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歌》第239章


地面上并没有入城时那厚厚的雪,似乎,也没有短时间内下过雪的样子事实上,在残雪的掩盖之下,已经有些嫩嫩的绿色,从遒劲的苍老枝桠上冒了出来。
天空蓝的不像话,连一片云彩也不见,太阳在东方,释放着自己特有的明媚和温软。
还是那里雪君在“这里”叫做“纯白之山”的山巅
看起来,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很久了呢
青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走出石门。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味道,那是特属于春日的气息,来自于湿润的泥土,和新冒出的嫩芽。
让人舒服的轻风扫过新旧伤口无数、脏污而又疲惫不堪的身体,带来妙不可言的感受,破损的衣衫因血污粘连在伤口,被风扯动之下,却有些疼痛。
正是这种疼痛,让他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对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他应该赶紧出发去找她去找他的恋人,那发誓记住他的少女
可是,应该向哪里走呢?
迷路的困扰让青衣男子顿住了脚步。
真是可笑
嘴角微微抽搐,男子抬手扶着额头,重重叹气。
居然会被这样的问题困扰他果然是太懈怠了啊
既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就先到山下的茅屋去看看好了这附近,大概只有那里能住人的吧?
也有可能她去了那个鱼族的村落如果在雪谷没有看见的话,就去那里问问好了要说养伤什么的,她已经被带回长安也说不定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样思念的情绪,就还要持续好几天了呢
哈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够见到她,只要能救她,只要还能在她身边,这些,都算什么啊
失去了雪白色的遮掩,原本冰封的山巅,便露出了狰狞的面貌,下山的道路比来时益发陡峭难行,突兀的岩石好似凶猛的巨兽,向山上的人毫不掩饰的露出獠牙。
这条路,还真是不好走。
青衣男子望望悬崖,忽然嘴角一勾,露出意味莫名的笑容。
没关系,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就好。
脚尖在地面一点,男子向前一跃,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向着悬崖下的山谷,跳了下去。
在峭壁突出的岩石上引臂借力,调整着下落的方向和速度,青衣男子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缓缓扩大。
虽然对我来说只是短短一瞬,对你来说,却或许是很久很久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我也知道,只会听着的我会被你指责太过沉默然而,就算是发着脾气的你,也不会用任何一种方式远离我。
只要看着你,心里就有愉悦的感觉,只要是在一起的日子,都很快乐。
落地时,双脚有些不稳,微微踉跄了几步,青衣男子却毫不在意,仍然向着自己决定的地方前行。
我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想要拥抱你,想要对你说我们好久不见
听你说是啊的确好久不见,听你抱怨我的迟到抱怨我依旧一成不变的表情
几枝梅花静静吐着芬芳,他却无心观赏美景,只因遥遥的、他已经看见了那所不久前曾短暂居住过的茅屋。
在你思念我的时候,我也同样在想念着你。
这份心情,你能感受到吗?
脚步突然刹住在茅屋的几丈之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过于快速的心跳。
哈这是什么?近乡情怯吗?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
在目光扫过屋门时,自嘲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这样的屋门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
那种仿佛就要失去一切的感觉
青衣男子退后一步,猛然用力撇开脸,不再去看那破败的屋门,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却在下一刻,僵立当场。
雪谷无视季节,一年到头都在盛放的梅花在风中缓缓飘落,梅树之下、雪谷仅存的残雪之上,碧色的藤蔓长得茂盛,青翠欲滴的叶子接住落下的红色梅花,像极了不久之前看到的什么场景
是什么呢?
少女颈上的伤口缓缓渗出鲜血,一滴滴,落在白底青花的衣衫上
我们已经好久不见
青衣男子脸色煞白,胸膛的起伏益发明显,过了半日,才终于挪动脚步,走向那丛茂盛的青色藤萝。
你答应,会一直等到我回来
抬起手,轻轻拂落纠缠的绿叶,青色的石板冰冷刺骨。
我的思念
嘴唇开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的誓言
石碑上的名字太过熟悉,此刻,却叫他生出了陌生的感觉。
难道一切一切,终究,敌不过时间
【啪!】
他听见世界崩塌的声音在他看到“死亡”的那个瞬间。
白之梦
即便在可怕的梦里,他也不曾梦见她的失约和食言。
——三生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他感到自己漂浮在半空,正向着未知的世界飘去。
发生了什么?
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都被搅乱,好像打了死结、拆解不得的线,不自觉地便闭上了眼睛,想要任由自己随着未名的风,飘向远方。
然而,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喊着——不可以
对啊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他还有想做的事
只是,是什么呢?
心底的声音说——你要救她啊
果然是懈怠了呢
他睁开眼睛,仰视无边的黑暗。
真是的居然被这样的幻觉欺骗,风破,你难道已经软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心底的声音突然中气十足起来。
——风破,你,现在,给我醒过来!
身体骤然沉重无比,在黑暗中急速下落,明明是让人恐惧的呼呼风声,却让他觉得安心不少。
后背重重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纵然心志坚定,早已身受重伤的年轻奉刀,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诶?”
短促的、表示惊讶的声音唤回了风破的神智。
躺倒在地的年轻人松了口气。
啊终于,终于还是走出来了吗?
抬起头,对上的便是碧色的灵,虽然不曾刻意关注,风破还是认出了对方:“你是,碧莺?”
明明是一句疑问,由于过度疲劳和其他某些原因,这话便硬生生被风破问成了肯定的语气。
碧莺收起惊讶的表情,点点头便不再理会风破,又是一脸沉郁。
从来只有自己给别人冷脸,却难得被同等对待,年轻的奉刀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此来目的,连忙张望三生草的所在,却见不远处,用以供奉的白玉石台上,一抹淡淡的绿色无风自动,似乎是在跳着什么舞蹈。
见风破的目光落在那里,碧莺脸上又多了几分鄙夷不屑,益发复杂起来。
那个是三生草?!
完全没注意碧莺的表情,风破欣喜若狂,不顾伤痛的起身,便向白玉石台冲过去。
三生草
小草忽地停止舞蹈,纷纷落回石台,变成一把枯草。
碧莺翻起白眼。
嗯?
风破困惑的抓起枯草。
“啊——”
一声尖叫惊得风破险些松手,退后两步四下查看,试图发现尖叫声的来源,却发现,声音似乎更大了
并且,恰好,来自手中。
风破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似乎不是枯草而是
“嘶——”
正在风破愣神的一刻,不知为何变成了绿头发小女孩的“枯草”,狠狠咬在他的手指上,怎么也不肯松口。
碧莺额头青筋暴起。
“放手呃,松口!”风破甩着手指,却又怕当真把它甩出去,完全不敢用力。
就在风破纠结于如何对付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某个灵终于现身出手:“白痴,松口!”
伴着这声怒吼,真正的、上古时便存在的三生,现身了。
“啊!”
同时尖叫,这次的声音却短促的多,绿头发的小女孩松开了口,躲到远处。
“”风破愕然半日,回过头,“你才是三生?”
三生点点头:“她是用来糊弄魇城那些人的你来做什么?”
风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晚辈想求前辈救一个人。”
三生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眯眼盯着风破上下打量。
沉寂良久。
风破忍耐着三生似要把他看出个洞来一般的目光,开口,“前辈,究竟肯否”
阻止了风破继续说下去的意图,三生饶有兴致的环抱双臂:“先回答一个问题。”
“是。”
“刚刚的黑之结界一共两层,你走出第一层的黑暗之后,便会陷入梦魇,看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东西那么,在那个梦境里,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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