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虐心怪我喽》第112章


门槛仅一步处,虽说积水不多,但也还未来得及干透,女子弯腰在地上铺上一层绣帕,这才上前撩起帘子,那一股药香才算更清楚分辨出来,不苦涩,带着些经年累月积累的草木香气。
阿全先见着一双极白的手,指尖染上一点药色,待得那人穿着绣着仙鹤云纹的霜色短靴踏上那一方锦帕,便全然忘记了言语。
那人似乎对自己皮相却不自知,一双冷冰冰半阖的凤眸带些疑惑扫过呆立的二人,又一阵药香拂过,侍女推开晨起未大开的店门,那人已入得店内了。
罗裘暖原本在阁楼外的回廊里看书,这边舒缠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身辰砂色的海棠花鸾尾纹绣裙,红灰莲颜色的束腰,仅插银篦将头发盘起一半,唇上淡抹了一层胭脂,衬得那张带着冷冷样子的容颜温柔几分。近些年来,舒缠样貌无端也较往年温和了些,少年时眼尾嘴角原本平直的弧度习惯性的弯起来,显出些违和却熟悉的样子。
总也不知这般冷艳富丽的女子从何处承袭这样的神态情致,教罗裘暖微微避过目光去,只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那眼前的一方小池塘好似是名家的手笔,正映着几株花草怪石和一方小亭,女子在亭中临水一边坐下,这才开口。
“凭阑山庄景庄主到青安来了,傅公子前几日也离了随州,主人差我来问问罗公子,若是公子要到城外去,怕是今晚启程最好。”
自然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罗裘暖合起书,拨开银鼠灰的毯子,微微坐起身。
“劳烦主人了,主人性子宽厚,自不会在意我那日临时改了主意,这番乱局我终究是掺了一脚,以致于若这场戏差了这一环未看得,便总觉得不如意。”
舒缠收了笑意,却仍旧面色温和,她扫过一眼二人在水中的影子,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多年不改生疏的样子,便接着道:“主人即便在楼里时,也不喜事事过目,罗公子由着心意处置好了,总算舒心便是。”
“那便谢过主人了。”
罗裘暖重新半卷起书,目光便转回书页上,舒缠便是觉察出他无再闲聊的意思,却少有地继续道:
“这原本是罗公子的事务。舒缠不该多言。”
女子站起身来,一席乌发便落在细窄腰间,在楼里多年间遇着,始终淡淡寒暄招呼,从未有龃龉,也从未回到最初般心无芥蒂,她少有的多话让罗裘暖觉得有些兴致,便也扔下书在一旁案几上,专心听她讲。
“这些日子,中原武林多了些异域人,舒缠也曾遇上一个,想必罗公子也识得,虽说因白城那位的缘故,主人对他亦有几分兴味,难得好奇,我便请他算上一卦,原也未存何心思,但他所言甚为有趣,虽说所言未必适逢所想,罗公子若是有闲时,便不妨也向他问上一句,总算为这一场烦扰之后也留些趣事。”
舒缠说着这些絮语,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无所谓那人所言“故人”是谁,她是不该对这些随口之言认真的。
未等罗裘暖回答,女子便穿过门廊离身去了,只留下一股带着紫苏叶的冷麝香。
就如同春日来时的静默,到蓦然离去时因着渐暖的日光与尖锐的虫鸣留下一地生长蓬勃的植物。景清澜自青安赶回时,青阳镇的小客栈的药香还未散去,老三应那位侍女的嘱托,留下一封信笺,景清澜谢过了,料想主仆二人离开地匆忙,应是安稳已久,便有意避了这世事。
素手生白骨,青丝覆白雪。
景清澜对世人口中的傅公子不是未曾有过好奇,虽曾因蛊毒多年前有过接触,哪怕传言纷杂,饶是傅公子绝好的皮相,孤高诡谲亦不是一日之谈。总归曾因多年前欠下的人情,他总不免对苦稚楼的人上心一些。
总归见到好日色,景清澜在这处呆了几日,便觉得这小镇日光偏长,磨了人的性子,加上即便是不爱凑热闹的性子,第一元也打算出门晒上一晒,想到纷乱在眼前,不知何日而至,景清澜便同他一道,权作消遣。
景庄主此行未带什么行李,甚至也没有任何随从,江元慢悠悠走在路边,因着近日睡得多了,此刻便精神得紧,景清澜中途不发一言,一路逛到正午,才找了一家酒楼临窗的雅间坐下。
“景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
正午的日光刺目,江元难得有时间安静与他对坐,景清澜的眉眼原是颇凌厉的,斜飞入鬓的剑眉,一双眼睛不算狭长,亦不如清秀男子那般圆润,总是透彻的样子,从不怯于将锋芒内敛,面无表情时,只觉得沉静,不同于乐微寒的凌厉,带着暗处长大的少年人不曾刻意的冷酷淡漠,他的凌厉,是经年磨砺,安定审慎,有血肉,有朝暮四季。
茶碗里的茶水冒着热气,景清澜未动筷子,江元觉出些饱腹感,犹豫了许久,才总算开口:
“景庄主,是否已到过青安了?”
