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要成仙》第29章


原本宁和的湖面也随之纷纷裂开,巨大的冰块跟着飓风一起搅动、粉碎着湖里的一切事物,拍打着岸上的一切,丛丛青水石瞬间化成粉末消散在原地,可怕的就像是有一只复苏的狰狞巨兽正要爬出,吞噬这里的一切。
茶白面色惶急地被回归发带的东皇钟缠紧,紧跟着傻蛇消失的方向飞射而去,顺着结界破洞出来的茶白忽地浑身疼痛难忍,就像他体内有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般,不管是本源的还是外修得来的灵力全部逃出,几乎可以用争先恐后来形容,就像迟了一步都会消散一般。
浓烈的血液顺着茶白的嘴角不停溢出,眼眸也渐渐失去鲜活,终于在东皇钟在原地不停团团转悠,却无法再追踪傻蛇的打击中,胸口一疼,双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东皇钟化为人形带着茶白缓缓降下,一落地,就发现在结界的不远处,围满了带着各种宝器武器的修仙者,他们的目光在茶白与自己身上流转。
这里的事要是不解释,茶白定会惹上麻烦,傻蛇虽然没了气泽,但那东西是伏羲给的,不会害傻蛇。东皇钟思来想去背负起浑身软绵,再无知觉的茶白,抬脚往那群人走去。
刚走出寒水湖泊的范围,茶白的师父瞪了几眼欲要拦路的,身形一闪,接过茶白就地检查起来。许久后才脸色稍愉地对着东皇钟点了点头,招来茶梨、茶蒲,让他们带茶白回去。
只是转眼间见到东皇钟一只透明了的手时,眼中猛地爆发出一束精光,却很快收敛了回去,将一张脸笑的皱纹迭起,热情地拉着东皇钟完好的那一只手,不着痕迹地调查着。
“年轻人,前途无量啊。你是哪门哪派的,师从何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我先前一直担心茶白,他遇上你可真好。”
东皇钟保持着面瘫脸,目光坦然地看向茶白的师父,什么都没有回答。
掌门也不介意,再次瞪了几眼欲要围过来的那些人后,拉着东皇钟脚下不停,没一会就登过山门近万的阶梯,见东皇钟竟然毫无反应,不但面色未变,气息也依旧几不可闻。
不由眸色沉了沉,又忽地笑道:“对了,你可是前段日子说是找神隐宗弟子一道下山历练的其中一位吗?你们能一道回来真的太好了。就上个月有消息传来说是你们找到冰雕后发现了个神秘的通道,凡是下去的都和之前的那些失踪者一样,一个都没有回来。”
东皇钟就像是听不懂一般,眼神懵懂地看了会掌门,然后歪了歪头,浅浅一笑。
掌门根本来不及生气,就被对方带着傻气却无害的笑容吸引住了,瞪着他许久,才佯装生气地哼了声,甩了甩袖子,不再拉着东皇钟的手腕,径直往前快走。
若说相貌普通的人这样笑,见多了妖孽的掌门也不至于如此,要知道神隐宗最不缺的就是灵兽、妖兽。他们一旦幻形,要怎么样美貌就能有怎么样的,但掌门还真唯独没见过相貌锋锐,修为不俗的人能露出如此傻呆又内心纯净的笑容。
东皇钟舒了口气,幸好和傻蛇接触久了总算知道那么一两个眼神要怎么装,撒谎这种小事他是不屑的,同时也不想因对方的小心思而让茶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总之茶白的人生轨迹不可插手,不可混乱。
他只好装傻,要是装不下去了那只能说一半漏一半了。 
只是东皇钟不曾想到,他的那只透明化了的手早就让成精了的掌门猜透一切,越是傻笑着不说,掌门越是肯定心中的想法。
那日过后,茶白一直未曾醒来,掌门从一日三次的探望到现在的三日一次。而东皇钟则被安排在茶白旁边的一间小竹屋里,里面的摆设物件都很普通,就如凡人用具,只是那些雕刻的小物件个个栩栩如生,外表也被摩挲的十分光滑,就像有人日日照料着一般。
东皇钟看着这些东西总觉得似曾相似,却总是回想不起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些东西。
不过也幸好,掌门一无所获后也没找他来谈心,也不知道为何他的态度从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放任,反正日子也过得还算自在,就算有什么在酝酿,东皇钟也不在意,也就守着茶白,只等他醒来将这里的事了结。
作者有话要说:
☆、祭坛①
息夜压根就没有想过,一觉醒来,还没说上话,就被拉上天空。扭头去看茶白,见他御着风快速跟来,还以为是茶白操控着扶桑枝在和自己玩。
