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字章+折花枝》第4章


副城主不做声,少年的谈兴却没有消退,“那舒姐你再说说你的故事,还有你和那个道士怎么碰上的吧,再说说你和永卿怎么碰上的。”
“听了那么多遍的故事,你还没有厌么?”
“舒姐的声音好听,我听多少遍也厌不了,倒是舒姐这么问,是不是给我讲故事讲得厌烦了?”
“我若说厌了,你依么?”妍丽的女子怒极反笑,“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记得姐姐怎么疼你,反而纠结这一句玩笑话。”
“好姐姐,恒恒知道错了,你就把那个故事再讲一下呗。”
看着少年撒娇,女子一阵心软,又一阵心疼,开了口,口气春风一样的柔。
“我初成鬼身,还是心有不甘,我夫家对我不好,不过我报复的更狠辣,但是毕竟,少有人是愿意做鬼的啊……”
于是,行事狠辣的女人会在午夜游荡,遇上登徒子,不怒反笑。这样做的女鬼数不在少,但做的像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没有几个。吸人阳气还要大张旗鼓,自然就引来了道士。
妖道珈珩。
“那时候我不怕他,他是挺厉害挺出名的,但毕竟岁数摆在那里了,还是个奶娃娃呢。”一般的女鬼食人精髓,要么遮遮掩掩,要么至少要停歇,但是副城主不一样,她每天都有找到新的受害者,不然心中总是郁结难平。
“结果,他不是来收我的。”
俊朗的道士一件云袍站到了深夜的巷口,映着我们的副城主一袭红衣娇俏,若不是鬼气森森,真是一幅才子佳人好样貌。
“你这孩子敢到这里来,你不怕我吃了你?”
“夫人说笑了,区区……”
“夫人,谁准你叫我夫人了?”红衣的女鬼柳眉横倒,眼见生气了。
道士见了她这样却没有惊惧或者一道符咒拍过去,反而眼波流转,粲然一笑。“阿姊莫恼,我只是开个玩笑。”
“见他笑了,我却真是气不起来了,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利用我,而且素未谋面的人那么自来熟也真是孟浪,但是那声姊姊叫的我心里一软,他当初啊,也是舒姊、舒姊这么叫,真是胡闹!”
“梳子梳子,是很好笑。”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副城主讲到这里,恒恒还是忍不住的打趣她。
“你们都是没良心的。”女子娇嗔,却不见恼。
珈珩对那时的副城主的确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为了哄骗这个姊姊,珈珩可是没少下功夫。
“他装的温柔,又像弟弟又像情郎,若不是我曾嫁了个比他温柔了不知多少的人。怕是我也醉了。他在那里装着,我也陪着他,其实我想过,就那么魂飞魄散了其实也好,至少他那个人,要是负了我,一定会把我记在心里,多好。”
“可是他最后也没有完成那个阵法啊,他还是个好人吧。”
“他没有完成阵法是因为出了别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人好。”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永卿过来,在恒恒额头轻吻了一下,“又和你舒姐讲这个故事呢?”
“嗯。”少年很高兴的样子,应了声还不忘啰嗦一句没用的话,“你回来了啊,真好。”
永卿颔首。
“六信他集齐了五个,没想到最后一个他肯定找不到,找到了也用不了,何况,他求的人……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他可怜了。”
“唉?五个?知交,红颜,有恩,还报,情殇……我知道前几个他是集齐了,可是情殇,他那样的人也会情殇么?我一直以为他知道了第五个是什么,连第六个都不去想了呢。”副城主倒真是疑惑了。
“我第一次遇到你,不也以为你这样的女人完全没有心肠么?”脱了外面沾了雪花的长袍,永卿从后面抱着少年,眉眼带笑。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第一次见你,倒真是表现的没有心肠。”副城主笑了笑,不再多讲。
看到自己扰了她讲故事的兴致,永卿到底疼惜那个孩子,把他从自己怀里松开,离了这间屋子,又往大殿上走了,他走时恒恒和副城主才发现他手里还揣了一串铃铛,明明被城主晃来晃去,却一直没有响。
“我还有些事情,你们继续聊。”
永卿走了,恒恒又开始撒娇,“舒姐你给我讲一讲你和永卿的故事呗,再讲一讲,我就该睡觉啦,一睡又好久见不到你啦!”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不是正要讲?”
