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随》第20章


曹亮手臂疼痛尚且能忍,但见这已经乱作一团的手下,气急败坏骂道:“周庭老匹夫,我与你不共戴天,你今日出卖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还有你们,老子好端端的活着,都看清楚了!看清楚!老子还活着!都给我打起精神,快抄家伙,挡住官兵。”
无奈寨子太大了,又混乱,只有近前见到本人的山贼知道曹亮没死。其他人还是不明真相。
程彦川左冲右突,穿梭在山寨中,有夜色傍身,倒还算顺利,但是追他的人多,身上也挂了彩。官兵杀进寨中,他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忙向着喊杀声最大的地方奔过去与手下汇合……
天光渐渐泛白,望云寨的声音也渐渐恢复平静,只有火烧过的浓烟,在清晨的光亮中,越加清晰可见。
☆、第 37 章
文阳县衙,门子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天气越来越冷,想着后晌归家,路过张记肉铺,一定得割它二斤熟牛肉,再烫一壶小酒,围着炭盆,喝上一口酒,吃一大块肉……
想想就美滋滋,可是看时辰还早,又泄了气。一天就光站着,无事可做,只能数着过往行人和车辆。
数着数着,忽然一辆马车停在衙门前不动了,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门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诶,这不是许多天不见的伍先生吗,忙迎了上去。
“伍先生,真的是您啊,老远就看见马车上下来的人面熟,仔细一看,却是伍先生您。有些日子没见,您去哪了?您不知道,衙门里最近可发生不少事。大老爷二老爷现在全不在家。”
见福成手里提着包袱、还有大药包小药包,就帮忙接过来说:“福成小兄弟,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带这么多药啊,可是身体不适?可找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吧?”
福成正为这事忧心忡忡,他自己不过是受了点拳脚伤,又不伤及脏腑,很快就能好起来。可是先生的伤就有些要紧,大夫诊过,也没说眼睛一定能治好,只给开了几幅药,让每日按时煎了喝,剩下的就让静养。可是先生时常感到晕眩,这让福成更加担心。
平日里的他嘴甜人勤快,跟这些小差役们混的很好,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说笑了,只搪塞道:“是先生不舒服,我先扶他进去。”
门子这才观察到,伍先生从下车之后就一直被福成搀扶着,他好像眼神不好使了。这门子位卑言轻,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因此也不敢多嘴,只说了几句吉利话,就把人送进去了。
伍云舟初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是这些日子来,也已经释然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忧虑不能解决问题,那又何必耿耿于怀,心情不畅呢。
所以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问起门子:“大老爷二老爷可是去了望云山?”
“回伍先生话,大老爷二老爷不是同时出发的,县中衙役弓手倒是都全全出动了,小人只是守门的,并不清楚他们的去向。徐青徐管事奉命留守在家,您可以问问他,也许他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伍云舟示意福成给了赏钱,对那门子说道。
门子领了赏,忙谢过伍云舟,跑着离开了。
离开这里十多天,这一路奔波劳累,经历了太多,终于回到住处,两人才有一种归属感。
伍云舟感到福成一路上忧心忡忡,握住他的手,不免又开导他:“勿要忧虑,大夫也说过,兴许吃上几幅药,就能完全好起来了。只要不在劳累,静养着,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又何必为此整日的愁眉不展。”
福成抱住伍云舟,把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道:“您眼睛看不见,以后还怎么读书,还怎么去应试。都是因为我,看着先生这样,我恨不得代您受过,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您快点好起来吧。”
“说什么傻话。”伍云舟拍拍福成的头说,“我看不见,书你可以读给我听啊,正好可以督促你日日勤勉,不可怠惰。”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片刻,伍云舟才继续说出自己早已经做好的决定:“就算能看到了,我也不打算再继续科考了。”
