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上帝之城》第64章


“……!!”
不对。不对,不对。我的父亲是很温柔的人。
这样的……不是父亲!
刚向自己强调完这一点,束缚身体的枷锁立时稍许松开了一些。我合上眼睛短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凭听觉侧身闪避开“父亲”迎面砸来的拳头,右手迅速使出一记突刺。
利刃穿透人体的闷响,一声含混喑哑的悲鸣。
命中目标的实感切实通过手臂传达到了神经中枢。
“啧……混帐!”
已经不是能以“恶趣味”来一笔带过的范围了。
不等我对斯佩多的设计破口大骂,又是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直逼我颈边动脉。早听闻斯佩多持有将【幻觉】固化为【实体】的高深技艺,万一这些幻象也拥有实体,再偏过一寸我脖子就该血涌如井喷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挡在我面前的人影,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死者”。
眼前的青年一袭东方装扮,身材颀长五官秀逸,色黑如乌檀木的亮泽长发披落两肩。
——三日月志保。
“哦不,真是活见……不对他不是鬼——奥菲,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活着的人都会出现在这里?!”
我勉强挡下志保再次刺出的长刀,气急败坏地拉高嗓门朝奥菲嘶吼。
“这个幻术大概能够读取我们的记忆,从中挑出具有精神创伤效果的部分加以实体化……”
“啊原来如此——可是我半个字都听不懂,有通俗点的解释么?”
“呃……总、总之就是,把那些影像理解成‘自己一度失去的人’好了!”
一度失去的人,无法保护的人,曾经因自己的无能而推至深渊的人。
“原来如此……这样就好办了。”
下一刻,我将长剑高举过头顶,照准黑发青年的面门自上而下狠狠劈落。三日月志保应声而倒,刘海飞起时显出黑洞洞的眼窝,眉眼诡异而狰狞,嘴角却依稀含着一丝淡笑。浅#草#微#露#整#理
从弗朗哥到志保,全都是我力所不及而无法守护的人。换言之,就算说是我为他们带来了灾祸也不为过。
我早已加害过他们一次,现在只不过是把间接伤害移植为直接的兵刃相接。
到底有什么好踌躇不决、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长吁短叹、捶胸顿足的?
不过是背负起眼前罪业的重量而已,这种轻如鸿毛的东西——
“——我早就,全都背负起来了啊!!”
利剑挥落之处,不知何时悄然立于我身后的、盛装金发女子的窈窕身姿徐徐倒下。
这一次,我没有从艾琳娜凄惨的尸身上挪开视线。
“对不起,艾琳娜小姐……”
回忆起母亲严厉的训诫,我知道,现在我才真正算是个扛得起放得下的『骑士』了。
“……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无法保护你们,对不起。
让你们为我付出牺牲,对不起。
以及……不能一直沉浸于对你们的哀悼中止步不前,非常非常对不起。
经常把我抱起来玩儿抛高高的父亲只剩下一座荒坟,他的胳膊已经承载不起女儿罪孽的重量。骸被我强行拖回了背叛他的人间,现在的他陶醉于漫天樱吹雪的同时,也绝不会忘记樱树下还埋着累累白骨。志保怀着对母亲的赎罪之心为我牺牲了一切,仅存的漆黑瞳孔中再映不出关于埃罗家女人的任何东西,无论过去未来。而艾琳娜小姐的笑容——曾经无数次将我从修罗场中带回日光下、涤净我两手血污的明朗笑容……如今也只有梦中得见。
即使失去了这么多。
正因为已经失去了这么多。
我——必须前进。
我在这世上还有未了之事,还不可以怀抱着悲伤与悔恨溺死中途。我不能辜负亡者,更不能容忍那个狡猾术士对亡者的侮蔑。
这是我身为无法守护挚爱之人的失格骑士,最后的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
BGM,MEIKO的黄泉樱。因为视频很美所以放在最后,不急的话可以看一下XD
是首为死者送葬的曲子。以灿烂盛放的樱花护佑亡者前往黄泉之路,愿他们不再彷徨安心往生,同时生者也背负着悲伤再度朝向未来启程。
