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第5章


运赋税来换得与官府共同掌管湘水河漕运的权力。
俗话说,山不转水转!
陆路有匪人拦路的危险不说,又费时更费人力;不似水路,货物一上船只要没大风大浪就万事亨通!这么一来,李府掌握了湘水河的漕运就等于掌握着南北来往的生意!
李府是湘水河的土霸王,还是生意人的半边天!谁敢不卖他面子,除非你不想走湘水河!
说到这不得不说一说上一任李府当家,李贽。
李贽也算是一号大人物,出了名天生商人,却又是一个痴情种。据说当年李贽在外头看上一个女人,绑了她不说,还强迫对方生下李想欢。女人在诞子后不久就逃出李府不知所踪,任李贽怎么寻也寻不着!而因为独子李想欢长得几分貌似生母,李贽几乎往死里宠溺!后来就在李想欢及冠前,李贽据说是寻到人了,竟毅然舍去当家之职,跟着女人不知走到天涯海角的某旮旯去了!
其实说了这么多,也就一句话。
现任李府当家李想欢就是闻人府不能得罪的主。
再说收帖人。
这一回可真是出乎人意料!收帖人既不是刚上任不久的当家闻人席觉,也不是生辰将至的秦夫人,更不是其他两房的任何一位!
竟然是!
李立深呼吸一下,停在最为悬念的地方。
向伍直接就给了他胸口一锤!
死卖关子!要说不说的!
李立呵呵笑了。
原来收帖人是东院主子!闻人璞!
两人对视一下,也觉得出乎意料。
这闻人璞平时大门不迈的,啥时候就认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主了!
李立说,这也就罢了!还不到最特殊之处呢!
最让人难以置信地是,那个闻人璞!一向在闻人家不怎么得宠的闻人璞!竟然在收到拜帖后直接拒绝!
老天爷啊!东院这下子可没好日子过了!
李立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是他的乌鸦嘴过于灵验还是晦气终于放过闻人当家,纷纷聚集到东院来了。就在李立说完的当晚,也是闻人璞拒绝的当晚,大夫人秦氏把闻人璞喊到北院去。说是聊聊家常,谁信呢!
其他两房的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令人失望的是,当夜真的没好戏看。两人真的聊几句“家常”而已。
那孽障说他去偷听了,据说当时可精彩呢!
那时大门一关,里头就两个人。
那老虔婆先是来了这么一句。
“最近东院都冷落许多,缺什么就添吧!省什么银子。”
“哦。”
“说起来你整日待在府内也不出去走走,憋出病来可祸害自己!以前老爷纵容你,现在也该长性子,你可是长辈呢!让小辈看着,多不好!”
“哦。”
“既然收到帖子,会客也好,出去走走也罢,当是散散心。”
一直都像是醉醺醺还未醒来的闻人璞猛地抬头盯着那老虔婆,“不。”
老虔婆那脸色当场就臭了!
闻人璞更是嚣张,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就要走!
老虔婆可气了!直接就把一旁的茶杯砸到他身上!大叫一句!
“站住!你这个——”
孽障停下,看着向伍正听得出神,见他没再往下讲就不满地瞪人了!嘻嘻笑着,突然间犹豫要不要说出连他都吃惊的秘密。
向伍见那崽子笑得贼样,直接把萌头的好奇心掐死,翻身睡觉去。
那孽障哪容得向伍睡得舒畅,压上去就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那老虔婆说,‘站住!你这个阉人!’”
向伍睁开眼。心头没来由的慌,很慌!
“你说什么呢。”
孽障答道,“原来闻人璞是个阉人呢!”
向伍这才愕然转头盯着他,“你说真的?”
“假的。”孽障笑笑。
“去去!”闲着就没好事!随便糊弄人呢!向伍怒了,睡去!
孽障也压着他闭眼歇息,再睁眼时已是月向西斜。一贯起身伸伸懒腰,尽量不惊扰床上人的好眠安静离开。
只是这回就在他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竟然侯着一人。借着月色朦胧,可以看清楚那人是北院的胡老头。
“爷。”胡老头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恭恭敬敬弯腰说道。
“原来是胡管事。”他挑挑眉,回头看看落下帐子的床,带上门。“站了很久?”
