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第37章


话虽如此,席上众人也就只在心中腹诽,无人敢贸然将这些说出来。
被南风的解释弄得措手不及,凤瑶一时语噎,瘪了瘪嘴,讪讪坐了下去,不再发难。
轻寒始终未曾发过一言,只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事态发展。他的面色看上去并不很好,甚至有些阴沉,前日夜里的事情像一团阴云,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眼悻悻坐下的凤瑶,从她眼中,他看见不不甘、愤恨,以及嫉妒。女人的嫉妒之火一旦燃起,想要扑灭,恐怕犹如登天。
凤瑶这个人,他是了解一些的。毕竟相识数年,她的脾气已然能够摸透。这是个骄纵蛮横的女人,亦有作为琼华宫主当有的狠绝。武功不高,却很会耍手段。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之人,通常不会得以善终。
通常么?轻寒不自觉握紧了手中杯盏,若是此人敢打缦舞的主意,他必让她琼华宫付出惨痛代价。
宴席重新开始,复又回到了开始时那般热闹,对于方才那段小插曲,诸人绝口不提。看似融洽的背后,众人心中都各有隐情,心境不甚相同。
正当此时,门扉陡然爆裂,从外头冲进来一群黑衣蒙面之人,约莫二三十人,个个手执利刃。
席间皆是一片大惊,毕竟是江湖中人,俄而迅速亮出各自兵刃,意欲抵挡外敌。
唯有南风处变不惊,微眯着眼,开口朗声问道:“何人胆敢在我明月城造次!”
来者中为首一人冷哼一声,道:“我等乃是天绝门众,特来此为门主报仇。你就是南风吧,今日势必要取你项上人头以慰门主在天之灵!”
南风嘴角微勾,“既连凤珝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们几个?何必前来送死。”
黑衣人握紧兵刃,恼羞成怒:“谁跟你啰嗦这些,兄弟们,上!血洗明月城!”
话音未落,一干黑衣人得令,群起而攻之,纷纷跃入宴席内,见人就砍,一个个红着眼,只求杀人时带来的愉悦。
“一群蠢材。”南风动了动唇,霎时,杀意尽显。
在座皆为武林人士,单凭他们这些家伙,如何能够成得了气候。众人齐齐联手,一同与黑衣人颤抖。
激战正酣,缦舞忙于应付眼前两名杀手纠缠,未曾注意到身后凤瑶怨毒目光。猛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缦舞重心不稳,直直向着面前黑衣人的利刃上倒去。
眼看着闭闪已然来不及,缦舞眉心微皱,尽力侧身免得被刺中要害。
谁知,身子霍然一轻,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师父?”她愕然抬头,与轻寒四目相对。
两人迟迟不语,各自心境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画面如同静止,与周遭厮打成一片的景象形成对比,却又恍若隔世。
凤瑶见并未得逞,心下愤恨交加,就连握着器刃的双手也由于用力过度,指节泛起了苍白。
她咬了咬下唇,暗中思忖:若不是轻寒出手,早就要了你的性命下一次,你可不会再像今天这般幸运!
这么怨毒地想着,霍然听闻一阵迸裂声,近在咫尺,凤瑶惊跳起来,只见一只花瓶脆生生碎落在自己脚边,只差一点儿便砸在她身上了。
“抱歉了凤瑶宫主。”始作俑者开口道歉,竟是南风,可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如他道歉的话语那般真诚,“方才在下本是想要了解那个杀手,没想到一时失手竟打碎了花瓶,让凤瑶宫主受惊了。”
凤瑶愣了半晌,直到南风又转身继续投入厮杀后很久,她才惶惶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堂堂明月城城主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还是说,这不过是个借口?
