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173章


由,白眉赤眼的害我耽了心。”
她笑了笑,伏在他身侧,将眼皮阖上凑过去,顷刻便觉凉凉的黛毫划过眉眼,心里则有两股热流打圈不住,似吃了一颗老酸的青梅,满腔的酸涩汹涌翻腾。这股酸涩的潮水,绕过礁石,漫过沙丘,被分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后,汹涌之势方减弱些许。
她吸了吸鼻子,待凉凉的黛毫自双眉离去,水眸眸的眼眨了眨,入得一张报赧的脸,他略为满意道:“虽是头一次与姑娘画眉,不晓得好与不好,我眼下却觉不错。”
她端出水镜,映入眼的那张脸,本该极为忧邑,兴许应了两撇青黛远山,略显得有精神了。她则则赞了声巧夺天工啊巧夺天工,待他两袖清风身无分文时,便开一铺子,专替姑娘画眉的。
却被他一本正经地略略训斥:“我只替你画。”
她因笑道:“好呀,好呀,只替我画,画一辈子。”歪着头对上他的潋滟眸光,眸光极为复杂地闪了闪,遂笑道:“你近来的情话特别多,却是从谁哪里学来的。”
她回道:“我以为男人们也是爱听情话的,近日你伺候得我格外舒爽,我便不悭吝地同你说那么两句。”
他搂着她道:“你这个说法倒很精妙,好处全让你占去了。但你说的这些话,我确实爱听。”
她安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欲想要多说一些,却打量着日神已露了些惫色,盈月将悬,忽然想起他这幅破败的身子究竟是一个凡人的体质,比不得神仙,不会将十几年修为放在眼里。他介一凡夫却不同,若将息的不好,同一颗没油的枯烛是没区处的。
遂将他推回东面的屋宇,独自回了院落,将白日里打的花葫芦重新拎出来掂了掂,便有了一个簿子。
夜深人静,雨露为霜。玉袖的院落虽与凤晞离得远,他却着了许多婢子在她屋外候着,一候便整夜,若有些什么大的动静,立马便会惊动到他,如此,她这幅身子,定是要留在这里,以免哪个小丫头进来探觑时,却发现连人带青丝,半个影子也不见,该如何是好,必惹得整座宅子猛然震一震,大晚上作出一派扰邻的干戈,实在缺德。
玉袖掂量了一番,旋即凝了凝心神,将自己提了出去,穿门而出。
巧的是,前几日她正捡了一只白兔,搁在前头的小棚子里,此番正借一借这只白兔的身子,令魂魄住一住,而后,蹦跶着四条真正的小短腿,笨重地朝东面跳去。
所有的秘密皆是在夜晚被揭秘的,她今日再一次为这句话叹然。她气喘吁吁地跳到门外时,恰听得凤晞与方兰的一段对话。
憋着一窝火的声音略轻浮些,虽听得方兰说话不多,然从音色表象摸人气性的本事,玉袖确是四海八荒的好手,露出这般恼火的形容,估摸便是这年轻的侍卫。
此时他正为凤晞打憋屈:“殿下虽心宽德厚,但倘若不是她,怕也不能教魏人得逞,殿下受了她的修为,却也没怎么。”
凤晞冷静道:“我可以欠袖袖许多,却不愿意欠她什么。因欠了袖袖,我愿意拿一辈子还,但那个女子,我却拿什么还?若她不要金银权利,独独要我拿旁的物事来还,我是决然不会给的。眼目下同意她小住,不若晓得她是个没城府的,不像是要害袖袖的样子。且七日里也未曾与袖袖作扰,这点甚令我满意。”
小侍卫依然憋屈。
凤晞续道:“不过是拿一条腿换袖袖的一个平安,我觉得很值,即便拿一条命来换她一生平安,我也甘愿。”
隔墙有耳到此,她忍不住将憋了几回的坚强一化浓浓柔水,直白而澎湃地涌出,滴入属于它们的一培净土。
大哥曾经同她说过,今生要替他的妹妹觅个爱她的,那时她虽面上应了,心里免不得嗤嗤作想,爱她的固然好,却比不得两情相悦来的心甘。世上的情爱皆是半点尘埃也容不得拂上去的,倘若两个人皆没能用全心全意,亦或只有一方用了全心全意,这段感情必将不能长久。她以为与其将来后悔,不若初初那会儿便挑个相爱的。
感情一事,宁缺,也勿朽烂。
她因忍不住抽泣的缘故,不意将身子歪在门槛上,这么一歪便歪除了些小动静。
方兰既然是一等一的护卫,此般小动静莫能逃过他那一双尖耳,立时便持着一把泠泠泛光的青峰夺门,做了一番警惕地顾盼。左右打量了片刻后,他方低了脑袋,愣愣地将她凝着,半晌,似乎低低嗤了一声偷耳的白毛团。
她此刻虽十分伤心,却仍然晓得这一声偷迳的白毛团,乃是一句骂畜生的话,直截译一译,便是唤她是只偷听的小畜生。她心里不能服气,便端着一双水光泽泽的兔儿眼,死命的瞪着他。这一死命的一瞪,该是极其有威慑力的,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听得凤晞于身后唤了一声,方将她交了出去,踅身阖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记起(二)三更
玉袖躺在凤晞怀里,感觉凉凉的手掌挠着她的耳朵,竟觉得十分满足,努力想伸一伸脖颈,突然发现,兔子哪里来的脖颈,只有肥嘟嘟的一团肉!
