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奉旨成婚》第65章


韩玹点点头,认真道:“取来我先看看,若是可行,再同程引共议,政治变法都是敏锐之事,一旦运作就得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后果,比如有些人失了权势,有些人失了敛财之道,有些人甚至会失去官位……他们都会站出来阻挠,到那时当如何推行下去?甚至得考虑到如何最大限度的将新的法制糅合到当前的政体之中,减少甚至避免一些激烈的冲突……这些当得仔细斟酌,非是一日可为之事。”
秦柏笑道:“我明白。只不过,或者你沾不上光,但是到下一位或者下下一位当政者时,再有生病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自有人把政事料理得妥帖。”
韩玹笑道:“嗯,或有一日如果朕的子孙实在荒唐,能有人有权利约束他一二,甚至有一个机构能推举出更为优秀的兄弟取而代之。”
秦柏脸色大变:“表哥,你……”
韩玹哈哈大笑,道:“好了,说笑而已。”
秦柏舒了口气,不再说话,自顾沉思起来。
韩玹扭头看着他暖阳下温润的神色,心底泛起淡淡的温暖之意,低声道:“小柏,有一句话,表哥一直想问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
韩玹道:“曾经,你是我大辰百姓心目中定海神针一般的战神,可如今,你被我关在这后宫之中,行止不过方寸之地,小柏,你……恨表哥么?”
秦柏沉默了下,回头看了韩玹一眼,笑了起来:“表哥此问也太见外了,从小到大,一直是表哥守护我、照顾我,无微不至。曾经在西凉北漠征战的那几年,我经常会特别害怕,害怕真的回不来……表哥可还记得我肋前的那道伤疤么?当时,匈奴人的弧刀歇着死亡的寒意刺向我时,我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我就这么死了么,表哥还在等我回去……直到那夜兵变,我带着人杀进皇宫的时候,我终于不再害怕了,我知道这一次表哥需要我,我也终于,有能力守护表哥了,这一次,哪怕百年之后千夫所指,我也一定守护表哥安危,让表哥踏着那血与火的炼狱走出来,走到最高处,坐拥天下。”
韩玹静静的看着秦柏,秦柏抬起手,摸了摸他硬朗的脸庞:“表哥,我做到了。”
韩玹抬起手,抓住秦柏手指,缓缓摩挲:“小柏。”
秦柏笑道:“表哥,可还有话说?”
秦柏的笑容干净清澈,一如往昔般让人心动。
韩玹站起身,单膝跪地,伸手握住秦柏手指,低声道:“小柏,你让表哥坐拥天下,表哥让你坐拥这天下之主,你可愿意?”
暖阳将二人笼罩在金色的柔光之中,此时此刻,这殿前的方寸之地无限祥和,与温暖……
秦柏眼圈微红,甚至失了心跳,只嘴角却挑着笑意:“表哥此意,何,何时起的?”
韩玹看着他形容,有种抱住他脖颈狠狠亲上去的冲动,不觉便有些紧张,道:“大,大概在你一次次替我整理衣冠,催我去上朝时罢,或者是你替我操持政务,忙得眼圈发乌之时,或者是,那日于皇宫中,看你一身血气立在我身边,宛如修罗时,或者,是你从凉州回来,一身伤痕之时,或者……是那个深夜,你在我府上的花灯前等我,回头对我笑时,也或者,是在卜天河放完河灯,我揽着你往客栈走时,也……也或者是在北关那夜,你将身心都托付与表哥时,你……你说,只要能活下来,方不负我。”
“表,表哥……”
秦柏拉着韩玹起身,韩玹一点点凑过去,看着他脸色一点点变红……
“公子。”素云突然从外头进来,看到韩玹也在,忙道,“皇……皇上……”
秦柏的脸瞬间涨红,韩玹转身走开,暗自咬牙切齿。
两人互看一眼,秦柏这才拉了拉衣襟,故作镇静道:“何事?”
素云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只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低声道:“宋大人和太子回来了,让奴婢来禀,公主说病突然好了。”
秦柏挑眉,嘴角勾了勾:“既是病了,就得好生就医,怎可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姑娘家就是任性。此事不能听她的,倒害了她,按照我的吩咐,把公主请回宫中,不可有丝毫拖延,去吧。”
“是。”素云一转身,风一般退了出去。
韩玹无奈叹息,坐到石桌前喝了口凉茶,懒懒道:“他们又来烦你?”
