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奉旨成婚》第66章


“谢皇上。”
“嗯,朕记得你当初说,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悲伤伤思,如今你又一人在家,便是说一直未曾婚娶?”韩玹道。
甘露脸色微变,低声道:“草民……家道贫寒,不愿奢求攀附,只求随缘,能得一知己良人相伴便罢。”
“看你,朕就是随便问问,眼下虽然贫寒,不过你若用心当差,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他日定有飞黄腾达之日,到那时,你可要记得今日之心。”韩玹笑道,“赐座。”
“是。”甘露道。
“小柏,你说该让甘露负责哪一块呢?”韩玹随口问道。
秦柏认真想了想,道:“眼下战事刚过,天气转暖之后陛下正要着手南北之地复建之务,甘大人正好可以监管土木水利改造要务,替陛下分忧。”
“嗯,不错。”韩玹点点头,又问甘露道,“甘卿家中,现如今便只你一人了?”
甘露道:“还有一个堂妹,刚接回家中,年纪还小,还需要我照应,如今只我二人。”
“哦。”
韩玹抓着新下属东拉西扯聊了半晌,直到连天色都暗下来,才终于把人打发了,秦柏简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新下属都被他聊得开始紧张了。韩玹兀自叹道:“甘露长得可真好看啊,你说他去醉月楼,是消遣别人还是被别人消遣呢?”
秦柏:“……”当初陛下勾引绯衣,可有这种自觉?
且不说韩玹闲来无事便在人前抽抽风,却说两日过去,太后终于在卫长青的护送下到了长安。自从当日被先帝一纸诏书遣往扬州,谁能想到母子这一别便是数年,再见时死的死散的散,一个曾经完整幸福的七王府已是再不见端倪。
韩玹和秦柏带着姜长辛等一众大臣亲自接到宫门之外,迎到长乐宫又重新大礼拜过,人人只觉嘘唏不已。
多年过去,这秦氏几经家道中落,夫妻相别母子分离,眉目间也染了几分沧桑,不过其他之处倒也没大的变化,如今华冠锦服上身,倒别有一番庄重清和之美。
秦氏看着众人,自是先问各臣工好,待得韩玹犒赏了大家,把人都送走,终于只剩下母子三人,可以说说话了,秦氏却是先问秦柏道:“你父亲可好?”
秦柏道:“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父亲便又有些不大好,这几年父亲沉疴病榻,身子到底受不住,如今已是全凭汤药支撑了。”
秦氏听了眼圈不觉红了,嘴唇紧紧抿了会儿方道:“多派几个太医跟着,一应所用莫要节俭,照应仔细一些,说不定能好起来。”
秦柏垂眸道:“是。”
韩玹道:“母后也许多年没见过舅舅了,等安顿下来,可回去说说话。”
秦氏点头道:“你舅父大我数十岁,你外祖父又去得早,自小便是你舅父带着我,长兄如父,母亲在扬州这些年……最挂心的便是你二人了。”
“母亲。”韩玹抬头叫道。
秦氏伸手抚摸儿子脸颊,看着韩玹英俊的眉眼忍不住珠泪涟涟:“当初把你一人丢在京中,母亲每每夜不能寐,只不敢多想……谁曾想,到最后却眼睁睁看着你大哥被人构陷,祸起萧墙……那些日子长安城中又诡谲莫测,母亲这心里……”
韩玹忙道:“母亲,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秦氏抹了眼泪,想起已去的大儿子只觉身心疲累。
秦氏又把秦柏拉到跟前,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姑侄相对半晌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叹息不止,秦柏感觉到她的手指一点点变冷,温声道:“姑妈可是累了?不若先用了膳,早些歇下?”
