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阶》第60章


周长慕看着他的伤处渐渐被裴云包裹起来,不禁问:“这伤怎么仍不见好?”
殷鹤晟淡淡道:“毒性太狠,霍神医也说了一时半会儿的未必能除干净。今日战事如何?”
晋吕侯对付羌奴并非朝夕,暂掌帅印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军心浮动却是根本。
此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再提也不过徒增烦恼,周长慕照例劝他要保重身体,尽快康复。
殷鹤晟点点头,对他道:“此事如此蹊跷,倒不像是羌奴的手段。”
周长慕也着人查了几日,这时听他主动说起知道多半是殷鹤晟已得了消息。
洛王冷冷一笑:“眼看着要过年了,赵承初怕是耐不住性子了。如今这消息怕是早传开了。”
提起赵承初,周长慕亦是脸色忿忿,只是未等他说什么。
殷鹤晟先道:“舅父便只管打仗的事。这些阴私下作的玩意,我自有旁的手段。”
论这些,周长慕自然是比不得自小长在宫中的洛王。
晋吕侯道:“此事虽然紧急,到底你的身体是根本。切莫伤神。”
殷鹤晟点点头,道:“我省得。这些事自有裴云替我料理。”
裴云便对周长慕一揖:“侯爷请放心。裴云自当尽心竭力效命王爷。”
对着这么个能人,晋吕侯也挑不出什么来。
两人又说了会战局,难免便提到粮草。
殷鹤晟道:“赵承初那老贼既已在我这里动手,断不会由着染州的粮草太太平平地送过来。如今看来怕是这染州烧粮案便早有他的手脚在里头了。”
周长慕皱眉道:“这么说来,若是战事吃紧,粮草倒真成了火烧眉毛的事。如今再从必州调运,怕也来不及了。”
两人想了想,周长慕道:“你那小友与杜昧只怕已陷在案子里了。你可修书一封与他知会一声?”
殷鹤晟摇摇头,道:“如今已迟了。前番送信的使者已被人杀了,可见那赵贼已作了提防,若我此时再有举动,只怕尽在他人眼中,白白害了温酌。”
周长慕听罢,简直心凉了半截。
却听殷鹤晟道:“我从京中尚带了些家私银钱,先从百姓手中买些,总还能撑些日子。”
他虽没对周长慕直言,心里对温酌却还是有些信心的,依他对温酌的了解,这个小狐狸可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第127章 第 127 章
齐参最近颇有些不顺,前些日子他一个赌友才引了他去了个新场子。嗬!那叫一个运气,一个时辰就爆了三把豹子,只把齐参赢得乐歪了嘴。他兴头一起,连连下注,谁晓得就越来越晦气了。齐参想着怎么说保着本钱就是了,谁知一时没忍住,连本钱都赔进去了。
倒有个小哥儿好心,又借了他一些,帮他回本。到底十赌九输,连这些一块都赔光了。
齐参不信邪,第二日上又去,这回倒是赢了,还了银子又请了几个老相与吃喝一场,他晚上想想就觉得爽快。
第三天照例又去了,连裤衩都赔了个干净。
这回可没那么好了事了。
他被人套了脑袋押下去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蹊跷,总觉得是被人给算计了。
齐参留了个心眼,等到了地方几个汉子好一通打顿时又慌了神,跟死狗似的横在地上,头上的罩子这才被揭下。
明晃晃的蜡烛凑到他眼前,齐参吓得惊叫起来。便听个少年人冷笑,骂道:“好个没骨头的东西!”
齐参被蜡油滴得唉唉叫,哪儿有功夫瞧他,嘴里直嚷着“好汉饶命。”
那人又烫了他几回,这才拿开蜡烛,齐参哆嗦得恨不得缩成一团。
少爷将他发髻一提,凶狠道:“你是齐参?”
他身为小吏,终究也是体面差事,哪里受过这样酷刑,忙应了。
少爷道:“你可知我是谁?”
齐参这才仔细瞧他,谁知少年心性喜怒无常一巴掌又扇在他脸色,骂道:“你自然认不得我。你可认得钱威羽?!”
