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字章+折花枝》第5章


说人床幌搿?br /> “我回去的时候,我那个身份已经死了。”良人又娶娇妻,甚至已经抱上了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舒灵铃看着却是气的慌。
“一个妇道人家,做成我那样其实一点都不被世人所容的,但是我心高气傲,你说,那么一个人,长得丑成那样,他是怎么看得上的。”她跑去质问良人,却只得到一句话,“舒儿你要知道,珍馐佳肴有时不如粗茶淡饭安稳。”
“可惜我这个人啊。不稀罕淡饭粗茶,等到稀罕的时候,已经迟了。”舒灵铃感叹了一句,“这事情本来没什么,后来我就嫁给了送我回家的那个官员。”
舒灵铃摸了摸少年的头,接着讲她的故事,“有一日他醉了酒,才告诉我,从我离家,到他收了我,全是我第一任夫婿做的局。”
本来舒灵铃离家就是因为她夫君在一次她和他母亲争吵后没有安慰她,说是出逃,却也有赌气的意思,没想到他是算准了她的性子,巧妙的把她卖给了别人。
“我以为我抗得过天下,没想到连那么一个局都识不了,如今想想他也是为了我好,如果不是那个官员太傻,我估计还自得其乐着呢。问题当时,我只是觉得他背叛了我。”
因为那时,她还喜欢他,因为那时,她真的想要好好品一品那淡饭粗茶。
“那个官员没两天就被我杀了,我们之间一向和睦,人人都以为是他大老婆干的,于是她入了狱,我则得了官员的家产,当然,判案子的人其实也和我是有旧的。”
新寡的夫人有一日旧地重游,在一处桃花林里巧遇了前夫一家,所谓巧遇,不过是用心的算计。
“我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偷偷把他儿子骗着拐走了,留了一方帕子,叫他在一处断崖旁领人。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能耐,一个人把他耍的团团转。”
“他杀了我,把我埋在了桃花林里,离我之前说的那座塔不远,不过那里那时还没有那座塔。因为他到断崖时,他的儿子已经在崖下了,我推的。”
“故而我一做鬼,就是厉鬼。”
红衣的副城主笑一笑,真是比桃花还娇俏。
“再后来啊,我就碰上了城主,也不过就是鬼城初成时候的事情,本来他觉得我是个恶鬼,毕竟我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问题我容不下。”
良人的孩子粉嘟嘟生的可爱,五岁多的年纪,看起来比比他大的孩子还要聪颖。“从我离开那人到我死掉,整整四年。”
其实舒灵铃所以到鬼城做了这副城主,原因里还有永卿一席话,但她不能说。
“……我终于发现他有意阻我成人身的时候便是这次了,本来他好好的一个少爷命,愣是叫你推到悬崖底下去,还没摔死,让道士给救了。问题是,我知道了他是有累世的记忆的,所以,不管为了什么,他是故意让你推下去的。”
那时,那孩子就存了死志了么?
城主还说了什么?对了——“我就来问问你和他在之前有没有什么关联,既然你说没有,我就信你罢了,可能只是他看你可怜。”
“我何处可怜?”记忆里的自己似乎是冷笑了。
“只见残花,不见绽放,只见夕日,不见朝阳。”
“若我人生不见朝阳呢?”自己似乎仍然是冷冷的讥讽。
“正好来鬼城瞧一瞧,帮帮我忙什么的。”
自己似乎是被他的逻辑哽到了,莫名的来了一个“好”。
☆、第七章 岁岁花容在,笑里君来早
妖道珈珩其实不是没有朋友的,而且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聪敏的那种,当然,这可能是除了死心眼子的狐王齐律。
而此番来给城主讲故事的朋友,是个出了名的蛇蝎美人。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蛇蝎”,因为她父亲是蛇精,母亲是蝎子精。
妖术大成的精怪懒得同城主一个小辈说东说西,手一扬,会客的小厅上面就多了一副蜃景般的幻象,恰巧卡在了精致的画梁上。
先是一副远景,像是隐约的楼阁,随着亭台渐近,楼阁中飘扬的曲子也逐渐清晰——
“都道长安好,年年花不落,风景知多少。
都道红颜好,岁岁花容在,笑里君来早。
都道奴家好,翩翩花心郎,命却不见了。”
前两句只是婉转,到最后一句那歌声都甜腻起来了,听的人身上一阵酥一阵麻。
歌声结束,城主听到了一阵笑,画面倒还是那片亭台。
男人的笑声挺好听的,最难得的是笑声爽朗不带色心,所以这笑固然突兀,却不招人厌烦。
“道长为何笑?难道我唱的不好?”唱曲儿的女声此时说话了,却是不带笑意。
“柳夫人的声音自然好,只是最后一句,莫名让我想笑。”
“噢?”
