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171章


没想这半个桀纣却不承她的好意,我行我素说得很欢畅:“我比染染长了两百岁。”
玉袖猛然一震,这头黑毛云狐,果是认得姑姑的!
靜霓道:“你生下来时,瘦兮兮的不满两个大巴掌,染染每每要替你补些营养,都被我阻了。我怕营养忒多,反而长成小胖墩,怕你日后要怪罪于她,便严加劝阻。她那时也十分听我的话,而今你也长得郎秀双齐,只怕觊觎的人太多。”
靜霓的一通貌似追溯往昔的话,煮得玉袖脑中玉米粥成了一团糨糊,并生了些黑乎乎的米渣,将灵台堵得神思不通,隐隐约约只晓得那么一桩事。
这只黑色的云狐她定是哪里见过,且能将她儿时的光景有条有紊的道出,似老奶奶追忆青春往事的模样,显得真切不凡,不像是娇柔作假的。
若真是同少染姑姑一辈数的啧,她尚在襁褓里喝母乳的日子,便被这只云狐抱过了?
糨糊脑非一般的搅和着,几番挣扎计较间,有脚步声渐行渐远,桌案上孤零零地摆着金灿灿的琉璃珠,耳边剩下一句歉然:“我既做了许多令你难过的事,也无暇做补救,再做一些令你不舒爽的我也坦然,但你不能呆在他身旁,按你的性子定会伤己。”
这话她停在心口当儿上,停得有些无名。玉袖觉得为了心上人劳动个把筋骨,伤一些皮肉,没甚不妥之处,若世上皆是没心没肺,独吃自疴的人,才十分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有情郎(三)一更
同靜霓的一番短促的谈话,总算告一段落。玉袖愣在凉亭里揣摩着虚无缥缈的物儿,揣摩到最后,竟不晓得白日做梦做了些什么梦,只觉夜里,凉风一波一波,心里跟着凉飕飕的。
亏了灼灼樱花的照耀,本该沉默于漆黑一片的院里头,却光亮许多,不至于绊脚跌跟头。因婢子方才兴兴地来打断她的冥思,说是凤晞计结了手里头的公务,端端从某某某殿里回来的消息,方将她从白日梦里拖出来。她便立时同婢子一走,心心念念要见一见他。走的步子也一发的急切,身后的几位忠心耿耿的婢子们脚步促乱,虽巴望着她慢些,她却没法真慢一些,即便前脚是慢了一步,没走多少,不知觉中又快了起来。
可见感情的力量,总是潜藏于无形的。
凤晞将自己的院落安排在了同她十万八千里远的东厢房,这令得她摸不着脑瓜,往昔总要同她盖一条被褥的人,却将两人的屋宇中间隔上一片林子,想不通才是正常。
她疾步推进他的书房时,烛光幽幽,将他的脸照得白皙中透着些惨淡,惨淡中夹着些黯然,似受了大创的模样。可即便受了大创,却还将手里头的劳累案牍断断续续着,半晌,抬起一张病态的脸,勉强扯了扯笑:“我方才便听得一阵山动地摇,以为哪只熊精找上门来与我算帐,这就来了。”
这是一句打趣她的情话,奈何将她比作一只熊精,她有些不乐意,杵在门口鼓起腮帮子瞧他。
他挥了挥手,示意后头的婢子将们带上,再招她过去。
得了这个讨好的手势,她收了收熊精的气,立马蹬蹬蹬跑过去。近面儿一瞧他,方瞧出些不对头,他的面容也忒惨了些,莫不是离她离得时间一久,便害了木边之目,田下之心罢。
他抬头凝望着她,温和做认:“确实害了相思,还害得不轻,你要好好补偿我。”
她摸了摸耳根,想了句情话:“嗯,我把自己补偿给你。”
他作笑点头:“准了。”
他这么一笑,玉袖却愣了,以为她这么表示一番,他总要有所动作,虽然是挺规矩的动作,好歹也令得她舒心。而今日却凝视着手里的案牍,鲜少将眼神朝她身上瞟,她难免有些窝火那些案牍。
他却似晓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闷闷低笑:“你是觉得我手里的这些公文将我的心思分了去,没能分一些在你身上?”
