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第75章


冼清盯着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晚上,蝈蝈跟我哭鼻子,说城南圆圆跟着老爹跑老家躲命去了。
他说早知道前个月就把她娶到手,这样不就没事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前个月呢?去哪儿摸虾了?
蝈蝈抽抽鼻子:“那时候不是在哄新竹么
“委屈了?”我瞪他。
他撅着嘴不说话。
我说:“没事儿,等打完仗他们家会回来的,到时候公子我亲自替你提亲。”
他眼睛一亮:“公子您可是说真的?”
“废话!”我说:“公子我还得给你备聘礼呢!”
蝈蝈高兴道:“公子,那您一定要跟着皇上大胜仗呀!”
“那是!”我说:“过两天我也是威武大将军一个了!”
才怪!
当我向允琦表示了想披挂上战场的意愿后,他给了我一记温柔的微笑——
“还是做我的监军吧”
我只能无数次用人手太多来安慰自己。
三日后,允琦召见了九个人,窝在长清殿开了个短会,然后又各自遣散。
他走出长清殿,看着等在外头的我,刚想喊话,结果后头窜出来一个声音——
“公子!——夫人喊你回家吃饭!——”
我看了看允琦,他摆摆手,蝈蝈便把我拉走了。
我娘说我过些天要上战场,炖了一大锅猪脚汤,说是把腿补好了,逃命也比人家快。
我爹哼了一声:“他也就去做个监军。”
“知道监军是什么么?一个战场的人全死光了还能活着回来的人,就是监军。”
我爹用筷子指了指我道:“这小子顶多就是站在城楼上看人家拼刀枪,除非城破,他能伤到什么?”
“伤心啊!”
我随口来了一句,立刻挨了我爹一筷子。
我娘劝我爹:“他也是你儿子,怎么下手这么狠?你瞧他的手,都出印子了!”
她一边说一边抓着我的手吹。
我爹连连哀声叹气:“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我不同意,顺口纠正:“唉,爹,您不能这么拐弯抹角地拍马屁,怕老婆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赞扬老婆贬低儿子,好歹您是个内阁首辅,怎么带头向女性投降呢?”
我一说完便觉得脊背发凉。
不好!
我我我我我看着他们,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凶相毕露。
为了逃命,我脸猪脚汤也没喝,赶忙窜了出去。
允琦一个人待在长清殿,一旁有他的铠甲,桌上有他的剑。脸色依然苍白,眼神却异常地明亮。
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剑砍我的。
唉当初大家都好傻
允琦见我来了,笑道:“又偷溜出来了?”
我也笑,连忙跑过去,靠着他道:“不是,他们现在火头上把我踹出来的。”
他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淘气!又去招惹阁老跟夫人。”
我嘿嘿笑:“不招惹他们就跑不出来啦!你就不想见我么?”
他看着我许久,才道:“想怎么不想呢”
我一乐,立马抱住他,道:“看在你痴心一片,我今晚就侍寝啦!”
就在允琦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长号!——
允琦的表情一冷,却见门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
“皇上!——乌赤已至外城!正夜袭广南门!——”
“张简!——张简人呢?——”
“已至南门守卫!”那人说:“张尚书要求增援!——”
允琦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思忖片刻,立刻下令——
“传令!——各城门守备速带兵前往各自城门,违令者斩!”
“至城门后全队出城!——违令者斩!”
“留监军于城楼,待大军出城既关城门!——违令者斩!”
“城外军队,非战胜不得入城!——违令者斩!”
“各城门守备,除朕令外不得互相支援!——违令者斩!”
我一惊,急忙道:“皇上!——这样死得人也太多了!——”
允琦摆手,继续道:“出城之军务必奋勇杀敌,军中有退缩者人人可杀!——”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允琦突然拍拍我——
“走吧,我们去东玄门。”
我愣了半天没敢抬腿。
“怎么了?”他带着盔甲突然回头看我。
“那那个规矩”我说:“你不用守吧”
“乱世之中,天子与百官同命!”他道:“你记得把门关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雷劈过一般,瞬间空白。
允琦走过来拉着我,道:“你要不忍心,我就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
“乱军心者”他的声音突然如刀子般扎了过来——
“也斩。”
我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指着他道:“走就走!”
“谁怕谁!”
“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地求我开城门就行!——”
当我们到达东玄门的时候,已经有个兵迎了上来——
“皇上!——张尚书求支援!——”
“让他撑着!”允琦怒道:“你告诉他,除非真打不下去,抹了脖子,否则我一个兵都不多给!——”
他刚说完就喝斥道:“滚回去打仗去!——”
那人被允琦一吓,立刻提着刀一路狂奔地跑了
我知道,他这也是没办法,一共就拉来十万兵马,每个城门就分到一万来个,你要增援,跟谁去增呀?
说白了,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没被人家全剿真是走狗屎运了!
允琦转过身,对着我灿然一笑。
“我可要出去了,少给我放水。”
我用力点了点头。
他转身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哭。
我真怕,等他从这扇门中又走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摸样。
他的身体其实没全好,一直虚弱着,冼清想要给他大补,结果补出了鼻血都没见起色。
自古以来,帝王亲征都只是意思意思,除非有把握否则断不上战场。
可现在,按我爹的话就是旦夕即可亡国,他却还是披挂上阵企图力挽狂澜。
其实,他就是赌上了一口气。
只是想要证明,无论身上流着谁的血,他都有资格做这个王朝的天子。
不随王朝兴荣,便与其亡衰。
此刻,他将自己的命运与他的家国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第五十七章 不守规矩的人
人。擂鼓。火光。喊叫。拼杀。
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说到太祖在烟池与敌人决战,杀声震天,三月不绝于耳。
烟池的水都泛起了血色。
很多幸存下来的人对那一战都不忍回首。
地狱。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每一步都是杀机,每一步都可生还,天是无法依靠的,地是默不作声的,你站在这里就只能依靠自己,握紧手里的刀解决掉每一个拦路的人。
很多人说,直到结束,大家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看到尸横遍野的土地,血水满盈的湖面,还有依旧熊熊燃烧的火光。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仿佛从坟中爬出的厉鬼,手染鲜血面露恶相,脸上满是泥土泪水和血混成的颜色。
他们都是开国的功臣,用生命拼杀出王朝的纪元,却得到了永世的痛苦。
在这世上,最难忘的不是洞房花烛金榜题名。
而是噩梦。
尤其是,一个关于你从死人堆中爬出生天的噩梦。
我不知道,现在所面对的会不会成为我的噩梦。
我努力在城下寻找着那个穿着盔甲带着黄色铁帽的身影,却常常被炮火熏得睁不开眼睛。
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甚至想要开城门,放他进来。
我可以背弃一个国家,却无法舍弃他。
可我还是没有。
因为我知道,与其进来,他宁愿死。
他的倔强就跟沙漠中的胡杨一般。
胡杨者,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
乌赤是草原上的民族,善战,且手握铁骑,武器也是常人无法举起的精钢刀,杀伤力非常大。
况且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于陆战就像鸭子在河里游水,简直游刃有余。
我们不但兵少,还都是备用军,没有实战经验,面对这种队伍,基本上只有逃命的份。
不过现在城门一关,大家明白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拼,倒也杀出了气势。
一时间,喊声震耳欲聋,加上马匹的嘶叫,手起刀落,城外一片人间炼狱。
而且有人来报,东玄门这里是乌赤的主力,其余的都在广南门为难张简。
前面拿了长矛站岗的一个小兵突然回头幽怨地看着我——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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