秦柏笑道:“早间太子闹着要出宫玩,我便让宋统领带他去了趟公主府,恰好公主府有人来报说公主病了,我也想着让太子代你我去探看,谁知看过之后公主病就好了,我才刚刚吩咐了让人请公主回宫就医,到栖霞殿安置呢。”
韩玹听了挑了挑眉,笑了起来:“你竟然还要把她弄回来,看着不嫌烦心?”
秦柏道:“到底是表哥的至亲,终得好生养着。”
韩玹沉吟了下,点头道:“来宫里也好,省了不少麻烦,顺道你让人经些心,公主府上也帮着拾掇拾掇。”
秦柏道:“好的。”
韩玹这才长舒了口气,沉吟道:“是时候腾出手料理这事了,等表哥把她的钉子一个个□□,再同她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那孩子……当如何?”秦柏蹙眉。
韩玹笑道:“如今先让她留着,这个孩子或者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还有点儿时间。”
☆、第58章
然而,韩玹还是不懂昭芫公主。
太医往公主府去一趟,很快禀了原委:原来,昭芫公主突然小产,腹中胎儿不保,已无力回天。
韩玹和秦柏得到消息,都震惊不已,韩玹在殿内转来转去,胸腹之中一口恶气实难平复。秦柏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盅递给他,韩玹接过看了一眼,问道:“贵么?”
秦柏摇摇头。
韩玹手起盅落,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狠狠出了口浊气。
“真是……真是!把她给我弄回来,抄了公主府!”韩玹怒道,“给脸不要脸。”
蔡平自去传旨,殿内却是再次陷入沉寂。
二人各自沉默半晌,还是秦柏道:“不若,把此消息透到十五王爷和韩昱耳中,看他们作何反应?”
“嗯,死马当活马医吧。”韩玹没脾气道。
秦柏见他情绪终于稳定了些,这才道:“其实,虽然看眼下形势,她自己已是没了出路,可这孩子毕竟是条性命,怎么也得留下来啊,昭芫公主……实在狠辣。”
韩玹冷笑道:“她是怕我不给她孩子活路。”
秦柏蹙眉:“她也知道见不得人……”
二人正义愤难平,蔡平却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太后再过两日便入京了。
韩玹大喜,一把抱起秦柏转了个圈:“母后回来了,我们要大婚了!”
秦柏大窘,自顾挣扎不已:“表哥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表哥,我有话说!”
韩玹把秦柏放下来,见清平和素云都恨不得把脑袋扎地缝里去,不由撇了撇嘴,道:“说什么?又要哄我。”
“真的。”秦柏整理衣襟,脸上依旧还有潮红之色,道,“我突然想起,如果按你说的,公主府的地道与醉月楼相通,那岂不是每一个进入醉月楼的人都有可能进入公主府?这公主府不就变成醉月楼的后院了么?”
韩玹怔住。
午后,陶然居理出了一份半年内在醉月楼出入的名单,韩玹在那名册上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竟还看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甘露。
这个甘露出身贫寒,三十来岁年纪,是先帝年间进士及第。甘露三年前为官时,已做到了丞相长史,是一极有才情之人,只是正在他事业鼎盛的时候,与其相依为命的母亲竟突然离世了,甘露伤心欲绝,誓要替母守孝三年,所以与皇帝请辞回了家。
秦柏道:“算起来,到去年底,他离开朝廷就已有三年了。”
韩玹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朝堂之上情势大变,所以他才没再回来吧……他不回来,朕请他回来便是。”
蔡平做事向来利落,午后用过膳,甘露已被接到了宫中。
韩玹品着茶细细打量,见此人容貌俊美、风仪若竹,竟是一仪表风流的人物。
韩玹暗暗打量他行止,淡淡道:“甘卿,当年你向皇祖父请辞,言道守孝三年便即归朝,朕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甘露道:“草民惶恐,家中之事刚刚料理完毕,草民也正准备上折子请回呢。”
韩玹笑道:“既如此,明日上朝你便来吧,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谢皇上。”
“嗯,朕记得你当初说,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悲伤伤思,如今你又一人在家,便是说一直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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