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路》第32章

“哼，我这个师弟还没有傻到家。”听到冷漠医生这么说，他又缩缩肩，恨不得自己能再小一点。“留了后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样做？”陆京华静静的翻完所有档案，他看向当年的主治医生，“为什么？”
“我，我就一小人物。”他低着头小声说，“要是家属不同意，我也不敢。”
陆京华捏着档案袋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开催眠。”严靳沉声问。
冷漠医生摇摇头，“除非你能找到当时下暗示的人，不然还是别乱来。”
“京华。”林景贤担心的看着陆京华难看的脸色，安抚的碰碰他的手臂，“你不要想太多，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哪里好。
陆京华看向林景贤，他们之间经历的这些磨难，林景贤独自一人承受的痛苦，怎么可能会好？
“我替师弟向你们道个歉，看在他最终坦白的份上，请别和他计较了。”冷漠医生对着陆京华说，“这件事，究竟应该去问谁，我想你心里也清楚　。”
陆京华麻木的点点头。　
“反正，事情也过去了。”林景贤不想看到他为难，“也不用想那么多。”
“呵呵。”严靳冷笑一声，“自古以来的家庭难题啊。”
“我先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良久，陆京华开口对林景贤说道，“晚点去找你。”
“回来了。”陆母坐在沙发上，冷冷地对刚进门的陆京华说，“过来坐，我有事要问你。”
陆京华点点头，走过来坐在母亲对面，“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请教您。”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陆母没太注意到儿子的冷淡，一门心思想搞清楚林景贤的事。
“去机场，”陆京华直视着母亲的双眼，平静地叙述，“去找我男朋友。”
“混账！”陆母听见他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和林景贤的关系，气的抓着手边的靠枕冲他的脸扔过去。
陆京华没有躲，软绵绵的靠垫砸到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伸手把靠垫放在一旁，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他叫林景贤，改天带他回来见您。”
“我不同意！”陆母愤怒的说道，“马上给我分手！”
陆京华闻言淡淡笑了一下，“妈，您知道赵宇是谁吗？”
陆母听了这句话，立刻僵住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陆母硬生生地说，眼神却闪躲着。
“好，那我换个问题。”陆京华眼里闪过失望，“五年前，我做了手术之后，为什么对很多以前的事都挤不太清楚了？”
“医生说，你伤到了头，记忆衰退是后遗症而已。”陆母依旧逞强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转移话题。明天我给你约了你爸爸朋友的女儿，你们见一面吧。”
陆京华看着母亲，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妈，你别费心安排相亲了。”陆京华闭上眼，语气疲惫地说，“我要和景贤过一辈的。”
“你说什么胡话！！”陆母陡然拔高嗓音，“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
“妈，”陆京华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我自己的人生，我会好好负责的。”
“你怎么敢对我说出这种话？”陆母瞪大眼睛，“你是我儿子，我还会害你不成？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变态给你关了迷魂汤？”
“如果不是您，我和他已经在一起7年了！”听见母亲那样说林景贤，陆京华终是没有忍住，“你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一下你儿子的想法吗？不论是赵宇，还是陆京华。”
“你……”陆母再次听到这个名，忽然明白过来，陆京华知道了，知道自己曾以赵宇的身份而活着。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陆母对着儿子说，“你只是一时受到了蛊惑，才会走上歪路。忘了他不好吗？重新开始正常人的生活。”
“妈你知道吗？”陆京华忽然微微一笑，“这一次，在不知道所有真相之前，我用陆京华的身份和记忆，再一次爱上了他。”
“就算失去了记忆，就算重活一次，我还是爱上了他。”
陆母看着眼前微笑的陆京华，忽然感觉到一阵陌生。“总之，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陆京华闻言，依旧勾了勾嘴角，“我先回房去了。”
“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陆母冲着他背影叫道，“如果你执意要和姓林的在一起，他绝对不会允许你继承陆氏的。”
陆京华脚步压根就没停，径直往楼上走去。
当晚，陆京华收拾东西回到自己的公寓，他一进门，就看见林景贤正在厨房忙活。
温暖的灯光，诱人的香气，还有等自己回来的恋人。陆京华觉得他愿意花任何代价，让这样的生活维持下去。
“你回来啦？”林景贤系着围裙回头看他，“洗洗手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陆京华从后面环住他，下巴支在他的肩头，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无尾熊陆先生，”林景贤感觉到他的心情有点低落，想让他开心一点，切了一片火腿，喂到他嘴里，“投食时间又到啦。”
“抱歉。”陆京华含糊不清地说，“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一个人孤独那么久。”
“经历了这次事故，我更觉得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林景贤柔声说，“命运的变数太多了，我们预测不了，只能好好活在当下。”
“说的也是。”陆京华赞同。
所有的一切，就那么过去吧。开心的，悲伤的，好的，坏的，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
“你好，我叫陆京华。我爱你。”陆京华咬了咬林景贤小巧的耳垂，
“你好，我是林景贤，”林景贤红了的耳尖一直染色到脖子，“我也爱你。”
当林景贤收到陆母的短信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有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解脱感。他记下时间地点，之后就删掉短信，神色如常的继续该做的事。
“伯母您好。”林景贤如约来到咖啡店的时候，陆母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母看了他一眼，“坐吧。”
“我今天来，找你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吧。”陆母开门见山地说，“离我儿子远一点。”
“别给我说什么你们之间是爱情，”陆母不屑地说，“你要耍流氓去找别人，别扒着我儿子不放。”
“奉劝你一句，现在和他好聚好散，反正你们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我儿子的结婚对象，都已经选好了，他以后是要继承陆氏的人，像你这种小角色，还是离远一点好。”
听着陆母说的这些话，林景贤始终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只有听到结婚对象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伯母，为什么会反对我们呢？”林景贤等她说完，开口问道，“因为我们都是男的？”
“还用说吗？”陆母想都不想回答，“我儿子的人生已经被你搞得一团乱了，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伯母您说。”林景贤淡淡道，“我的生活也因为您而变了很多。”
“您大概没兴趣知道过去的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京华的出现，我现在可能已经躺进坟墓了。”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他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但是，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他得到更多。”
“伯母，如果我父母还在世，他们也许也会对京华说，让他和我分开。”
“他们不希望我受到非议，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是我知道，他们更希望我过得快乐。”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分手是不是？”陆母瞪着林景贤说。
“如果能分开，”林景贤看着窗外，春暖花开，一片欣欣向荣，“我也想找个好姑娘过一般人的生活。”
“可是我做不到。”
“对不起，伯母。”林景贤站起来，冲她弯了弯身子，“我不会和他分手的。除了分手和形婚，别的我都能答应您。”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陆母也站起来，恨恨地对着林景贤说，“想要钱吗？还是想要别的什么？因为没有机会做父母，所以不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吗？”
“对不起，”林景贤望着愤怒的陆母，坦诚道，“我只想要陆京华。”
“你！”陆母生气到了极致，失态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冲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林景贤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感觉被人使劲往旁边一拉，躲开了温热的棕色汁液。
“妈，够了。”睁开眼，是陆京华站在旁边。
“有什么话你和我说，要打要骂都冲着你儿子来，”陆京华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不要为难他。”
“好好好，”陆母指着陆京华说不出话来，“真是我的好儿子。”
“景贤，你先回。”陆京华看他没被伤到，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我送我妈回家。”
“不用！”陆母拎起背包，就往外走。
“你快过去看看。”林景贤推了下陆京华。“我在家里等你。”
陆京华点点头，“我们的事回去再说。”
“妈！”，陆京华在门口追上正要上车的陆母。
“老王，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