“初次遇到他,是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副城主讲的故事换了个开头,语气还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难不成是什么秦楼楚馆?”少年颇为恶趣味的猜了猜,本来准备欣赏副城主那种无可奈何的脸色,却见副城主只是危襟正坐,一副严肃的模样。
“莫不成是哪个姑娘的闺房?”
“……”
“那就该是什么江水边,树林里,雪山上?”
副城主一直摇头。
“你知道我猜不到,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在一座没修好的塔里。”
“不过是塔,又有什么奇怪的了。”
“罢了罢了,我只给你讲你喜欢听的那段吧。”女子摇头,笑笑。
☆、第六章 举目见红日 ,残花满地香
塔是做什么用的?一种藏佛,一种镇魔。
副城主和永卿初遇的塔并非佛塔,至少不全是。如今那座塔后来被刻满了道家的符文和佛家的铭刻,据说里面还埋了佛骨,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都会虔诚的拜一拜,祈求平安。
不过副城主遇到永卿时那里尚未竣工,甚至可以说是荒废了,塔里芳草萋萋,塔外桃花朵朵,不算那种落差的颓废,倒真的算是人间仙境。
一片美景中,孤独的鬼魂在夕阳下时隐时现,似乎差一点就要消散于世间——好吧,可能不是似乎。
入夜时,红衣的女鬼飘然而至,此时颓丧的帝王已经凝不出形体了。
“为什么哭?”
帝王模糊了面目,支支吾吾出不了声,女子见状无奈,吐气如兰吹到了永卿身上,逐渐清晰了他的面目。
看到是那么俊美的人,女子像是好奇的紧了,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哭?”
帝王一副呆愣模样,女子终究没办法,走了。
帝王还是喏喏,月光下最终还是说出了什么话,断断续续的,知道最后才能被听清楚——“阿琉……”
当然,这一部分,副城主最后还是没有给恒恒讲。
“若女子也能像男子那样算风流的话,估计我是个风流的薄情女。可惜当时在夫家里,我那样子,真的是水性杨花,饱受诟病。”男子负心是风流,女子负心是罪恶,世道真是不公道得很,若是有人抗一抗吧,还总是遍体鳞伤。
“我闺名叫灵铃,出嫁前就有些说不清的纠缠,出嫁后良人性子软糯,开始很喜欢,后来就淡了。”开始真的很喜欢,可惜喜欢里感激多了些。对于声名有些狼藉的女子,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总是愿有燕好,难结同心。
“我良人他,无聊的紧,不过如今想想,倒真是良人。”副城主的话里有些嘲讽,有些沧桑,总归不是味道。
故事听的次数多了,少年也变得没心没肺,心中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直挺挺的来了一句,“既然是良人,怎么又让你走了。”
“我同人偷情,被他瞧见了。”副城主说的大方,若不是这一节少年还是首次听到,他一定以为自己的舒姐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呢。
“当时我以为他不知道,后来想想,我也没有刻意遮掩,估计他不知道就真是呆子了。”但是,身在局中的人看的总是最不清楚的,后来副城主相同了这个关节,对她的良人也就不恨了,可是什么恨不恨的事情,等人想通了,却早就迟了。
颇有些像那六娘的境遇,婚后没几年,舒灵铃就出逃了。
“我再次回到那个夫家,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本来是受不了安逸的性子,准备出去玩几年,但是不小心花完了盘缠,直接被官府遣送回家了。”被官府遣送回家是有,花光了盘缠这件事却是借口。
舒灵铃在外的境遇,自己看来是自在逍遥,别人眼里却有种种可怜。这别人里,就有一位偶遇的旧情人,他已经是一地的大吏了,看舒灵铃这幅光景,心中不忍,便想纳她为妾。
“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性子,我夫君拘不住我,这个不过有些因缘的人自然更不能。”于是她就推说自己已经有家室了。
“那人官做到那个地步,倒还是存了良心,我架不住他,就让他送回去了。”或许舒灵铃自己心里也已经倦了,也许她知道自己的放纵都是因为笃定了会有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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