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随》第17章


福成偷笑说:“先生,这有什么难的,等您不想考状元了,我带您回小济村,我们可以天天过这样的生活,到时候就怕您不习惯呢。”
“能不忧心世事,不奔走忙碌,悠闲自在,我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还得把房顶修缮一下,时日久了怕是要漏雨……”
福成还没念叨完,就听到有人声传来,伍云舟也听到了,两人赶忙躲进旁边的树丛里。
一个人抱怨说:“哎上头只说让咱们来抓人,又不说这三人犯了什么错,这树高林密的,上哪找去,都搜了大半日了,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另一个说:“咱们管他犯什么错,只要抓到活的就有重赏,你不见这漫山遍野一个个的积极着呢,都怕落到人后。就你磨磨蹭蹭,好位置都让人给占了,这偏的,能搜出来个鬼,走,走往前走走。”
伍云舟心道不好,躲不了就只能跟他们对上。一个书生,一个瘦小书童,那边是两人高壮兵汉,不能硬碰硬。
伍云舟观察半天,见只有这两个人,大概是都分散开来搜寻他们了。心下松了口气,还可以应付,在福成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福成表示明白了,就站起来,故意装作没看到远处两人的样子,向前方大声说:“先生,郑班头,你们等等我。”
那两人一听,顿时大喜,竟然被他们两人找着了,为了赏赐不被别人分得,两人决定不发信号叫救兵,悄悄向福成方向摸近……
快了,就快要近到福成身边,突然两人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狠狠地摔到了树丛中,脸上被枯枝扎的生疼。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刚才还在前面的福成回过头就骑在一人身上,压制住了他,晃晃手中的匕首说:“你老实点,这把匕首可是程都头特制的,很锋利的哟,我怕你一动,不小心伤到你哟。”
伍云舟也用短刃横在另外一人颈上,还拿着绳子,将不能动弹的他捆绑住。
用破布堵住那人的嘴,怕他大声呼救,伍云舟说:“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因此我不想伤你,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你回去,就将你们绑在这棵树上,能不能有同伴来救你,就看你们的造化……”
话音未落,被福成压住的军汉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暴起把福成掀翻在地,顺手又搬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向他,说时迟那时快,伍云舟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扑倒在福成身上。
一声闷响,伍云舟只觉得后脑钝痛,眼前阵阵发黑,疼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福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就见先生飞身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挨了那一石头,满头是血的,不知生死。
那军汉又来抢夺匕首,福成顿时疯了似的什么也不顾了,只知道狠命地往军汉身上刺,一刀又一刀,自己身上挨了多少拳,多少脚,已经没意识了,但是他就记住,要眼前的人偿命。
☆、哭了
当伍云舟慢慢转醒,意识一点一点回笼,头还是隐隐作痛,眼前朦朦胧胧,像是置身重重迷雾之中,看不清任何具体的东西,但是能感觉到应该是有光亮的。
伍云舟心下一凛,重新闭目又再一次睁开,还是看不到。心下明白过来,可能是这次受伤,伤及到了眼睛。
唉,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医治好,不由得想用手揉一揉,才发现自己的手是被另外一双手握住的,而自己被那人半抱坐着,整个身子倚靠在那人身上。
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伍云舟想挣开手摸摸身边之人,可有受伤,看情形他们是脱险了,想问问他是怎么带着一个昏迷之人逃生的。
这一动,立刻惊醒了身后之人,不带他话问出口,那人立刻扑到近前大叫道:“先生,您醒啦?”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先生,您吓死我了,呜呜呜,幸好,幸好您没事,呜呜……”
福成紧紧地抱着伍云舟,哇哇大哭,眼泪流的像爆发山洪似的,这一刻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惊恐,才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他很想告诉先生,在他护着他被石头砸伤,满头是血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恐惧,整颗心都在撕扯着疼,恨不能以身代之,怕先生有什么好歹,像阿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同时心中又恨伤害先生的人,那时浑身充满戾气和疯狂。