伍云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自己确实无心官场,想做自由人。第二,就是一旦科举得中,步入仕途,就会身不由己,首先娶妻一事就会生出风波。既然心有所属,且这人再不能割舍,就不想让他受任何伤害。就这样,和他于山间田野共度余生,亦是美满乐事。至于那些兼济天下的抱负,一人之力渺小,天下之大,真丈夫何其多,总有人会做的更好。
福成已经成长很多,这其中关窍他竟然想明白了。先生竟然已经考虑了这么长远,竟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那心中满满的感动,似乎是掩藏不住,溢出来了。
他努力地把眼中滚烫的泪憋回去,紧紧的抱住伍云舟,像许下誓言一样,诚挚地说:“先生,以后我养你,绝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第 38 章
伍云舟听到他这么认真说话,就忍不住逗他:“好啊,那你可要努力上进了,先生我可是很能吃的,以后会不会饿肚子,就全靠我们家小福成了。”
福成本来觉得自己也是男人,该肩负起重担,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一百种养家糊口的法子了。但是听到先生这样打趣自己,不由得噗嗤一声乐了,先前严肃的气氛顿时消失:“哎呀,那可怎么办啊,先生以后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您这么能吃,万一把我吃穷了可怎么好,哎,真是烦恼,那要不就让先生挨饿吧。”
“你这小厮,是谁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要养活我的,怎么变脸犹如翻书,如此之快,来来来,快让我摸摸你这脸皮是有多厚。”伍云舟说着作势就要捏他的脸。
福成头一次在先生面前逞了口舌之利,虽然不是正经事上,但是可把他乐坏了,一直傻乐个不停,摇头晃脑不让伍云舟捏到脸。两人笑闹着,伍云舟手就滑落到了福成的唇边,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是触摸到的感觉更显得清晰,那有些微凉的,可能是因天冷而略微干燥的,柔软的唇。恍神间,那双手就在唇畔慢慢摩挲,一点一点的抚过。福成一下子也不动了,心跳骤然加快,指甲无意识的扣着手指,脸又烧的通红,有些期待,有些渴望,慢慢闭起眼睛,笨拙地仰起头凑近伍云舟…………
正当两人沉浸其中,甜腻的不知今夕何夕,门外传来禀报声:“伍先生,徐管事回来了,听说您已经安全回府,想求见您。”
两人听到声音,忙松开对方。
福成早已羞臊的不成样子,只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见。
伍云舟为自己不能自持感到羞愧,但是内心深处却泛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甜蜜,对此他也不可思议。轻咳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正衣冠,朝外面回禀的人说:“好,让他进来吧。”
徐青刚回府就听说伍云舟回来了,而且还伤了眼睛,心下大惊,不及细问就忙着过来求见。
给伍云舟见了礼,徐青便说:“伍先生,您可算回来了,这是如何受的伤?伤的重不重?可要我去找大夫给您瞧瞧。”
伍云舟没有回答他,反对他说道:“这些以后我慢慢说,你家老爷和林县尉,可是去了望云山,几时去的,可有留下什么话,那边现在可有消息传回来。”
知道他关系事态发展,徐青便说起了事情经过:“回伍先生话,事情还要从您走后说起。您走之后,老爷就按照您说的法子,故意透露口风给曹亮,以此来稳住他。而后就在为剿匪做周全的准备。本来都已经准备万全,就等着您带回好消息呢。
不想等回来的却是匆匆茫茫的郑班头。老爷听郑班头的叙说后,惊怒不已,堂堂巡检使大人,竟然与贼匪做勾当,简直有辱斯文!
怒过之后,老爷又怕您有什么闪失,对方人多势众,且您知晓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对您有所威胁。所以老爷决定,由林县尉全权统领县尉司人马,奔赴望云山与程都头汇合,清剿匪寇。而老爷自己,则带人亲自去巡检司要人。
那时候老爷以为伍先生您和福成小兄弟落入巡检使大人手中,恐有不测,由他县令身份亲自去要人,巡检使大人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对您下手。
伍先生您既然和福成小兄弟回来了,必定是施巧计躲过了追兵,那么我家老爷此去扑空,应该早已回转,怎么到今日还不见人影,也不见有口信传回来。”
伍云舟感念徐衡深情厚谊,为了他这个朋友,身为一县之主,竟然亲自涉险,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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