克丽斯也是这样,失去了这么多深爱的人,她其实和戴蒙一样难过心疼甚至绝望,她会哀悼会自责,却不会因此而放弃对未来的希望。她不会为死者迁怒活着的人,而是全部自己背起来,然后继续前进。
PS:这章一开始提到了“英雄不是靠背台词”,(乃们还记得“埃罗”是英雄的意大利语么?)其实俺觉得凹凸曼那首《英雄》概括的最干脆:男子汉总要为保护谁而变强,女人也不能光看不干,跌倒了爬起来就好,哭出来再笑就好。做到这样,就算英雄。
大团圆·你看你看我们的城
二十一世纪,日本。
『世上之事倘若放着不管,总会自发地朝不幸的方向迈进。』
好像某位有名的小说家这么说过。
仔细一想,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正如鲜花萎谢,星辰陨落,热情冷却,红颜衰朽,一切有形之物终会迎来尘归尘土归土的虚无。
若要把故事扭转为令人心怀希望的完美结局,需要媲美神的博爱胸襟与无上勇气。小说家说。
在阿诺德的五代孙(之一)云雀惠理看来,这意味着作家必须赋予主人公同命运抗争的力量,就好像她最爱的少年系热血漫画一样。
……啊啊,少年漫画是多么鼓舞人心的神圣存在啊。
可是,世事却无法尽如少年漫画一般波涛澎湃□迭起地展开。大多时候往往是理想在现实面前折了腰,旭日兜一圈变作夕阳,往昔的热血少年弃剑归隐山林,徒留苍苍白发一身风霜。
“总觉得很悲伤啊,这样。”
扎着一对羊角小辫的茶发女孩抱膝坐在和式房屋的外廊下,无目的地仰望着头顶的万里晴空。
“哎哎,是说我刚才讲的彭格列一世的故事吗?我认为是很温馨的传说哦。”
坐在她身边的黑发少女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少女比惠理要年长一些,瓜子脸型,柳眉杏眼,是典型温婉秀丽的东方美人。
“……哪里温馨了。上个世纪的那些人,不是到最后都没能实现建起乌托邦的理想吗?”
云雀惠理闷闷不乐地托着下巴。
“明明平定了叛乱、获得了人心,结果却落得个退隐东洋的下场。二世首领查理上位,彭格列从此蜕变为推行强权恐怖统治的暴力集团,那个Giotto,作为创始人不会不甘心嘛?”
“这个嘛……我想是不会哦。”
黑发少女双眼微眯,露出信心满满的坦然微笑。
“试想一下,小惠。如果Giotto先生留在西西里继续派系斗争,最终消灭了二世和戴蒙·斯佩多的反叛力量,可是在死斗的终点……除了无穷的尸骸之山和无尽的悔恨,还剩下什么?我父亲也说过,那位先生是为了‘守护深爱之人的笑颜’才揭竿反抗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法对自己最喜欢的笑脸刀兵相向吧。”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被迫退位离开,而是自己选择了避免决裂的道路咯?”
“嗯,我想是这样。在小惠看来或许是个理想幻灭的不幸结末,但对于贯彻了自我信条的Giotto本人来说,说不定远避东洋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呢。”
见惠理似懂非懂地听着,少女再次弯起唇会心一笑,把书包甩上肩膀站起身来。
“好啦,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我可不想等恭弥君摆着臭脸来赶人。”
“表哥就是那副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德性,小君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介意的,那种性格是恭弥君的魅力点所在嘛——跟传说中的阿诺德先生一样。啊,不过恭弥君还差得远呢。”
黑发少女提起洋装裙摆,脚尖点地轻盈地旋转了一圈,绸缎般乌亮柔滑的长发顺势飘飞。正是阳春时节,庭院中簌簌飘落的薄红樱花拂过少女的发丝和衣裙,看上去有种虚幻易逝的美。
少女的名字是君枝。三日月君枝。
百余年前,将“眼”连同颠覆未来的希望一并交托给骸之后,三日月志保漂洋过海回到日本结婚生子,安稳地度过了余生。他通过早年的日记找回了一部分关于转世轮回的记忆,得知完全掌握“眼”的骸最终协助Giotto保护了遭到暗算的克丽斯·埃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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