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用匕首把那人刺倒在地,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浑浑噩噩背着先生来到这个小山洞,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什么生存意志也没有,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眼前这个人,像是抱着他和他一起坐到灰飞烟灭,一起同生共死。
现在这人终于醒了,死去的心又跳动起来,所有的担心害怕、所有的感动和恨意都统统退去,满心里留下的都是委屈,抱着伍云舟,福成哭的天昏地暗,嗓音嘶哑,抽噎到呼吸困难。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生命里已经再也不能没有你。
伍云舟见他哭的厉害,只能温和地安慰他。其实伍云舟大致能猜到福成经历了什么,一个平时只会捉鱼杀鸡的大孩子,是怎样带着他从军汉手中走脱的,可想而知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回抱着福成,伍云舟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一遍一遍轻声说:“不怕,不怕,我在,我在,我没事,我一直在你身边。”
福成哭了很久,最后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喘不上气似的一声一声抽噎着。他见自己的泪水把伍云舟衣服都浸湿了,有些不好意思说:“先生,您头还疼不疼,我只给您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了流血。我们得赶紧回去,找个大夫给你诊治一番。”
怎么也瞒不住的,伍云舟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怕福成有什么心理负担,又忙说:“应该只是暂时的,不妨事,回到县城自有名医良药,调理一番很快就能好起来,只是这些天赶路,要辛苦你了。”
福成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坚强,要当先生的眼睛和手脚,要像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扛起责任,不能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可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狠狠揪成一团。
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了护住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罪,这次福成没有嚎啕大哭,甚至没有出声,可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下来,一直流,根本控制不住。
伍云舟听觉变得敏锐,知道这小厮心情又变沉重了,岔开话头说:“昏迷了这么久,都饿了,还有吃的吗?”
福成一听赶紧从伍云舟怀里起来,从先生昏迷到现在,他也一直守在他身边,也没有吃饭喝水。去找到包袱,里面只有几张凉饼子和凉水,“先生等待一会,我生起火,先把饼子热一热。”
终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伍云舟松了口气。自认性情洒脱的他,不知为什么会对一个相识不到两个月的人如此在意。在意他的言行,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不想他过的不欢颜,不想让他受伤害。
若说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厮看待,确实又比别的侍从多了一份亲近,若说把他当做朋友,平日里却也会让他伺候……头疼的,伍云舟暂且不去想这些,闭目养神。
☆、第 33 章
考虑到伍云舟走路会不方便,福成给他削了一根拐杖,一头凹凸不平便于抓地,把手那头细细地打磨,一点毛刺都没有。
伍云舟一只手拄着拐,一只手臂被福成搀扶住,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间行走,无意间碰到福成的手,上面似乎有疤痕。
伍云舟站住不走了,拉过他的手掌,仔细摸索,果然,手心有好几道细长的伤疤。摸起来像是新添上去的,伍云舟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做拐杖的时候划伤的是不是!这匕首格外锋利,怎就如此不小心,要是我没有恰巧碰到,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了。真是欺负你家先生眼盲,什么事都瞒着我是不是?”
福成哪敢应承这句话,急忙辩解说:“不不不,不是,我怎么敢欺负先生眼睛看不见呢。再说这都是小伤,只是刀尖划了几道而已,又不痛,先生不必担心,不用管它过几天自己就长好了。”
“这是小伤,那好,我昨日追问你,跟那军汉一番搏斗可有受伤,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只轻描淡写的话语一带而过,说自己并未受重伤,你这可也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先生您昨日不是亲自检查过了吗,我哪有扯谎。”
昨日福成只说刺伤了那大汉,自己并未伤着,可伍云舟不信,眼睛看不见,只有用手触摸,但是伍云舟心里也清楚,外能摸出来,内伤是摸不出来的。今日这小子手上划伤了都不让他知道,如果有内伤,肯定也是瞒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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