猜得到准,比她推演旁人的心思还准,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指不定哪日便能成了个散仙,同她公公然然长相厮守下去。如此一想,她心里便安顺许多,提着欢悦的情谊道:“也没觉得它们不顺眼,你批着便好,我单在在膝盖上靠一靠。”
他笑着转了转身,落出一双结实的膝盖与她做靠枕。
她安安心心地附上去,本是做了个小憩的算盘,正寻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来小憩,一不小心却摸上了他的一根主动脉,一股受创的脉息微弱地喘着气,令得她猛然一震。
于一震一呆之间,思及小狼说的胡话,再加上他那张脸,瞬间明白了什么,便睖睁着眼问:“阿晞,燕魏的那场架,他们伤了你多少?”
十分单刀直入的一问,他免不得震惊,佯装讶然地低头看她:“我缘以为你早已瞧出来的,你原来没瞧出来?战场上,难免要腹背受敌,大伤小伤惯了的,无非耗了些修为,伤了左脚的跟腱。”
话说得轻松,无非耗了修为,伤了跟腱?这无非二字何等轻悠悠凉飕飕,听得她心里的那块郁结石头一点点堆积起来,瞬间堵心。
以凡人的修为即便伤了许多,左不过十几年的,凤晞身上的一派纯然修为虽可贵,其实没多大妨碍,这点倒不用担心,只得那左脚的跟腱她不能释怀。
往昔便听闻那些靠跑步运动为生的人,倘若伤了跟腱,便是将一身的本领都废了,这可比不得寻常人。若是寻常人伤了,顶多拄着一根拐子,瘸着脚也能干些轻便的体力活,于生计上头,没任何大的难处,但那些靠一双脚吃饭的,若没了一双健全的脚,便只得换一个职业生存。这就同让天生是块读书料子的人去做体力活一般,一生不能得意,愤懑些的,譬如灵均投江自尽,坚忍不拔些的大多将自己放逐于原野,了度余生。
凤晞虽不比那些运动的人,到底是有身份子的,若瘸着脚同旁人打交道即使他心中无碍,大约也教旁人笑话了去。
她心里满是郁结。
因郁结的缘由,便将一双眉毛拧巴着,被一凉悠悠的腹指按了按,听得他笑道:“瞧你一派忧邑的面貌,我虽高兴你替我着想,也不愿你日日皱着眉头看我,看得我也要窝一把心。损了的修为能补回来,伤了跟腱毅然能养回来。大夫分付这大半年不得动弹,我却怕因不能动弹,便将自己养成了一个大胖子,你要嫌弁死我了。”
说了这么多,不若想博她一乐,她便遂之笑道:“你变成大胖子,我也将自己变出这么个与你合衬的身型来,我俩便做一对胖乎乎圆滚滚的夫妻。”
他终开怀的模样,爽朗笑了笑:“你这个想法,倒挺有趣的。若真是这样也挺好,我不怕有旁的男子来抢你,你也不用怕烟视媚行的女子将我盯上。”
烛光将他的笑容照得隐隐绰绰,显得不大真诚,然那副口吻却真得不能再真,听得心里暖洋洋的满是一片潋滟晴光。顺着这抹晴光,玉袖将堵心的石头推了推,因笑道:“只怕那些姑娘看不上你的人,却看上你的钱,我听闻素来便有这样的姑娘,但为了下半辈子打算,嫁一个有钱的男子,并没错,细细考虑,这样的姑娘,还是满精打细算的。”
他亦同意的模样,点头道:“是,一辈子如何过,皆是人自己选的,愿同情过的,便同情过,愿同钱过的,便同钱过,也不用怕耽什么口舌,只要心甘情愿,对得住自己便行。”
嘴里说得一派大道理,手里却草草地朱批完最后一本,笑眯眯着眼问她:“袖袖,我身上这根担子,早晚得放下,待家里头的家务有了一个正轨的模样,我便要成一个穷光蛋,你还愿不愿同我做夫妻呢?”
上几回便提到过,凤晞说疑问的话,皆没有疑问的意思,多早晚说的这句话,也是扯皮赖脸的笑话。
她佯装困顿地打哈欠,眄眄眼皮子道:“不愿你要怎的?愿意你又要怎的?”
烛光忽然将他的脸色照得凉薄,正儿八交口吻:“不愿,不愿便直截耍无赖,将你绑走,强迫你生一窝小袖袖出来。”
她果真是被这一通无赖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少间才回神来,笑道:“我到愿意生一车小太阳出来。”
他了然道:“各一半。”再顿了顿,因道:“饿不饿,我新近聘来的一个厨子手艺不错。”
她点了点头,遂应了他在院子里铺了一张红木的桌案,摆上了三菜一汤,一壶陈年老酒,喝得浓酾,她便捡两三天庭里窃来的小道信儿添油加醋,全然改成一出不落窠臼的段子来讲。难得的是他却听得认真。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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