这钱威羽正是火烧公仓案当晚看守粮仓的管事,齐参岂能不知。这时被少年提起,简直面如死灰。
少年自然也瞧出了些端倪,又将齐参一番虐打,才告诉他自己乃是钱威羽的亲弟。
要说这钱威羽虽有个亲弟,只是早就夭亡了。若是往日齐参哪里会漏了这层,只是眼下被这少年的凶恶手段折磨了个半死,哪里还有疑惑。被这少年一番摧折便将实情吐露出来。
原来那钱威羽果真是冤死,做了这齐参的替死鬼。烧粮当晚哪里是钱威羽,分明是齐参。奈何周遭诸人除却不知情者,其余人等早都被齐参买通,便让这钱威羽成了替罪羔羊。
齐参唯恐又遭少年毒手,未等他动手,便跟倒豆子似的将所知尽数告知。原来此事背后乃是何敏道嘱咐,又有城中一霸常三爷的人马接应,那粮草哪里烧了,尽被运去他处。
齐参这一番供词甚是要紧,待他看清隔间走出个文书将一份供词放在面前,还未张口翻供,少年已将他右手抓去画押。
温酌同季衡、云想容在外间听了半晌,前因后果尽数得知。那里间的少年却是云想容手下,又受了温酌一番指点,假扮作钱威羽亲弟引齐参上钩,到底是理清了一桩冤案。
第128章 第 128 章
温酌将这番供词仔细又看了,写了字条一齐封好,让丁侍卫去交给杜昧。
他与杜昧虽看来交恶,实则两厢查访常有密信往来。温酌早前因着云想容已被人暗里上奏朝野,杜昧倒是还在密则里替他分说了几句。如今眼看案情渐渐浮出水面,实则反倒似冰山一角,还不知要挖出些什么惊天秘闻来。
云想容沉吟片刻,道:“这个常三爷在庆宁府盘踞已久,想不到竟是傍上了何敏道。”
温酌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他这生意倒是黑白通吃。那日拐了阿宝的拐子也是他的人。”
季衡这时忽道:“那个孙县丞倒是寻着了,只是已死了多时,人在水里都泡烂了。”
云想容想到阿宝,不由双眉微蹙面有不忍。
温酌亦是同感,只是眼下不是感情用时的时候。
“也罢。王旭此人既与何敏道搅合在一起,怕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如今既然粮还在,先顾着粮才是要紧。”
季衡晓得温酌恐怕是在打着龙门岗的主意,便道:“离庆宁府最近的守军过来也要三日,且调兵必要上谕,若是启奏陛下时日便更长了。”
温酌只对他摇摇头,道:“这龙门岗哪儿有那么简单。何况剿匪阵仗如此大,哪里能糊得住何敏道?”
云想容与他相处多日,知道这世子许是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点子来了,就听他道:“这龙门岗既是何敏道的底牌,便不太可能只是个匪窝。不然他拿什么镇住常三来?况且公仓的粮有多少,养这些个人能吃得完?不过就是屯着。”温酌想到此处不由冷笑起来,“他这是要造反呢!”
话是这么讲,奈何眼下也没有实证。
温酌想了想,又把谢蛮唤来了。
谢蛮正闲着蛋疼了,听见温酌叫他便知必是有事可做了。
“咱们这些人里数你轻功了得。这回便要请你去探一探龙门岗的情况,若是能把粮草的事也探明白了便更好了。越快越好。”
这是利民的好事,谢蛮立时应了。他临走还不忘对着季衡挑衅地一扬眉,倏地就跃上墙头不见了。
季衡简直哭笑不得。
温酌道:“他虽有些跳脱,到底人不坏。”季衡附和道:“跟个毛孩子似的,季某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温酌道:“接下去这事便也要托付二位了。二位也知道,如今这事若是依着朝廷的名义剿匪,恐难成事。庆宁府能动的兵力不过某数,且不能倾巢尽出。明面上我必会让魏颖言配合着打上剿匪的旗号,只是这龙门岗错综复杂,靠这些府兵断成不了事。
为今之计,只能是借助江湖势力,黑吃黑了。”
季衡和云想容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过来温酌的意思。只是若是如此,果真是有些难处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江湖中未必都是见钱眼开见势低头之人,且此事紧迫若是晚了,不说让那何敏道察觉怀疑,便是郎州也等不了那么些时候。
云想容忽然道:“既然世子如此打算,真可谓是一招险棋。若是咱们凑不到那许多人,那又当如何?”
温酌垂下眸子,道:“那便把粮都烧了。烧粮案,怎么说也该名副其实不是么?”
云想容微惊,这才道:“想容早年也曾偷师歧黄之术,学得颇杂。其中有一毒,无色无味,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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