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第132章


从此,我的人生中有了第一位呕像:班超。想给我洗脑?门儿都没有!经此事,我愈发佩服起八福晋来,她实在是犹为难得的杰出妒妇,她有自我意识。虽留下了千古一妒的骂名,幸福却是自己个儿享用的,她是个明白人儿。
更为大难临头的是康熙爷令我每日侍膳。
此后,只要康熙爷留在乾清宫用膳,我就得先背一千字之乎者也,他可以随口指出我的错误。见我叹服的表情,自得一笑:“朕幼时读书,必以一百二十遍为率,盖不如此则义理不能淹贯!”100遍哪100遍,我联想到那首著名的。
聆听训示后,取一矮几,坐在他腿边,陪他老人家用膳。颇有承欢膝下之感。
这一回,不用李德全提醒,我也明白,这是康熙爷在有意抬高我的身份地位。果真奏效,宫中众人见了我已然开始面带敬畏之色,纷纷远之。如此,再好不过,耳根清静,闲言碎语我半个字也听不到。
我想吃什么由不得我,他老人家吃啥,我就跟着吃啥。百八盆儿菜,常常是整盘热的端上来,凉的撤下去。我却常常只能半饱,倒不是我想客气,实在是这所谓的御膳难以下咽,味道清淡不说,因着天冷需用热水座着,新鲜的蔬菜也怄得有些泛黄。皇上用膳是要讲规矩的,再喜欢的菜最多也只能吃上三口,据说是为着提防人下毒!皇帝的喜好不轻易示人。
他老人家亲赐的菜我只有吃干抹净的份儿。回去也不敢再吃别的充饥,否则岂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
李德全说皇上自从有我做伴,胃口好了不少。我心知其所以然,我打小就是个贪吃的主儿,我妈说我吃白面馒头的模样也像在吃山珍海味,吃嘛嘛香。人类有一些思想、行为其实很有趣,譬如:菜是别人家的香,许多人大抵有过此类体验。另一点,就是与吃相特别香的人共餐,胃口会大开。我,于康熙爷而言,有开胃作用。康熙爷行事从来不会只便宜他人,他亦有所获。
心中大笑数声,却隐隐有些悲哀,皇帝,其实并没有想像中幸福。尤其是一位以国计民生为重的好皇帝,责任多过于享受。正如十四所说,这些规矩与尊荣,就像一副枷锁。他们,却甘于画地为牢,将自己锁系,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是家破人亡
与此同时,我拜托李德全替我查钱嬷嬷的底细。师傅是值得信任的,何况我身边可以依靠、有权、有能力的只剩他了。我至少要知道敌人是谁,我纵然无力反抗,总要力求自保吧,再不济,他日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事过境迁,冷静思量,心底的疑惑更甚,怎么也抹不去。四阿哥不至于会刻意授人以柄,将事情渲染得纷纷扬扬,对他毫无益处的事他怎会做?
我想到围场十四所言:“若是他要你,我定不会相让!”再想到永和宫中十四在四阿哥面前的故作暧昧。十四自己也曾经说过,四阿哥救我之事,知道的人甚少,即便知道也故作不知,毕竟康熙爷曾褒奖过四阿哥“仁孝宽厚”,谁也不敢横生枝节,胡言乱语,对康熙爷的金口玉言加以驳辩。难不成是十四?否则何以八阿哥会知晓事由般说出此番言语?
原来,我是大将军王勇猛的炮灰。作为一个炮灰,既然没有被摧毁,只好拾掇拾掇准备下一次战斗。炮灰就炮灰吧,多当几次炮灰,也可以收集起来做成墨,还是有价值的。只是这墨,会是给谁润笔的呢?
转眼间已是大年三十。我端着一些食物前往惭净堂供奉苏麻喇姑,迎面遇上十四往乾清宫而来,近期康熙爷常常召他下棋谈心,可谓是风生水起。
我木着脸请安,径直离去,却被他喊住:“怎么了?近日来见你总是冷口冷面,活像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炮灰要么是死的,要么是冷的,总不至于有快乐的炮灰吧?我可装不出若无其事的笑脸,“没怎么!只想远着您这些爷,奴婢可不会次次好运,指不定哪日被人卖了,还兴高采烈替人数钱呢!”