他见过景清澜多年前的模样,当年他早已名满江湖,乌发一半束于脑后,一半散于肩后腰间,在那时他还有对着人温和带笑的样子,只浅浅勾起一点弧度,即便有种鲜少放纵的沉稳意味,总与传闻中不苟言笑的说法有些不同,然而那曾被景庄主偏爱的少年,却终归未曾对此察觉,或是察觉了,却不愿恃宠而骄。
江元便因为这无端的走神,想起些其他人来,幸好景清澜淡淡开口,让他蓦地收拾了心思。
“日落动身。”
而一言未尽,江元侧头往窗外望上一眼,蓦地收紧了瞳孔。
景清澜站起身,手覆在剑柄上。
他抬手去端起一杯茶,杯盏掀起时遮住他眸中闪动。
景清澜已拔剑出鞘。
若是多年以后有人能记得这般场景,定然是要同众人倒上一壶酒,切上一小盘牛肉,才能荡起心中豪情,将那日狭路相逢,绝世剑客惊世一剑说得明白。
青阳镇的时节正渐炙时。
白衣落下时,蝉声碎在街旁,那茶声闲语在杯盏间荡起波纹,还未来得及溅出一点寻常巷弄里不甚清润的茶香,名满江湖的凭栏山庄庄主的剑尖已抵在那人身前,而那人只笑了笑,寒芒如雪,像茶肆外丛生的六月雪,霎时开了满街。
他的剑,亦同景清澜毫厘之距。
他这般容易,只一招,便与景清澜战了平手。
江元只听见耳畔极大的吵嚷声,从那因着惊世一击静可闻针的街道远处传来,轰隆隆,像是一片雨声,夹杂着从唇齿及眉目间挤出的惊诧慌乱。
那人似乎永远都带着这样悠哉的样子,鸦青色玉锦长衫,十六档象牙扇骨咬在口中,扇柄上坠着的极品水种微微晃动着,一双眸子却暗沉沉落下深邃的意味。日光暖和地恰到好处,当江元自茶楼窗边侧目往下望时,那人便微微抬首,把他簇而撞进那泓酝酿了琥珀光华的眸里去。
他收了剑,扇坠摇摇晃晃换在受理,衬得景清澜神色莫名。
“自随州一别,最好不过故人同游。”
男人仰头,一如多日相伴笑意如清风穿堂而过,似乎往日背叛与不告而别都未曾发生,闻十九该是有些藏得极深的执拗骄傲的,鲜少这般,自下而上望着他,因为他抬头微微眯起眼的样子,让江元思绪有些恍惚。
那吵嚷声远去了。
景清澜依旧白衣胜雪,江元回头望时,他墨眸覆了一层雾气,带着极早时未褪的寒露,一片寂静与空茫,仿若只一声虫鸣,便有日光熹微,将那雾气化作冰凉凉的露水,化在那一双黑沉沉的眸中。
数年不见,因这一剑,他终于了悟。
即便景清澜这般骄傲的风骨,这般沉默的驻足不前,总归是他无能为力。
而无论如何,这镇上的日光今日却如此之盛。
作者有话要说:
景清澜顿悟了闻十九的身份。
第95章 陌上游人归也未
若闻江湖者,十言九妄。
闻十九带着他的红颜知己。
一席牡丹圆领纱衫的春笺姑娘嘴角微抿,带了些嗔怪的意味,若是寻常,便又忍不住埋怨他的恣意,却最终只弯了弯眉眼,为二人递上缰绳。
“公子莫要玩得忘了时日。”
原本该是名满江湖的美人,江元侧头,猜测身前的闻十九应该是随平常的样子一笑,江元看不到,那比之春水梨花如何,让那无双的美人楞了一瞬,便垂下眸,微微福身。
直至远去了,江元记得她那一瞬的样子,然闻十九骑马在前方已经走远,江元却不知心中思绪如何。
原本侠士俊秀,红楼美人,多少戏本诗词唱了遍,却留不住一处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闻十九进了青安城,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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