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第65章


十一远远听见脚步声,隐于黑暗之中。
徐彦推开房门,在执废的床前止步,黑夜虽暗,徐彦的功力却不弱,这点夜视力还是有的。只见执废满额的汗,嘴巴一张一合地喘着气,急促的呼吸,深入心肺的疾病几乎要夺去书生模样的人的性命,再次抓起执废的手探上的脉搏,徐彦勾起一丝笑意。
用力捏着执废单薄的手腕,能看到暴起的青筋和涨得紫红的皮肤,但徐彦一掌蓄力,却不是为了折断执废的手腕,而是将自己的内息缓缓渗入执废的心脉,看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十一已经在暗处暗自着急起来,他的任务是保护太子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可眼见太子的危机就在眼前,职责所在与影卫的身份产生的矛盾,一时迟疑不决,回神之间只见徐彦已经放下了执废的手腕,迈步离开了房间。
确认人已经走远了之后,十一迅速掠出,探上执废的脉搏,却没有发现筋脉有任何的损伤,至少那股真气透体,还对心脉有所保护。
虽然疑惑,十一还是听从了执废昏迷前的命令,没有把这些事情上报。
为执废换下一块已经捂热了的湿毛巾,十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多事之秋,我需要慢慢来,一点点写OTL
对于一直等着的亲们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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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十三 。。。 
醒来的时候,一人坐于床前,灯影摇曳,已是一身的冷汗。
若兰若荷的淡渺清香飘入鼻端,熟悉而陌生,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神智尚处在一片混沌中,唯有不断提醒自己的意识让毫无知觉的四肢百骸紧绷着。
猛地坐起身来,退到了靠着墙壁的里边,手上不懈怠地为身体裹上了被子,四肢的僵硬酸疼让人忍不住咬牙切齿,却顾不得一切的不合逻辑,带着沙哑疲惫的嗓音和惊恐的音调,颤抖着又疑惑和讶异着,“……殷无遥?!”
坐在床前的人身体一瞬间无法逃过人眼的怔滞,随即一双满含精明算计的狐狸般的长眸微微眯起,双瞳里闪过一丝痛楚之色,似笑非笑,“……呵,真是,从来都没有人直呼过朕的名讳,”那张俊逸得过分精致而丝毫看不出年岁痕迹的脸上不着痕迹地变为平淡,“还连名带姓的……”
执废只觉得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他醒来以后,便也没再见过十一。灯烛明灭,光影黯淡,窗外尚一片黑暗,静得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唯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
手上更用力了几分,被拽紧的被子留下了深深的褶痕,颤抖的幅度虽然不大,可足见少年此刻心下的警惕。
殷无遥皱眉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自在,却仍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在殷无遥面前,即使是位极人臣,也不可能尽数读懂那人脸上的表情,更别说揣摩他的心思。
然而,现在困扰的人,确实帝王,明亮的眸子蒙了一层阴翳,“废儿……”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迟疑还是在更深的思考,却又忍不住开口,“朕觉得……朕要永远失去你了。”
有些悲痛,却仿佛是早已预料般,从没有向别人低过头的帝王,此刻脸上的平静里多了几分悲戚,认命般地扯出一丝苦笑,语气幽幽。
执废心里那种堵着的感觉愈加沉重。
望着依旧清俊神情却落寞得仿佛心已老了的殷无遥,他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可是出口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原本是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那人不适合皱眉的表情。
结果,他说的话,却是:“……你……先出去吧……”
微微睁大眼睛,执废看见那么明显的,殷无遥眼里的伤痛,修长的手指伸向他,却硬生生停下,“让我,冷静一下。”
殷无遥离去的动作那是那么行云流水,姿态优雅,丝毫不带任何踟蹰。
如果不是多少了解他办事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执废或许还会安心一些,只是,那人却是把一切感情都藏在内心的帝王,习惯让他潜藏的情感变得深沉,唯有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才会表达出自己的那份情感,还是循序渐进慢慢等对方适应。
啊……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堵,心有不安,可是不知怎么的,觉得变得轻松了。
连身体也似乎变得轻了许多。
连日来的困惑和身体的不适,加上梦的不正常的真实感,几乎要把他压垮。
可是,以真实的自己去面对殷无遥的时候,那些压力似乎都不复存在了。真的说得没错,人,最困难的事是迈出第一步。
信王……这就是你的第一个条件吗?
