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47章


面对如此周到的服侍,简汐很不习惯,但见元深殷切,便听他话,顺从地喝汤、吃粥、卧床静养。元深让她先不要去公司上班了,她也答应下来。
当天两人就在这个临时安顿的新家住下来。
简汐实在不习惯有那么多人在身边,说怀孕其实也没什么,她一直自己照顾自己,乐得自在。元深拗不过她,到了晚上就让听差的都走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这里就更像一个真正的新婚夫妇之家了。他们一起躺到床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震惊得难以入眠。
仅在二十四小时前,他们还各自陷于莫大的孤独、恐惧与悲哀中,而此刻,他们竟团聚了,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他们成了一个家庭。
家庭,他们梦寐以求却从来不敢奢望,也无法企及的词语。如今这样的四口之家,是臆想,还是幻觉?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听着彼此的心跳,想抓住这一刻的真实。这相聚可以持续多长时间?这份安宁美好,是否可以不被打扰?
两人的电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简汐的手机上,来电者是李安航。他还想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关掉了手机。元深这边,打来电话的,自然是沈庆歌。昨天夜里,元深丢下沈庆歌,独自离去。沈庆歌彻夜不眠,等着元深,却没有把他等回来。他在两人缠绵之际丢下她离去,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她不眠不休,枯坐等他,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从未发生过。沈庆歌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夜开始,发生了某种实质性的变化,一种无可逆转的变化。天亮了,她振作精神,梳洗打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投入日常工
作,吩咐佣人收拾整理,打越洋电话确认婚礼细节。一切都照常进行。她在心里打了一个赌,她知道自己绝不会输。这一天就这样过去。天再次黑了下来。她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黯淡下来。
元深消失了二十四小时。没有电话,没有解释。此刻,她独站窗前,望着这片华美的庭院,心中的悲凉一寸寸地蔓延。一股泪意涌上眼眶,无声无息地汹涌起来。她克制着,拿起电话,拨了元深的号码。她准备了一副温柔的嗓音、一套循循开导的说辞,她不相信她会输。但是,元深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元深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搁置得远远的。一盘棋到了关键时刻,突然有了戏剧性的转变。棋逢对手不可怕,至多战事绵延,拖拖沓沓,也总有见分晓的一天。可如果有人中途退出,一盘棋便下不完,分不出胜负了。沈庆歌听着电话中无人应答的提示音,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遗弃在棋盘前的人。她走了再多的奇招、妙招、险招都没有用,对手不陪她玩了。她心底翻滚的妒与恨无处排解,眼中无法遏制的泪水终于滚落。
夜深了,一切归复安宁。元深与简汐各自关掉手机,重新躺回床上。他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腹部,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爱你们。”她闭着眼睛,埋首在他胸前。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去想。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脑后,她只贪恋这一刻的甜蜜相聚。她要深深地铭记这个夜晚。因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
第三天,元深仍没有回去。沈庆歌独自走了,临行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美国等你。婚礼的日子你知道。请柬也都已发出。但愿你不会失了体面。
元深读到短信,什么都没说,关掉了手机。
在简汐面前,他丝毫没有流露心绪,但他心里是乱的。
自从得知简汐怀孕,他的心就乱了。所有的约定和计划全被推翻。
他本不想拖累简汐,可他已经拖累了她。他并没有真正去占有她,可她却怀孕了。接下去无论他再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她将为他生下孩子并将成为单身母亲,是既定事实。他自责,终究还是害了她。弥补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让她快乐,给她照顾,给她钱。他甚至想到,和她结婚。
