延伸出了一道浅色的伤疤,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凌厉。
若是寻常人,这般随意的打扮,定是会与路边的叫花子别无二致。可男人相貌实在不凡,举手投足间亦带了几分武人的随性,与其说是像乞丐,不如说他像个故意做落魄打扮的达官贵人来得妥帖。
谢辰看着男人墨色的双眸,突然有一种错觉,隐隐觉得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一般。
这男人看见他,亦是愣在了原处,半天没有说话。
“在下危楼山庄庄主谢辰,不知侠士名号?”谢辰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男人低笑了一声,嘴角露出了一个尖尖的虎牙,而后坐在了谢辰的对面,说:“我那钱果然没有白花,竟让我在这儿遇见了谢庄主。”
“不知阁下是?”谢辰搜寻了片刻记忆,确定了自己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人。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子商在哪儿?”
谢辰的脑子轰地炸了开来,子商是韦秋的字,这件事江湖上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正是当年那个把韦秋逼到走投无路的无衣客。
无衣客从前总穿一身黑色的衣袍,只露出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则藏在了黑色面罩的后面。故而谢辰只觉得他的眼睛眼熟,却没有认出眼前人到底是谁。
“你把韦秋害到当年那副田地,还敢回来?”谢辰闪身站起,手不自觉地触碰到了腰间的玉箫。
无衣客,也是就周桐,则一脸茫然,但因为事关韦秋,他不敢怠慢,赶紧追问:“什么?子商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心里清楚。”谢辰沉声说。
周桐更是纳闷:“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好好谈谈,解开了就是,你又何必要跟我打哑谜。我同你的交情虽然没有你同子商那般好,可我自觉还是不错的,我以为你也该知道我的性情。”
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