“不久。就三个时辰。”
刚好是他偷进向伍房的时候。
“看来胡管事对东院的事都上心啊。”
“爷谬赞了,老奴只是希望能遵从已故老爷的吩咐,好好守着四爷平平安安过这辈子。”
“只要做好本分,能惹什么事。”
胡老头脸色慎重,抬头问,“老奴只想要爷一句话。”
对方没有回答,径自走了几步。阴影已经无法遮掩男人的容颜,月色下,那英挺的轮廓显露无疑。
才及冠的男人深沉内敛,已有当家之主的模样了,与印象中那个瘦小的孩子大相径庭。
想当年同样是及冠年纪,可怜自己主子却像个活死人。
活活死死,死死活活。
这闻人府就是吃人的饕餮。
“我说了。”闻人席觉回头,“记住本分就好。”说完就拂袖离开。
胡老头等他走了,竟似一夜老了几岁,佝偻着腰身朝闻人璞的房子走去。
闻人璞竟然还没睡,抱着个酒坛子半醉半醒地倒在门前。
“四爷!”胡老头想不到才没盯着人就又往外跑了!
让胡老头扶起来的时候闻人璞才喃喃着抬头。
“胡管事?”
“四爷。”
“我在哪?”
“在东院呢,就在你房门前。”
“在东院就好,就好。”说着又开始睡,可是感觉自己给扶进房的时候,他狠狠地颤了一下!竟开始慌张,“你带我去哪!”
“四爷,老奴带你回房。”
“房……房?不!我不去!我不去!”闻人璞慌张推开胡老头,可是醉酒的身体无力酥软,他推了几下就倒在地上!
酒坛子顺势摔在地上,碎了。酒味浓郁,熏人的很。
“我不要去!我不要!”
“四爷!”
瞪大的眼失神涣散,神智已经失常。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扩散再凝聚,已是记忆中另一场面。
一样的夜色,白衣伊人就靠着栏杆坐在地上。那一刹,伊人回头,朱唇杏眼,眉目含羞。
他一生也忘不了。
忽然间,伊人容颜扭曲成夜叉,一切陷入猩红之中。
那夜叉狞笑,说,你说谁是女人!你连女人也不是!哈哈!哈哈!不男不女的阉货!
阉货!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阉货!我不是!
来人!把他捆起来!少爷我要阉了他!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
压好了!我要把他那里一刀刀切下来!
“不!不——!”
向伍睁开眼。
狐疑看看帐子外头黑乎乎的房间。
刚刚似乎在做梦,然后似乎听到有人惨叫就跳醒了。还以为是在做梦而已,他翻翻身继续再睡。次日一早李立就鬼鬼祟祟靠上来问,“老伍啊,昨日夜里听到没有?”
向伍见他这么一问,心头咯噔一下,“听,听到什么?”
李立眼神鄙夷,唾弃般道,“老伍你怎么就能沾枕就睡得像猪呢!”说罢又把他拉近一些,那副嘴脸整一个就像是三姑八婆说媒时的恶心模样,“昨夜东院主子发酒疯了!”
向伍侧脸看着李立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发酒疯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整日醉酒就疯疯癫癫在院子里挺尸,见怪不怪啊!
李立不苟同,“这回不一样!昨夜夜里你听不见,几乎整个东院都知道!那叫声又是凄厉又是阴森!害我下半夜都心有余悸,睡也睡不好!你说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像鬼吼一样?”
向伍怎么知道,他又不喜欢听墙角。
“其实啊,里头大有文章!”李立窥视四周确定没其他人后才壮着胆子说,“我听说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
原来当年已逝的上任当家闻人振刚接手闻人府的时候,上一辈的人也或病或死,就剩下他父亲最年轻的一个妻子,息巧。息巧与闻人振才相差不过七岁,再加上她嫁过来闻人府当三夫人之前与闻人振也是相识的,为了避嫌,两人在闻人府都是少见面少交谈。当闻人璞出生的那年,息巧刚好年满二十,而闻人振也才十三岁。
迎娶了当时富家千金秦氏独女后,闻人振十七岁乘势当上闻人家当家。秦氏自十五嫁过来就多年无所出,终于在八年后才生有一女。闻人振当时虽也有其他妻室,但都是生下孩子之后就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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