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言归于好》第15章


“你可以出去了。”少恭说完这句话,便又闭上了眼睛。
陵越见他实在困倦得很,也不好打扰他,便道:“那你好好休息,只是不要躺久了,对身体不好。我先出去了。”说完,他便转身走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走到庭院里,眼看着离得远了,陵越也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平静。他一拳击出,狠狠地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直打得那树冠都晃了几晃,抖落无数叶子。他很想把丁隐拖过来打个半死,如果他不是他亲弟弟,肯定不会是打得半死那么轻。那是少恭啊,他连说句话都不愿意对他说重了的人,居然被弄成了这副样子。他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气自己要不听他劝告去捉妖,气自己现在除了帮一帮他再无任何用处,更气自己无法对丁隐痛下杀手。陵越一个人生了半天闷气,最后看着天色将晚,才醒转过来,去厨房里给少恭做晚饭。
少恭身体舒服了些,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他没有直接让他滚,还同他一起用了晚膳。虽然他全程一言不发,连笑也没露一个,陵越还是觉得分外满足。两人吃完,陵越自然负责收拾碗筷,等他处理完杂务再出来时,便看见少恭站在亭子里,正在看夕阳。陵越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少恭这次没有赶人,却也没看他。
良久,少恭才开口:“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过夕阳了?”
“三年了。”
少恭摇了摇头,说:“比三年还要多几个月。”
陵越顿了顿,说:“以后我会每天都陪着你,看夕阳,看日出,游山玩水,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少恭笑了笑,那笑接近透明,他说:“那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他停了一瞬,又道:“可你没有兑现。”
陵越只觉得心脏痛得几近麻木,他很想说不是那样的,我以后不会再失信。可他却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了的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夜,少恭再一次陷入那无止境的噩梦里。陵越动作轻巧地进了屋子,一如昨晚一样抱着他。少恭这才安稳地睡去,陵越却又是一宿未眠。
陵越就这样待在了这里,少恭不赶他,他就继续待着。自从他来了以后,劈柴倒水做饭熬药洗衣,这些事情都落到了陵越头上。他每日给少恭以灵力辅助,在他的帮助下,少恭的伤渐渐开始好转。然而沉疴难愈,又岂是他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是以虽然他竭力治疗,却还是只能一日一日看着少恭病体叹气。
不知不觉过了一月,一日少恭见他治理完后叹气,罕见地调笑道:“急什么,反正死不了。”
陵越却一点没被安慰到,他拧着眉说:“这么严重的伤……”
“这已经好很多了,你是没见以前……”声音戛然而止,少恭自觉失言,堪堪闭了嘴。
“以前如何?”陵越心急地追问。
少恭不发一言。
“以前怎么?”陵越锲而不舍。
少恭喃喃道:“差点就死了……”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陵越一把抱住,陵越把头搁在他肩头,声音颤抖地说:“别说了,别说了。”他抱得太过用力,靠得太紧,少恭忍不住出声抗议:“难受。”陵越哽咽道:“我也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少恭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和厌恶,静静听着他说。
陵越突然地哭了出来,他说:“你就是我的命。”
少恭眼睛微微眨了眨,缄默不语,心却软了。
☆、第十三章 刀尖饮血
第十三章刀尖饮血
夜深人静,陵越仔细听着房内的动静,估摸着少恭应当是睡了,方才轻悄悄地推门进去。近日他每天都进他房里,抱着他入睡,一来二去竟成了习惯。
烛火微微晃动了下,哔啵一声爆开一朵烛花。
陵越见少恭没什么动静,方才继续踱步至他床前。正准备坐下,忽然瞧见少恭睁开了眼睛。陵越下意识便想遁出门去,正忐忑着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少恭深深叹了口气,说:“既然来了,便坐下吧。”陵越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生怕他反悔一样,赶紧坐了下来。
少恭撑坐起身体,把枕头垫在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夜里陵越进他房里来,他是知道的。他不曾说破,一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而是在陵越帮助他他的确是少了失眠的烦恼。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陵越对他的心思,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便干脆在这里等着他前来,以往的是非黑白,想说的便说个清楚。
“我……”陵越看着他,想开口,刚说出一个字,便又止住了话头。
“你说吧。”少恭道。
陵越得了应允,便又继续说道:“我对掌教之位从来没有兴趣,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离开天墉城与你一同游历江湖。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样贪求名利无情无义的人么?”
“细细想来,这其中的确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少恭捂唇咳了一声,又看向了他。
陵越强忍住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继续说道:“我师尊想让我接替掌教之位,所以在我脑海里设下了一个术法。我伤了头部,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想起你,还会在那术法的影响下,对你冷漠如斯,还将你赶走。”
少恭似也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没有说话,眼眸低垂着,长睫的阴影打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后来你当着我的面刺伤丁隐,我一时情急,才将你打伤。”他顿了顿,解释道:“我曾有个双胞胎弟弟,在我还未进天墉城学艺之前,我家乡发了饥荒,父母都死在了那场灾难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活了下来。可我却没能看好他,两人因此失散。我一直以为他死了,不愿提起,所以也没有告诉过你。”陵越继续说:“后来我查了他的身份,证明他的确是我失散的胞弟。这时候他正好来天墉城找我,就是去了关你的山洞……”
少恭下意识地拽紧了被子。陵越伸出手去,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安慰他。少恭缩了缩,没有躲开。
“丁隐在进去之前给我身上下了个法术,说是防瘴气的。我没有在意,却在进去之后才知道那法术的功用是让我无法动弹。我看见你被那样对待,下意识是想去救你,可那时师尊留下的法术与丁隐的法术两相作用下,我难以迈步,又因着刺激导致我失去的记忆骤然涌现……所以你才会看到我站立着不救你的那一幕……”他说着说着,却像是要哭了一样,声音里带着哽咽:“等我神智清醒一些时,已经太晚了。你挣脱了出去,让我杀了丁隐……可他是我弟弟,我不能杀他。”他说到这里,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他不停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少恭是极少见陵越流泪的,面对很多事情时,不管情况如何危急,他都不成哭过。现如今他却在他面前落泪,哭得泪流满面。少恭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觉得心里一片空茫,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力,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力气。
“你不信我么?”陵越胡乱擦去眼泪,看他不说话,心慌起来。
“不,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少恭语气平淡,可他的话非但没有让陵越心安,反而愈发不安起来。因为他的语气实在太正常,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明白么?”
“可以回去的,结已经解开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以往的生活。”陵越像是要证明一样,声音里也失了冷静。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你现在是陵越掌教,你肩上扛着的是整个天墉城的责任,再不是那个可以跟我一起恣意江湖自由来去的少年游侠。而我……”他突然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净的胸膛来。陵越正不知所以然,便被他捉住手,往自己皮肤上碰去。一接触,陵越有些怕他生气想收回来,却听他说:“感觉到了么?我在颤抖。”陵越这才察觉,他的身体,的确是在微微颤抖着的,犹如在恐惧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少恭拢起自己的衣襟,淡然道:“这具身体,恐惧着被人触摸,恐惧着被人触碰,无论是你,还是谁,只要一接触,都会感觉到恶心。”陵越收回手,凝思着,问他:“丁隐弄的?”少恭却不回答,兀自躺了下去,背对着他,把被子盖到颈下:“你出去吧。”陵越无计可施,只能听话地出了门。
等他出去之后,少恭才仰头看着那床顶,眼神发散,思绪飘远。如果当初……不,终究还是没有如果。想到困乏时,他还是睡了过去。这一次,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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