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秋》第20章


没等小少爷反应过来,谢辰正对的水面就莫名翻出浪来,直接拍了王忆谙一身。
“卧槽,你这功法太邪门了。”小少爷第一次见到谢辰出手,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谢辰的青玉箫是这样用的。
能把声音聚为实体,这内力,得多雄厚?
但他又转念一想,啸虎掌练到极致,也是隔空打人的招数,虽然媒介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思及此处,反而释怀了。
两人打打闹闹间,韦秋和周桐也都下了水。
小少爷在池子里又研究了一会儿昨天那两句诗的意思,嘟嘟哝哝了半天,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只得悻悻作罢。
池子里的水温度很舒服,韦秋昨日熬了一天,今日又被拉出来逛街,身体乏得不行,意识恍惚了一阵子,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谢辰和王忆谙两个不对付的不知去了哪里,眼前竟又只剩了周桐一人。
谢辰两个洗得差不多,就提议回去庄子,周桐便自请留下来看着仍在熟睡的韦秋。
“把他喊醒就是了。”小少爷愣头愣脑地说。
周桐摇头:“让他多睡会儿吧。”
小少爷满脸不解,最后还是谢辰把他给拖走了。
走的路上王忆谙还委屈巴巴的,觉得谢辰针对自己。
虽然池子里只剩了周桐和韦秋两个人,周桐却仍是什么都不敢干,特别是一想到今天上午自己差点冲动说出了真相,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他怎么能……怎么敢,拿他的子商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结局?
周桐不敢盯着韦秋,生怕一不小心对他做了什么,便全程背对着他,枯坐着等韦秋醒来。
温热的泉水将雾气蒸腾起来,它们飘荡,飘得不疾不徐,直到遇到了山洞顶上那光滑到没有一丝一毫棱角的山岩,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甘愿化为一汪水,依附在岩壁之上。
或许世上的爱侣,大抵也都是雾气与山岩,一个寻寻觅觅,一个守望在原地。
韦秋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周桐仰头看着那液化在洞顶的雾霭。他背对着他,只留给韦秋一个伤痕累累的后背。
韦秋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话未过脑子,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弄的?”
“什么?”周桐依旧不怎么敢看韦秋裸。露的身体,只微微偏了偏头,从韦秋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断眉和细碎的胡渣。
“伤。”话落,韦秋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情,好像是在……心疼?
心疼?
心疼什么?
我……为何要心疼?
周桐嘴角弯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正好将虎牙露出:“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这句带了几分玩笑口吻的话,令韦秋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我这一会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神经病。”韦秋大半个身子没入池中,只留了双眼瞪着周桐。
周桐无意继续惹韦秋,摸摸鼻尖,含糊地解释道:“我以前的职业比较危险,那时留下的伤。”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北风呼啸而过,韦秋站在营地前眉头紧蹙,朝着远方眺望着。
天光敛了下去,长河落日的边际,一个青年手上提着什么东西,带着一队士兵策马而来。
“吁——”
马儿稳稳地停在了韦秋面前。
周桐脸上带血,铠甲被利刃斩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黑色的血液已经干涸。他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扔在地上,那物掉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血肉抢地的响声。
韦秋定睛一看,周桐扔下的东西,竟是突厥少将军的头颅。
那少将军还睁着涣散的眼睛,死不瞑目。
“你跑去敌军阵地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担心了多久吗?”韦秋怒目而视。
周桐拿着食指抹掉嘴角的血迹,歪嘴笑道:“他昨日阵前那般折辱于你,你嘴上不说,其实又羞又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今日取他项上人头给你,你不谢我,反倒责我。”说罢,翻身下马,走到韦秋面前。