“十一?十一……你在吗?”
轻声唤了几下,一条黑色人影闪至执废面前。
十一的表情有些古怪。
双手微颤,嘴唇泛白,似乎有话想说,可他站得笔挺,目中无波,看向执废。
“殷、父皇他……怎么样了?”
“陛下尚在门外,他……很担心你。”
执废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苦笑道,“不怕被信王府的人发现吗?而且他能这么及时地赶过来,是……是你报的信吧?”
十一身体僵直,木然地说,“是。陛下尚未处理完西北战事便折回信都,听说你高烧不退,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
“三天?我竟昏睡了这么久么……”
“不,是七天,自殿下昏睡以来,徐彦来过一次,为你导入了一股真气护住心脉,陛下花了三天赶来,又守了你三天,几乎不吃不睡。”
头一次听十一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可是执废一点都没有值得欣喜的感觉。
想必这三天里十一也受到殷无遥不少的责难吧,没能守护好自己,没能医治自己,对于影卫来说,或许是平生最可耻的事情吧。
执废握紧了手,用力蜷曲了手指,这才觉得自己的手指异常冰凉,夜半三更,秋末冬初的季节里,还没来得及看花开叶落,便浑噩经历了这许多,恍然如梦,可偏偏就是那个梦,让执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只是光这么想着,额上就冒出了一层薄汗,许是烧才退不久,身子还虚,面对殷无遥的时候已经拿出了自己所能拿的最大的勇气,殷无遥走后,心里不知名的那块石头突然卸下,松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反而让执废故作镇定的精神松懈下来,倦意和疲态尽露。
“殿下……”十一面露忧色,想要上前扶执废一把,但没见执废示意,执废周身的气息也与之前大有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执废身周流动着温和可亲的气息,现在的执废身上的气息虽然也柔和,却多了分冷意,拒人于无形之中。
眉间淡淡的忧伤也不知为何消散了,与之前有了微妙的、无法说出的感觉。
但是十一也并未觉得那样的殿下有哪里不妥,反而觉得这样更加自在了。以前与殿下相处,能看出他眼里细微的反感,然而殿下依然接受了他的存在,即使讨厌,也不会说出讨厌二字,反而敞开心扉去接受一切。
无论是徐彦的旁敲侧击,还是那个让他每天夜晚如临陷阱一般挣扎不已的梦。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梦的内容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恨愉快的内容就是了。
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已经绕了这么多圈,十一才发现本应该周围发生什么事情都置之度外只听从命令的自己,不复当初那个只听主上命令的杀人木偶了。
心冷如他,竟然也会关心眼前交集甚少的殿下。
难怪陛下看殿下的眼神时会露出自己没见过的神色……
思绪就此打住,十一再看向执废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穿戴整齐,虽然动作仍有些僵硬,可那股顽强的执着之下无人能接近这位心境已有不同了的殿下。
十一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那人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隐隐然有一种风度。
莫可名状。
执废看了眼影卫,还没说话便轻叹一声,语调渺茫,深不可测,“……该面对的,迟早也要面对。”
不见执废犹豫,从容推开门,丝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门口清风朗月下的颀长身影。
“我以为你已不再想看到我。”殷无遥转身,神色微有讶异。
执废淡淡一笑,“你的失信,是建立在早已定下的算计上,所以我不该有怨言。”
“你都知道了?”殷无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多种情绪涌上心间,再无法用淡漠遮掩,此刻虽身在毫无烛光的房间外,视线却能很好地捕捉到眼前人脸上的五官,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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