十四皱紧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莫名其妙!”我更为光火,跟我装纯洁?强忍怒意,“没什么意思,总之日后少招惹我就行了!”一边转身就走。
十四猛力拉回我,横眉怒目:“把话说清楚咯!我可不爱和人打哑迷!”
我横眉冷对:“要说清楚还不容易么?你倒是说说为何总拿我当磨心儿使?你与他人的过节何以无端扯上我?不知道会害死人么?我在围场上一早与你说过,我的心意一如从前,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你为何还要将他救我之事告诉八阿哥?是嫌我不够乱?非得折腾死我才算完?”
十四满脸狐疑之色盯着我,良久,脸色青黑如铁,“我在你心中原来是一个搬弄是非的小人?”
我淡淡道:“是不是小人,由不得我说了算。只不过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心寒罢了!”
十四冷笑一声:“我做了什么?就能令人心寒了?”
我还以冷笑:“别的不提,那日在永和宫,你为何与我故作亲密?岂不是做给你四哥看的么?你要惹恼他是你自己个儿的事,何以要扯上我?”
十四眸中荡漾着无边的怒火,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不仅十三哥白认得了你,我也白认得了你!蠢女人!”
我不紧不慢道:“知道我蠢就好!十四阿哥您是聪明人,实在不应该与蠢驴有任何瓜葛,日后咱们泾渭分明便是!”
十四松开我的胳膊,冷冷道:“且去问问小德子你回宫那日做过些什么,再来心寒齿冷也不迟!”
我错愕中,十四噌噌噌走了,留给我一个愤怒的背影。我怔怔看着背影,心中莫名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迫不及待找到小德子,“小德子,你可有事瞒着我?”小德子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自然,避开我审视的目光,支吾道:“没啊,怎么问这个?”
我已然联想起一些事情,只是无法确定,非得亲耳听见不可。遂道:“小德子,我那日喝醉后你送我回来,可有什么事儿发生?你老实告诉我吧!咱们还有不能坦言相告的话么?”
小德子沉默片刻,低头道:“那日送你回来,路上遇见八阿哥与十四阿哥,因着他们身边有随从在,你又醉成那样,他二位遂装做没看见。你却拉住八阿哥说。”小德子抬头看我一眼,支吾其词不肯继续。
我心中狂跳,道:“说罢!不打紧!”小德子声若细蚊:“你说:你也不理我了么?不要我?你也以为我是残花败柳?我不是!”
我颓然无力跌坐于椅中,掩面欲哭无泪。梦境中的一切竟然是真实的发生?是我醉后吐真言?撒酒疯?我可以强颜欢笑,掩饰伤心苦痛,可以傻笑而不自知,可以指甲陷入肉里而不觉痛。却借酒愁消愁更愁?抽刀断水水自流?
我到底是个凡人,我自以为是把自己想像得太坚强,以为所有的伤痛都能被遗忘。终于在酒后,伤心难抑,一发而决堤千里,做出此等失态之事。我,竟然爱得那么深么?
小德子拍拍我的肩,柔声道:“事情过去也就算了!莫要将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那日八阿哥吩咐我,若你醒后不记得此事,切不可在你面前提起。我也就没告诉你,不是有心瞒你!”
我恍过神来,问道:“那日冯顺儿是不是在场?”小德子答:“不错。”
事情渐趋明朗。我失态,冯顺儿将此事秉明八福晋,八福晋感觉到威胁,遂有此祸。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酒后真言只不过是导火索。
我实是冤枉好人,难怪十四愤懑至斯。十四与八阿哥想必是怕我难堪,遂欲将此事瞒天过海,不欲人知。却不曾料到冯顺儿悠悠之口,将此事捅出来。而十四故作暧昧惹恼四阿哥,是因为明了情由想替我出一口气么?四阿哥腊八之夜雪中苦侯,欲语还休,是想向我解释,而无从开口么?而今才道当时错,满眼春风百事非。已然迟误。
各有各的心思,于是,成了一团乱麻。我是麻核儿,被纠缠在其中,不能自拔。
我绺由自取。这是爱的代价。我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动情太过容易。
晚间,李德全带来一个消息,钱嬷嬷从前是良妃宫里的教引嬷嬷,仔细探究其出身,却是出自正黄旗包衣门下。李德全言无不尽:“钱嬷嬷明里是良妃的人,暗地里却是德妃的探子。你知道便罢,不可动妄念。我此番消息得来不易,恰逢机缘巧合遇见一个钱嬷嬷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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