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第180章


皇帝在心内冷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凭这熊样也配?
可他没下裴诠的面子,顺势举杯邀在座诸位,“日前出现了一点小风波,目下已化干戈为玉帛,陆将军深明大义,及时止息一场纷争,望今日之后,大家能达成共识,为来日国朝繁荣昌盛求得一个圆满结果。”
言罢率先干了杯中酒,见皇帝陛下豪情万丈,大家也跟着纷纷附和饮杯。
这厢还没等杯子撂下,却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当着满殿贵宾结结巴巴禀道,“西山大营段总兵带人进宫来了,此外还有还有……”他瞥了眼一旁稳坐泰山的陆汉藻,“还有汉阳同盟会,不,是造反的那伙人也来了,他们要求面见陛下,请陛下在请愿协议上签字盖章。”
这是公然造反吗?皇帝脸色发青,忍无可忍拍桌道,“岂有此理,皇城守卫都是死人么,朕的亲卫队长何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到底拥有几百人的亲卫队,这群人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倒戈,可内侍的回答却在瞬间粉碎了皇帝的幻想,“御林军和段总兵的人对峙,无奈对方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御林军实在拦不住了。”
皇帝惊得忘了拍桌子,不明白情势为什么急转直下的这么快,现如今不是正有大好局面,风平浪静,井然有序,为什么偏要搞乱这一切?
他转头,看向陆汉藻,眼内酝酿出一团风暴,“陆卿,这就是你的诚意?勾结京卫,当着各国使节,如此逼迫于朕,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王法?”
陆汉藻对王法两个字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道,“陛下说的,臣一概不知,既然各国公使,内阁成员都在,何不满足同盟会的要求,接见其代表,这样不是更能彰显公平公开?”
笑话!皇帝心想,要他和乱臣贼子坐在一起和谈吗,还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如果他答应了,古往今来可还有比他更窝囊的皇帝!?
谁知更窝囊的事,旋即便发生了。
一群人扬长直入大殿,为首的有所谓和谈代表,还有因裁撤军机处,被打发回家带孩子的靳晟,更有西山大营叛变的总兵,穿着甲胄的军人在顷刻间将殿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自己却一丝不乱,好整以暇且秩序井然的朝皇帝行了个表达敬意的礼。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皇帝惊怒交加,不由自主乜了一眼坐在下头的曹薰,这厮半点不见慌张,莫非早就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是了,他们要求君主立宪,当然不涉及他曹薰的利益,皇帝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被内阁的人给出卖了。
曹薰倒想和人勾结,奈何没人搭理,他表面镇定,是因为迅速认清了形势,枪杆子不在自家手上,还有什么好说?既然要解决立宪,他或许还有翻盘机会,至少保住性命不难。不能跟着皇帝一块跳脚,他可是还有用武之地,譬如这些涌进内阁的军人,他们能担负起管理国家的职责吗?还不是得靠自己这样有经验的人去运筹帷幄。
在这个时点上,撇清保皇党的身份最为要紧,何况他曹薰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定的保皇党。
靳晟便在此时越众而出,朗声道,“既然是和谈,怎么能少得了民众代表,早前内阁决策失误,臣怀疑有人暗中收受好处,一意孤行这才引发民愤,陛下应该趁此机会给各方人士一个合理的交代。”
皇帝怒道,“你们口中的合理,就是以武力闯宫?朕这个皇帝,你们还打算放在眼里吗?”
靳晟没太搂住,非常自然地做了一个“确实没把你放眼里”的表情,接着道,“此外还有一份宪章,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推托到今日,也请陛下一并过目。”
到了此时,皇帝就算再傻也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是那份宪章,他不觉望着靳晟咬牙道,“没了裴谨,你们居然还这么嚣张,此事是他授意的?你可知他已罹患重病,连床都下不了,双目失明,更连一场战事都无力指挥,你们就算把他迎回来,还能指望他代替朕坐在这个位子上么?”
靳晟淡淡一笑,“陛下想差了,位子由谁来做理应遵循法度,军中一向承认皇室,承认大燕的君主世袭制度,这和裴侯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皇帝冷笑问,“当着各国公使的面,你说话算话?”
