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38章


最合适,你懂的。”元深微笑着点头,已经全然明白沈庆歌的意思。这一微笑一点头,也意味着,他们的最终契约已经生效。一枚无形的印章已经烙下,封定了彼此的承诺。
尽管,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真实无欺的纯洁之爱,无怨无悔不计回报的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结婚。如沈庆歌所说,婚姻不讲这些。
彼此都是太世故的人,经历了太多事,拥有太强大的自我,不会再付出真心。付出真心是一种冒险,只会削弱自我,暴露自身的脆弱。他们不会这样做。
但他们需要结合。这更像是一种结盟,一种资源的优化。商业联姻,互相参股,以更方便快捷的方式聚集财富,获得更显赫的成功与声名。又是俊男靓女,相互映衬,他们在一起,将会是一种既美观又实用的关系。
更不消说,他们能将一幕幕爱情戏演到满分,甚至完全入戏。在全世界眼中,他们都是真正的金童玉女。他们的结合就是世俗价值观中的绝对幸福。
当天,沈庆歌将照片发回纽约,给相关的公司用以设计婚礼细节。她告诉元深,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婚礼就定在五月,阳光明媚、百花盛开的时节。
惊蛰之后,渐有春雷萌动,天气说暖就暖起来了。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林冬月仍然住在家里。虽说是在养胎,但她回到这个家,就是这个家的主妇,每日必然操持家务,照顾丈夫孩子,又逢换季,需要整理衣物、洗晒冬被,忙忙碌碌,丝毫不得歇。
这天,温医生上门探访,做例行检查,也带来欧阳先生的意思:东郊别墅为她准备着,随时可以回去住,但若执意要住在家里,也不勉强。注意休养即可。
冬月不卑不亢,只说怀孕不是大事,不必劳师动众。她希望和家人在一起。
温医生不再劝说,只在临走时嘱咐她:“切忌操劳。有任何困难,随时联系。”又似不放心,看了看正窝在沙发里抽烟看电视的金洪生,说:“等月份大了,还是搬去别墅吧。一切都是为了母婴安康考虑。”冬月低头默不作声,送温医生出门。
春节之后,金洪生就不再开出租车了。买下新房后,他白天盯装修,晚上赴麻将局,常常深更半夜回来。难得白天在家,也就守着电视机。
冬月不去责难他。她想,夫妻二人有嫌隙,等时间慢慢过去,也就渐渐好了。心里有不痛快,总要有出口。与其捂着发酵,不如尽情发泄来得干净。
她相信,等这件事情了结,时间会治愈一切。
到了这天,正逢冬月与洪生的结婚纪念日。所谓纪念日,就是五年前两人去民政局领证的日子。金洪生是个粗人,不大讲究这些,每年都忘。冬月却总记得,买一束花,做几样好菜,或者给金洪生买件小礼物,一块手表、一只水杯什么的。
这天,冬月一早去采购,做了油焖笋、黑椒牛排、茄汁明虾,还蒸了一锅螃蟹。冬月做得一手好菜。只是往日工作忙碌,甚少有机会像样地下厨。这些菜都是洪生与瑶瑶爱吃的,只是食材不便宜,平日也不常吃。
饭桌一热闹,家庭氛围就不再稀薄。金洪生难得心情好,开了几瓶啤酒。冬月忙前忙后,为瑶瑶调制蟹黄,为洪生拆蟹腿。她自己吃得很少,说孕妇不宜食蟹,也不可饮酒。洪生撇撇嘴,说她瞎讲究。
饭吃到一半,洪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丢下筷子就要出门。冬月说:“饭都不吃完?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日子?咱俩的结婚纪念日呗。”洪生笑着,搂搂冬月的肩膀,“老周那边有点事,我去看看就回来。放心,晚上给你带礼物。”金洪生从桌上抓起香烟、火机和钥匙,快当地出了门。冬月沉默地瞪着丈夫的背影,半天缓不过来。洪生怎么了?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
人,会记得“结婚纪念日”,会说出“放心”、“带礼物”这样的话。冬月知道他肯定是撒谎了。老周是他们新房装修的监理。洪生表面上是去盯装修,实际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去搓麻将?搓麻将也不必这样一反常态地撒谎啊。
当晚金洪生直至半夜仍未回家。打他电话,竟然已关机。冬月独自对着空空的卧室,哭了。金洪生第二天一早回的家,带了一束不太新鲜的玫瑰花。花瓣边缘有些发焦。一看就是楼下花店打折处理的前一天的花。冬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也不去接那束花。她眼睛红红的,只顾洗衣、做饭,给女儿梳洗。洪生见冬月摆脸色,便也绷着脸,不开口,不解释,不和好。两人又陷入冷战。从前各自有班上,忙着挣钱养家,一天碰不上几面,却还总和睦温存。如今两人都不工作,大把时间共处一室,却又无话可说。洪生仰在沙发里看电视,两腿搁在茶几上。电视机开得很大声。冬月偏怄着气,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清扫。后来就跪在沙发旁,用抹布使劲地擦地,绕开金洪生的两条腿,嫌他碍事。