“柳夫人屈尊亲自请贫道来,难道是为了我的命么?若是为了我的命,我笑是为了自嘲,若不是,我就替那风流的花心郎笑笑。”
“命都不见了,有什么好笑的?”女子像是在撒娇,语气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这话一结束,幻象又近了些,能看到楼阁里的人了,一男一女正对坐着,中间小几上却只摆了一盏茶,正好在中间,不知道是给谁的。
“命都不见了,怎么道你好?”
“道长这么说,是因为想试试么?”女子调笑。
“试这个做什么,柳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癖好。”峨冠的道士指尖沾了些茶汤,边说话,边写些东西,城主仔细瞧了瞧,其实只有四个字,但不知为何写的特别慢——“六信为何?”
“便是知道又如何,其实人家本来只是叫你评一评这个小曲儿的,谁知道你连‘柳夫人’这破称呼都用上了,真是对不起人家,我果然是装不下去了,你看,阿珞,你我不是好友么,做什么非要装不认识,我又不会嫌弃你。”
唐柳的手指也沾了沾茶汤,同样写的特别慢,像是怕发出什么声响。
“知交,红颜,有恩,还报,情殇……”写到这里,忽然一阵疾风刮过,没想到更快的是道士的手,风中黑影还未至,道士就已经将茶盏打破了,茶汤撒满了小几,盖住了那些未干的字。
幻象到这里,就停住了。
“城主想看的应该就是这一段吧,其他的东西,城主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妾身此刻却还有一事要问城主。”
“夫人请讲。”
“你是不是去了万福塔。”
“然。”
“你是不是动了封印?”
“然。”
“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夫人此话怎讲?”这次城主倒是不说“然”了。
“有些事你心知肚明,妾身向来不说多余的话。”
“我一点都不聪明,所以夫人没有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你去了万福塔,怎么可能不知道。”唐柳笑笑。
“我一点都不聪明,却还没有那么笨,他说的话,我也信么?”
“你想听,妾身就从阿珞家的事说吧。”蛇蝎美人这次意外的好说话,而亭永卿肯定,她绝对不是为了悬赏中那支香。
福家是荆城旁的大世家,代代与道法有缘,倒也凑巧。但这种“凑巧”的背景是天家崇道法,我们就不能把事情看的那么纯粹了。为了“凑巧”而去学习道法的孩子,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了?眼看同宗的人加官进爵,自己却晨钟暮鼓独对寒山,是人,总会不满。
你想,本来一个孩子,过得好好的,非要给送到山上去,连荤腥都食不了,怎么可能真的爱道法爱得不得了。别以为年纪大了就会好,相反,年纪越是长,不满越是强,就算家族里总会给自己补偿,但怎么看,自己都是牺牲的那一个,再厉害的道法,也压不住那种嫉妒之心。
福家的孩子,多数不是真的得了缘法,于修道也不是那么专长,做一个普通的道人,家中就算是有补偿,也会逐渐忘掉旧的“牺牲”,然后把精力投注到新的“牺牲”里。
问题珈珩其实是真的凑了个巧,他是有缘法的那个,本来这一辈,福家都已经有一个牺牲于道法的小孩子了,是个旁支的孩子,不受宠,也没什么本事,在道观里也就是混吃等死。
可是珈珩就是没办法的凑上了缘法,本来是好的,但谁叫他从小就知道,只有爹娘不疼或者没爹没娘的孩子才会上山去修道术呢?于是,道家的有缘人,心里对道法也是有些厌恶的,这就像某日你无心折了柳,随手一扔,以为一枝树枝也没什么,谁知日后,那小枝长成了食人树。
问题在于,在心田里种树的人,不止珈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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