想起了方才南风嘴角一闪而过的嘲弄,凤瑶这才如梦初醒,他分明就是故意!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对方是明月城之主,即便她如此质问对方,谁会相信。
无论人数抑或实力,天绝门的杀手都不及明月城,更何况在座皆是武林各门派掌门人,功夫了得,岂是这群宵小之辈能够近得了身的。
小费了一番功夫,终是将这群黑衣杀手统统灭了个干干净净。只是,这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喜庆宴会,也就此扫了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在席的几位掌门人对天绝门此举深恶痛绝,先是对其口诛笔伐,而后不知怎么的风向一转,都开始对南风诛杀凤珝一事赞扬不止。
轻寒在一旁冷眼旁观,即便南风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并非凤珝,他尤是不能相信,凤珝会轻易落在此人手中并为他所杀。
轻寒竭力理清思路,怎么都不能想通,好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他将视线落到南风身上,对方恍若不知,依旧是与几位掌门人谈笑风生。轻寒纳闷,难道真是自己太过多心?一面想着,他一面收回了视线,垂下双眸细细思量。
却不知,在他低下头的那一霎那,南风的视线不经意自他面上拂过。
略显狡黠。
《凌烟乱》苏窨 ˇ叹流芳月辉照君心ˇ
被天绝门的杀手一搅局,这宴会终是不能够再继续下去,慷慨陈词地将天绝门以及凤珝之行径狠狠职责了一通之后,晚宴也便失去了原来的意义,再这么坐着,谁也没心思咽下这口饭。
见众人面上都出现倦意,南风微微笑道:“没有想到今日这场好端端的膳宴竟会出这样的差错,是我明月城疏忽了才放了那些杀手进来,让诸位受了惊吓,在下实在是难辞其咎。”
南风如此诚恳谦逊,在座皆是频频点头,哪里还会有人心生不满呢。即便有什么不痛快,也都归咎到天绝门的头上去了。
“南风城主严重了,若不是天绝门此番突袭,大伙儿本当是高高兴兴的才是,虽说凤珝已死,但天绝门的余孽,必不能久留。”
说话的是天水楼楼主玄非,他与南风相仿,也是最近才继任天水楼楼主一位,对南风有着莫名亲切,自然胳膊肘儿向着南风这儿拐的。
当然,此人说的不无道理,好端端一场夜宴,却被天绝门扫了兴致,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
说罢,其他那些个宾客们也是众口一词,表示赞同。
“就是,要不是天绝门余孽造次,哪里生得出这般是非。”
“归根究底还是天绝门惹的麻烦。”
“魔教就是魔教,连凤珝都死了,没想到他们还能如此猖狂。”
“所幸南风城主临危不乱,我等也都能帮上些忙,否则也不知今日会变得如何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留意到南风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一场宴席被搞砸,南风备下了几间厢房让宾客们得以先在明月城内歇息一晚,说是次日再将这宴席重新补上一回,南风盛情难却,掌门人们推托不过,也就安心在这儿暂且住下了。
轻寒与缦舞所居的流芳园未曾变动,这让缦舞略显尴尬。回想起前夜里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她的瞳眸渐渐透明,染上一层琉璃之色。
回去流芳园的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同行,缦舞低垂着脑袋只瞧着自己的脚尖儿,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默默不语。
秋风萧瑟,夜里多少已有了沁凉之意,两旁的树梢都被吹得瑟瑟作响。缦舞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觉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肩头顿觉一重,缦舞抬起头,只见轻寒褪下罩衣披在她身上,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缦舞看了看他,开口想说写什么,却被对方抢了白。
“天凉,以后夜里出门记得多添件衣服。”轻寒云淡风清般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额外情绪,为她披上衣衫后的指尖无意掠过缦舞颈肩,肌肤相触,带着丝丝暖意。
“嗯。”缦舞喃喃应了声,伸手拢了拢肩上衣衫,又垂着头继续往流芳园走去。
轻寒照旧与她并肩而行,二人之间不再言语,像是又回到了方才,各自怀揣踹着各自心事。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情愫波动不止,心里头似乎有些什么变得不太一样。
不知行了多久,总算是回到流芳园。
站在庭院里,缦舞与轻寒的屋子分别置于两侧,到了该各自回屋的时刻。可两人站在庭院中央,似乎都没有立即回屋的打算。
不动,也不说话。任凭秋风在彼此间穿梭,时间点滴流逝。
生怕,一转身便是天涯。
轻寒抬头望天,月色皎洁,银霜落在他脸上,竟有几分凄凄婉婉的美感。
是落寞吗?缦舞被自己的认知吓到。她从未在师父脸上看见过这般神色,分明此时真真切切站在自己身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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