你没有解释?你心安理得?我怀着身孕做家务,你却夜不归宿,回来就像个老爷,你好意思?冬月没说出口的话全在她沉默而有力的动作里。她擦地板的样子好像要把地板揭一层皮。
冬月换第三桶水的时候,洪生突然说:“你不如搬回那人的别墅去吧。”什么?冬月看着丈夫。“搬回别墅去住。有人给你擦地、煮饭。还没人跟你怄气。瑶瑶上幼儿园坐劳斯莱斯,多好。”冬月强忍着泪。她从没听过这么冷的话。她没说什么,提着水桶转身出去了。静了一会儿,洪生突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老婆,等房子装修好,这事也差不多能了结了。到时候,我们再从头开始好好过。”冬月的心一阵颤抖。她被那一声“老婆”唤得热泪滚落。
她回过头去,看到丈夫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眼睛虚虚地看着地板。那副模样让她心疼得抽搐。是啊,洪生他心里难过啊。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天天在他面前,天天刺痛他的心啊。她为什么还要去计较他的情绪?这种时候,正是应该团结,应该相爱啊。
她抬手拭去眼泪,看着洪生,一字一字地说:“等事情了结,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去个谁都不认识谁的地方,好好过。”洪生抬头看妻子一眼。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刹那交会,融解了彼此的心结,交付了各自的承诺。可下一秒,他们的眼神却露出疑惑——真的都会过去吗?你心里能彻底忘了这事?不会嫌弃我?不会嫌我脏,嫌我贱?你会继续爱我,爱这个家?——你呢?你能忘了这事?你心里不会有阴影?最重要的,你能放下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能舍得把孩子交出去,这辈子都不再见?你真的相信那人出一千万只是买一个孩子,相信他不会与你再有瓜葛?
在他们被彼此的联盟感动之时,也再次陷入恓惶和疑虑。他们沉默对视许久,都希望在对方眼中找到答案,却久久都没有答案。
连续数日,苏简汐感觉自己状态不佳,白天上班的时候,时常莫名感到疲累、嗜睡、浑身酸痛。种种不适持续出现,生理期也迟迟不到,她开始暗暗地紧张,暗暗地怀疑,难道是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这天早晨,她刚走进公司电梯,忽然闻到有人携带油腻的糕饼当作早餐,突然抑制不住地恶心起来。她强忍着,一直挨到出了电梯,直奔洗手间,在盥洗台前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完了,反胃的感觉仍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平息。她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扶着盥洗台吃力地站着,心里一片慌乱。
“怎么了?不舒服吗?”有人在旁边问。
简汐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Evelyn在她身旁。Evelyn伸手扶住她,又关切地问:“要不要请假去医院看看?看你吐得厉害。”“不用,没事。昨天吃坏了,肠胃炎。”简汐胡乱解释着,扯出一丝微笑。
“还是去看看吧。我跟Carmen打声招呼,没事的。或者我陪你一起去好了。”Evelyn像是真心为简汐担忧。
“真不用,我很好。谢谢你。”简汐调匀呼吸,对Evelyn匆匆一笑,转身往办公室走去。Evelyn刚才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点害怕,似乎看穿了她的秘密。
她不想多事,更不想在公司惹出非议,只得强忍强撑,照常工作。
简汐等到周末,才去医院做了检查。测试结果:阳性。
拿到报告单的时候,她全然呆住了。虽说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把确凿的事实摆在面前,她又有些不敢相信了。怎么可能?这样也可以怀孕?她与他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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