韦秋本生他的气,但看见铠甲上的裂痕,心里就只剩下了心疼,拿手摸上周桐臂膀间的伤痕,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韦秋和周桐的身高相差不大,韦秋稍稍踮起脚尖,额头正好可以和周桐的相对。
“咣当”一声,周桐额头吃痛,只见韦秋拿着脑袋撞了上去。韦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在眼前,声音从在周桐的对面传来:“下次不能这样了。你想要做什么,一定要提前和我商量,不许再背着我私自行动。”
周桐啄了一下韦秋淡红色的唇,满口答应。
他好像还能感受到韦秋柔软的嘴唇,还能看见韦秋担心的神情。
周桐手指覆在臂膀上的那道伤痕上,也就只有它,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并非周桐的臆想。
又来了——他又用看牌位的眼神看我了,韦秋目光暗淡了几分,心中莫名地不舒服。
他想和周桐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对他说,你个傻逼,你看好了,我就是我,不是你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牌位,更不是谁的替代。
但无论是韦秋还是无归,都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周桐突然起身,说:“时辰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他目光一直看向水面,半低着头与韦秋擦身而过。
韦秋想说点儿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到底还是一个字也没说。他目送着周桐离开池子,眼神也下意识地顺着周桐健硕的腰线越来越往下滑去。
额,那儿的尺寸……挺可观的。
韦秋在水面的手照着周桐的尺寸量了量,然后又跟自己的比了一下。
他对自己那里还一直挺有自信的,结果今天居然输得体无完肤。
水珠顺着周桐的长发滑落下来,沿着脊背落下,汇集在腰窝处。
韦秋盯着那水珠,不自觉地喉结动了下,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
男人,脑子里想什么,都会通过某个地方表现出来。
韦秋庆幸自己现在是在水中,不至于那么丢人。
我一个断袖,看见男人的好身材,有所反应纯属正常,韦秋自我安慰道。
周桐好像感受到了韦秋的视线一般,蓦地回头,说:“你也早点回去,水里虽然舒服,但到了晚上难免是要着凉的。”
韦秋颇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下面还没有软下来,甚至在看到周桐的脸后,比方才更加□□了几分。
周桐只顾着低头穿衣,没能注意到身后的青年涨红了一张脸。
☆、故友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王泽在终南山上住的岁月,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兴许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十年八年。
王泽想象中的终南山该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反正不管有什么,都不该是杂在尘世里,一副混混沌沌的样子。
巧的是,终南山上的那一大群的隐士们也是这么想的。
在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的努力下,最终把避世终南搞成了“隔壁有村子的山头”。
王泽想,自己当初父亲赌气非要跑来隐居,可来都来了,总不能住两个月就走,那样多没有面子。
可一旦住了下去,竟也舍不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离开了。年年复年年,王泽居然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也不想着离开了。
这天早上,王泽一如既往地去给地里的庄稼除草,扛着锄头刚刚走出柴门,就瞅见了一只白鸽飞进了自己的院子。
“忆潭兄,愣着做什么,再不去地里天可都大亮了。”相约一同锄草的邻居喊道。
王泽看着那鸽子的翅膀在半空中划出的痕迹,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好好看看,便说:“李兄你先去吧,我忘带水了,随后就到。”
“那好,路上小心。”
回到院子,那鸽子果然还在。
王泽抱起鸽子,从腿上取下了一封信。
自家老爹的笔迹,写着“急事,速归”。
这也就是王泽今日会站在山河庄后院的拱门处抱着膀子的原因。
院子里还挺热闹的,而且还都是熟人。
如果不是小弟的个头长得快比自己高了,王泽还真以为自己在山上过的那几年都是一场黄粱大梦了。
“咦,二哥,你回来啦!”王忆谙第一个注意到了靠在门边的王泽,小跑迎了上去。
王泽抬手和王忆谙比了比,道:“念念还真是长高了不少。”
“废话,哥,你走了可都六七年了,我能不长高嘛。”面对许久不见的兄长,王忆谙话痨的毛病尽数显现了出来,杂七杂八的事情叨唠个不停。
王泽听了一会儿,指了指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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