“当然,也希望陛下能够说话算话。”
这句却不是出自靳晟之口,话音落,裴谨越步走了进来,一身寻常服色,目光澹然。他环顾四下,神情昂扬,眼中却又有着内敛的光华。
一看就知道,这人根本就不瞎!
谣言被粉碎,皇帝惊讶,曹薰等内阁成员更惊讶。
裴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一概不知,情报工作差劲不说,且再次证明手握枪杆子的重要性。但上一次他们侥幸成功,是因为裴谨还有顾忌,这一次呢,他的母亲和亲侄子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诸位使节……”皇帝艰难开口,打算在撕破脸前先拉个统一战线。
英、德两国公使正在运气,心里也有惊怕,明明给了内阁大佬们好处,这帮人还说顶得住,什么只要裴谨不行了,军中就是一盘散沙,谁都不服谁,根本拎不起来,亏这番鬼话他们当时还信以为真了。
在别人地盘上硬碰硬不明智,两国公使互相一对视,皆摇头道,“友邦事务,我们不便插手干涉,还望陛下能够自行处置妥当。”
态度一推二五六,已然打定主意作壁上观。
全是小人,皇帝在满心颓丧中站起身,忽然觉得一阵腥甜涌入喉咙,跟着一口血猛地喷出,在摇摇晃晃间,他看清了下面人的表情,有人惊诧,有人含笑,有人平静观望,有人面带嘲讽……
一只手从旁有力地扶住了他,是那个叫徐朔的内臣,此人是王连生死后,皇城内侍中最得力之人,皇帝心下稍安,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内侍靠得住。
“陛下的酒中有毒……”
徐朔突兀地喊出这一句,殿内为数不多的御林军闻言率先慌了,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只有匆匆赶来的侍卫长一人配了枪,然则拔|出来的刹那,他却有点含糊不知那枪口究竟该对准谁。
再看殿内训练有素具备实战经验的京营卫队,和此时惊慌失措,成日只在京都陪皇帝打猎的御林军少爷们一对比,高下立判,侍卫长的心头顿时一片冰凉。
徐朔依然扶着皇帝,却一点不着急去传太医,像是抽丝剥茧般恍然道,“这酒是驸马进献……”
皇帝勉力提起腔子里最后一口气,伸手指向裴诠,“原来是你,做过一次叛徒就会有第二次,你这个小人,来人……将他拿下……”
御林军的少爷们想着皇帝下令,还该听命才是,不料裴诠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蹭地一下站起身,几个箭步直窜到了薛氏背后。
然而袖中藏着的匕首还没等出鞘,他先被裴熠一肘击中胸口,旋即裴熠站起回身,飞腿踢翻了他手中短刀,再起一脚将他人踹翻,就地稳稳地擒拿住。
“三叔,我把大伯抓住了。”
少年人威风凛凛,神情间已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多了一份从容的干练。
裴谨冲他点点头,唇角微微一扬,恰在此时,倒在徐朔身上的皇帝头一垂,于无声无息间毒|发,连谁接替他继承大统都还没来得及宣布。
按顺位继承,本该由他襁褓中的长子承嗣皇位,可他自己的皇位得来已不算名正言顺,众人心里不免都在思量,先帝膝下曾经还立过一位太子呢。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内阁中人还在打腹稿如何措辞,只见殿门再次开启,一队兵士护卫着前皇后和年满六岁的前太子缓缓走进殿中,这对孤儿寡母幽居于深宫,许久无人问津,此时看上去已有几分清苦的寒酸。
见众人兀自瞠目,法国公使非常恰到好处的起身说道,“作为派遣使节,我今天很遗憾的见证了一场谋害君主的祸乱,好在承恩侯阁下能够及时出面止乱,也万幸皇室仍然后继有人,希望今日过后,京都和大燕不至生变,因为那是我们在座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事。”
众人缓过神,不知是谁一马当先说了声好,随即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议,纷纷起身向那位六岁的准皇帝行礼致意。
等到那小小孩童升坐,一份宪章已摊开在他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遵国宪,重国权,组建议会……君主无权废除法律,无权干涉议会,不经议会同意,君主不得组织常备军,不得拘捕臣民……
上面的每一个字,六岁的准皇帝都看得明白,却又弄不大懂其中含义,只是隐约猜到他大概就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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