秦氏看着侄儿关切的目光,轻笑了下,眼眶却是又红了,含泪道:“我们秦氏一门,自当年跟着□□皇帝南征北战打下这大辰的天下,世代为官,到你父亲……到你,对朝廷皆忠义仁勇、鞠躬尽瘁、视死如归。可时至今日,我秦氏竟要,要……”
“姑母。”眼见秦氏情绪难控,秦柏脸色不由变得苍白,低声叫道。
韩玹暗暗握住秦柏手指,安抚秦氏道:“母亲,小柏一次次出生入死,如今能好好的,母亲该高兴才是,其他之事来日方长,母亲莫要太过心伤。”
秦氏长长叹息,拉着两人起身,道:“今日见到你二人,母亲心里太过激动,你们都回吧,让我静静……玹……皇上也要注意身体,莫劳累了,你们自己去用膳吧。”
“是。”
韩玹叮嘱秦氏身边的人好生伺候,两人这才退出长乐宫,韩玹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了:“母亲情绪不稳,刚刚连我也吓到了,小柏,我们等她好些了,再带她回秦府里去看舅舅吧,我实在怕他二人突然相见,情绪大起大落各自伤了神。”
秦柏也点头道:“我明白。”
韩玹又道:“当日也是糊涂了,明儿个得叮嘱程引,万不能拿婚事来扰母亲清净。”
秦柏白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性子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尽做些丢人事。”
秦柏先脚走开,韩玹便笑嘻嘻跟上去:“偶尔么,一般时候表哥还是靠得住的。”
“这事儿别说姑母,父亲定也咽不下,这些日子来父亲的身子每况愈下,我知道他心里也是难过,只是无法同他提说。”秦柏淡淡道。
韩玹抓着他手指,只觉冰凉入骨,不由轻轻摩挲安抚,低声道:“要不,你自族中挑一不错的孩子过继到舅舅名下,日后也可慢慢教导成事。”
秦柏回头看他一眼,抿唇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何况偌大的一个家族?秦家赫赫扬扬百十载,也……此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韩玹道:“小柏,是表哥对不住你。”
“又来。”秦柏淡淡道。
☆、第59章
数日之后,太后秦氏终于在韩玹和秦柏的陪伴之下回了侯府。
凉风萧瑟,院中几片落叶随风翻转,浮浮沉沉飘向角落里去。曾经,这个侯府高门阔院、气派非凡,当初秦姮文和大长公主在时,几多欢声笑语,几多富贵奢靡……却也最终,零落到了如此冷清的地步。
秦氏步入院中,双眸中不由染上霜华。
秦翊川的身子骨到底下得狠了,骨瘦如柴,吐气浑浊。就连韩玹看着,也不敢相信这曾是当年在暴风雨中打着赤膊把秦柏背出来的男人,那时候,他是秦柏眼中的天。
“太,太后……”看到秦氏进屋,秦翊川忙要起身,秦柏见状便亲自上前扶他。
秦氏站在屋中,呆呆望着自己的兄长,眸中终于涌满泪水,忙几步上前扶住秦翊川的手:“兄长,你躺着便是。”
“都大人了,哭什么……”秦翊川的嘴角艰难的挑了起来。
秦柏眼眶一酸,暗暗背过头去。
秦氏深深吸口气,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道:“我没哭……见到兄长,我,高兴。”
秦氏亲自扶着秦翊川,安顿他垫了个枕头躺下,眸中又要涌出泪来,只久久没有开口。秦翊川笑道:“太后,自小倔强……如今倒,学会哭鼻子了。”
“兄长。”秦氏一再调整,终于缓过口气,道,“兄长觉得如何?”
“挺,挺好。”秦翊川道,“终于,也熬到了享清福的日子,此生无憾了。”
秦柏眼圈一红,嘴唇抖了抖,又扭开了头去,秦翊川又道:“看着太后,好好的,我也……放心了,你莫要难过,兄长心里,高兴。”
“嗯。”秦氏重重点头。
秦翊川拉住儿子的手,视线越过秦氏望向韩玹,笑道:“皇上。”
韩玹走过来,握住秦翊川的另一只手:“舅父。”
“皇上与小柏……自小亲厚,他日,不论如何……还望,念及当初……情意。”
韩玹抬起头,伸手替秦柏拭去眼角的那一滴泪珠,认真道:“舅父,走到今日,我韩玹的亲人已只剩这屋中三个,我们骨血至亲,血脉相连,你们,都是我活下来的信念。”韩玹缓缓跪于病榻前,一字一句道,“舅父,我请求你把小柏交给我,与我相伴余生。”
秦翊川沉默良久,默默将他二人的手交叠于胸前,低声道:“你们去吧……我同,太后说说话。”
二人来在廊下,各自心中难过,默不作声。
终还是秦柏打破沉寂,低声叫道:“表哥。”
韩玹长叹一口气,沉声道:“这真是……往死里逼舅父呢。”
“表哥。”秦柏握住他微微颤栗的指尖,伸手抚上他干裂的嘴唇:“表哥,不管代价多么大,你还能好好的,已经够了,我们能有今日,父亲……也高兴的。”
韩玹扭头看他,伸出胳膊将人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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