她摇了摇脑袋,只能将这团肉翻了个底朝天,方能可怜巴巴地望着心上人。
他果然被她逗笑,拿着腹指磨蹭水润润的鼻翼道:“唔,你是袖袖前日捡来的那只白兔?我倒没有见过,她素来爱捡一些不寻常的物事,你这摸样竟同她长一样。”
她躺在他怀里怔了一怔,她的模样,缘就是一只兔子的模样?可,可她的原身也不是一只兔子。然他的眼里,竟将她瞧做一只兔子瞬间觉得有些憋屈。
正一憋屈,眼泪又簌簌扑朔下来,可能是兔子眼的缘故,扑朔这个词不能表达的格外明显,便又将他惹得一笑:“你大半夜巴在门阃前头,是袖袖忘记与你喂食了?”将手边的一盘红豆糕推了推:“袖袖吃剩的不晓得你爱不爱吃。”
她翻了翻胖乎乎的身子,因翻得不大便利,凤晞搭了一根手指助了助,方将四肢爪子着地,瞪着后退爬上桌案,拿湿漉漉的红鼻子嗅了嗅,慢慢地用前牙啃,啃得十分尽兴,十分畅快。
待肚子慢慢圆滚发胀,唔,本来便是圆滚滚的,此番也瞧不出更加圆滚滚,她哀伤地拿爪子摸了摸,鼓鼓的。
半空中听得他和蔼一笑:“果然同袖袖很像,她难得捡些令我称心的物事。”说话间,抬手挠了挠她的绒毛,再搁于膝面上,继续批注案牍。
她朝暖洋洋的怀里蹭了蹭,再蹭了蹭,估摸过了半个时辰,他方有入睡的意思,将她朝一旁的软垫上一丢,拎了一张鲛帕,抖开来替她披上,大约这便算做她睡觉的窝。
她却不愿,抖着两尖尖的兔耳朵,将鲛帕掀开,扒拉住他的手指,不教他丢下自己。
脉脉烛色里,眸光总显得分外柔和,指尖有一抹袖玉花的暖香沁入心脾,她便又扒拉得更紧密一层。
却被他拎了起来,对上两抹笑色:“你想同我睡一张榻子?倘若袖袖晓得了,怕会不开心,你还是睡这里罢。”话落又要将她丢与软垫里的意思,她索性拿爪子勾住他的皮,战抖着肥嘟嘟的一团肉,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见着她的执拗,他却还是拒道:“再梗的脾性也不行。”
她便摔了下来,赌气般将软垫同鲛帕蹬下了桌案。
他默默将她望着,终于软了一软,状似头疼道:“我便见你连左性也与她如出一辙的份上兼匝是一只兔子的份上。”遂从了她的意愿,将她的窝挪到了床榻的另一侧,隔了一张枕,他认真嘱咐:“不准翻过来。”
她乖乖地蹲在软垫里,佯阖了眼皮。
身旁悉悉索索的宽衣入睡声,渐渐平复,玉袖在心里略做一个估摸的打算,按凤晞的夙习,要完全入睡不大容易,况他素来警觉,倘若她于子夜十分动了两条腿,他即使眯着眼,梦里头也晓得她在做什么,是以她莫能冒这个大险,必然要使个安眠的咒法,令他得一场好梦。
天公却做美,微微略开的窗棂,被劲风使劲儿扯开一道大大的口子,教几绺樱花甚简便地溜了进来,一连串的星星红蕊结伴而行,宛若灼烧的火星子纷沓而来。
顺着这股凉风,她将安眠一术送入身旁,微弱的蓝光闪了闪,听得睡息如期一重后,她方撒开了腿,爬到他的脚跟头,吻上受了伤的跟腱,将修为渡与许多,待略过几盏茶的时辰,他的左脚便能复旧如初。
她此前打的花葫芦,便是恁般的一个葫芦了。凤晞方才说不愿得靜霓的任何恩惠,是不希望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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