从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的他,不由欢喜地笑眯了眼,咿呀一声对着茶白勾了勾小细尾巴。直到茶白的脸色越来越黑沉,眸光里透出的浓浓阴霾让他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呆滞了会后,神情恍惚地扭头看了眼前面,只见波光粼粼的结界近在眼前,而扶桑枝的速度反而在加快,惊得身子一松差点掉下去。
也听不清茶白在后面喊些什么话,所有的声音全碎在风声尖锐中。随后炸雷般的几声巨响全贴在耳旁,吓的不知要闭眼还是要睁眼,是要扭头去寻找早已不见身影的茶白,还是缠紧底下扶桑枝。
扶桑枝似是感到息夜的惶恐不安,一出结界不再飞行,在他身上盖上一片绚烂明艳的赤金色羽片后直接破开迎面而来的虚空,带着他往该去的地方而去。
跨越中,快速流淌着的光影如瑰丽旖旎的薄纱缭绕在身周,如缠似绵。
息夜不认得盖在身上的羽片是何物,只知道浑身如浸泡在温泉内,舒适而无异样。但他已被吓过一次,就算扶桑枝表现出友好的善意,息夜依旧怕它听了太一的什么命令,将自己带到他那不依不饶。
更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景色,克制着心里不停汹涌着的恐惧,克制着离开茶白的不安,只能将一切都融在眼泪中。
只要一想到茶白将能教的术法都教了,唯独没教过互相传讯的,眼泪不由掉的更加凶狠,到最后也顾不得任何,只想哭个痛快,要死要活的随他们意了,反正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不会听自己的想法。
从没想过,也没惦记过希宴上神这个过去的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反而从开始到现在,带来的全是不安与灾难。
一次次的折腾,就算最后都没事了,傻蛇心里也是越来越排斥这个身份,切切实实地喜欢做条有个叫茶白主人的普通小蛇。
扶桑枝似是感到了他自暴自弃的想法,安慰般地往他额心处注入股纯正的灵力。
暖烘烘的灵力应和着羽片的光华,如温和的流水顺着息夜自发修行的循环缓缓行走着,蕴养着他紧绷的身体,勾出紧绷过后的疲倦,没多会就将息夜弄的浑身软绵。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啜泣,虽能感到深深的怨气,但比先前好了许多。
息夜挣扎着咬牙切齿,却拗不过身体的需求,防备了没多久就闭上眼又慢慢垂头闭眼,直到被放了下来。
阖着眼的息夜感到身体被光滑温热的东西拱了拱,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身前站立着一只影影绰绰不甚清晰的三脚金乌,一双浑圆的眼珠中映照出一条如盖着霞光的大眼小灰蛇。扭身后退,里面的那条也在拉远距离。
觉得和对方凑的忒近了些,不安地又往后又退了退,然后一脸严肃地无视掉小金乌因自己的后退而有些暗淡掉的光泽,并晃动着尾巴尖勾住身上的羽片,举到小金乌的面前。见小金乌不接也就放在地上,再次往后挪了挪。
小金乌垂头啄了下羽片,往傻蛇那推了推,才伸长了脖子去蹭,刚挨上却见他瞪眼弹开。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傻蛇,复又垂头吐出一口火,将羽片化为灰烬,原地蹲下。
息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肃地瞪过小金乌后,本就影子般飘飘散散不怎么稳定的它竟然有些透明了。
心头猛地一震,望了望天空,又环视了遍周围。没有见到煞神太一,唯有一只焉了吧唧,一点也不像刚还威风凛凛地从茶白眼皮子底下,带离了自己的上古妖族小太子。
虽有无数的疑问却不敢开口,就怕问了只会牵扯的更深,心中只盼着茶白快点能寻来。昂了昂头,回想着茶白面无表情,让人退避三舍的压迫感后,努力瞪大双眼,传达着心中的不悦与要保持距离的想法。
息夜见小金乌没有靠过来,只沮丧地垂着头,浑身暗淡,不复最初的流光溢彩,克制住要去摸摸小金乌的荒诞想法,僵硬着脖子挪开目光,细细打量起这里。
只见这里一切都显得质朴而粗糙,九根高大的石柱绕着圆台而立,石柱上刻画着许多人,许多动物,以及还能依稀能分辨的,就像是在举行祭祀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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