可结婚又如何?不多久亦将天人永隔。结婚只是一个形式。简汐她是否需要这样的形式?他不知道。单身母亲,或者寡妇,哪一个更幸运些?他也不知道。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活着的每一天里,好好爱她。
所有这一切,简汐又何尝不明白?他不说,她也知道。他不提将来,她也不提。她心中自有万般无奈,在这无奈之下,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爱他。
她想得很清楚。他在一天,她便与他相爱一天。若有一天他要离去,她绝不挽留。他本来就已不属于她,她不能用孩子捆住他。他的日子不多了,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去处理。他的社会身份和职业地位决定了他不能单单只属于她,以及他们这份小小的无人知道的爱情。
两个人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呵护着他们的日子。对未来的悲观让他们极度珍惜眼前的幸福。每一个眼神、每一抹微笑都像是侥幸获得的甜蜜。每一分每一秒的相伴都像是从上帝手中偷来的禁果。他们都想表现出最快乐、最无忧的样子给对方看。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人比此刻的他们更懂得活在当下的含义。
这晚,简汐在网上挑选母婴用品。奶瓶、尿布、衣服、玩具,林林总总选了许多。元深端来一杯牛奶给她喝,见她盯着屏幕,便对她说,这些东西都已叫人准备了,不用她操心。简汐说:“自己挑才有意思嘛,你过来一起看一起挑嘛。”元深笑笑,在电脑前坐下。简汐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点出来给他看,让他决定某一种规格的奶瓶选哪一个牌子,或者某一款婴儿服选哪一种颜色。
元深说:“都很好啊,都买了吧,省得比较。”“都买就浪费了。”“买来了你再挑,挑喜欢的用。”简汐瞋他一眼,说他不懂选择的乐趣。元深在一旁微笑不语。
等简汐离开电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一看,元深已经把购物车里所有的东西都下单结算了。元深说:“这样你可以省心了。走吧,别在电脑前接受辐射了。我陪你散散步去。”简汐又气又好笑,心里却感动。
两人手牵着手出去散步。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林荫道边,栀子花的幽香阵阵飘来,月光影影绰绰,令人心醉。隔开一条马路,就是闹市区的酒吧街。一些年轻男女锦衣夜行,从他们身边喧哗而过。
元深心中感慨,他也曾沉沦在那种生活里,纵情声色,夜夜笙歌。如今,他却像一个真正的丈夫,陪着怀孕的妻子出来散步。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是全新的,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他在她身边、在这样的宁静平和中,找到无上的自在和喜乐。
又是一夜同床共枕。他搂着她,亲吻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解开她的衣衫,与她亲近。
这亲密行为被她下意识地阻挡。她眼前闪过的是那天李安航对她施暴的画面。无知觉地,她泪水盈眶。她知道自己的心陷入了某种阴影。这种阴影或许会一辈子跟着她,让她再也无法享有正常的情欲和性爱。
元深不明所以,只道简汐是害羞或者担心流产,所以如此抗拒。他微笑着说:“别担心,我有分寸,不会真的做什么,我只想这样抱抱你和孩子。”他说着慢慢褪去她的睡衣,亲吻她的身体。他的动作缓慢轻柔,充满爱意,但她仍然无法放松,身体僵硬,更无法释然地体会这肌肤亲昵的美妙。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羞愧和自卑的心理,觉得自己没有对他诚实。他赶来医院的那天晚上,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大误会。她本可以对他说清楚原委,告诉他真相。但她没有。她是在害怕什么吗?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还是她根本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内心太传统,这不堪的事情不愿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不愿让自己爱的男人知道。这样想着,泪水充盈眼眶。她闭着眼睛,不让他看见她的泪。
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又继续说道:“等月份大了,我们轻轻地做一次,好不好?”他语气很温柔,像是有意要把气氛弄好,又想逗她笑一笑,所以装作有点不正经地说,“你不跟我做的话,第一次就在生孩子的时候白白浪费了,你不心疼吗?我可心疼。”他笑着,装出霸道的样子,捏住她的下巴,“苏简汐,你的第一次我要定了!”他以为她会害羞地一笑,或者笑着骂他流氓。可出乎他的意料,她不笑也不说话。她竟然哭了。
他问她怎么了。她闭着眼睛,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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