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第70章


察觉到执仲眼里闪过一抹厉光,执语不动声色,缓缓展开手上的纸扇,水墨色引入眼帘是一派潇洒飘然,听见几乎微不可闻声响,执仲从思绪中走出,定定地看了眼执语,“事到如此,皇弟莫再推辞。”
看来执仲已经下定决心,今后无论事情演变成怎么样,双方都不能轻言后悔了。
执语摇了摇扇子,温和地笑着,“如此,执语也不能置身事外,只愿能帮上皇兄的忙了。”
事情敲定,执仲心中一块重石终于有人与他一同分担,舒了口气,执仲开始将桌上的奏章再行分类,事不宜迟,让执语将就着旧时寝宫的书房办公。
看着面前不多不少忙到晚膳时间刚刚好的奏章,执语拿着扇子的手僵了僵,笑容也冷了几分。
看到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时,两人皆是心头一惊。
帝王围剿沐家本来就不需调动大批的军队,令城中百姓惶惶的原因也正是帝王亲征和大量军队调动两个原因,可没想到,原来帝王的最终目的不在沐家,而是早与沐家勾结的后台,戎篱。此举成功挑起了两国征战的导火线,大军压境,戎篱一方也似乎早有准备而与帝皇军僵持,西北沿线几个城镇连番攻打,估计战火无法在短期内得到解决。
而且,速战速决似乎也不是帝王的打算。
那么难道帝王会放任朝中几个月都没有正主?
显然是不可能的,会这么放心,多半是过不多久边线几员大将的支援就会到来,而他还可以先行将太子执废送回帝都。
只是很久没有听过执废的名字,无论是各自的情报网上还是正规的战报上,这之间又有怎样的一番内幕,却都不是他们能猜中的了。
战火烧起的时候,又有谁能想起被遗忘在信都的信王,又有谁能看出信王与执废之间的关联?
就连帝王,也以为执废正在信王府安然地受到保护。
可听到兵士通报之后,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帝王,也不由得怔了怔,一旁的兵士略带尴尬困惑地低着头,为何陛下久久不将人唤入,正在心里疑惑的时候,听得帝王低沉的声音响起,“传他进来。”如蒙大赦。
不多会儿,那人沾了些许灰土的衣摆映入眼帘,魂牵梦绕的脸依然俊秀而透着恬淡,神色与以往一样,平和而无欲,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有过。
少年立身帝王面前几步远,恭敬地跪下行了一个完整的君臣礼,“儿臣叩见父皇。”
掷地有声,中气十足,难以与眼前文弱书生般的外表联系到一起,可那偏偏就是执废会做的事,一旦他下定决心,那份倔强,竟是连自己也比不过。
帝王惊讶之余略有些怒气,“父皇以为,皇儿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西北战事,无需你插手。”
“儿臣只问,父皇故意挑起两国战事,所图为何?”执废的目光清冽而坚定,“江左七策施行不过几年,国势尚未完全繁盛,民众的生活也称不上富饶,突如其来的战事,父皇将民心和好不容易充盈的国库置于何地?”
殷无遥眯起双眸,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质问自己的少年,虽然年纪轻轻,虽然才能手段或许比不上他的兄长们,虽然他此前从来没有表露出一分对这个国家的关心,但是此时此刻宛如脱胎换骨却又明显是同一个人的执废,殷无遥的心跳逐渐变快。
这样的执废,更迷人,也更值得。
勾出一抹笑,帝王对上少年那双明亮的眸子,“朕所图者,非是戎篱那块长不出稻苗的地,千军万马……只为几个人而已。”
“几个人?”这下子轮到执废愣了愣。
还是那个不自觉会露出毫无防备表情的少年,殷无遥心情顿时转好,“唔……可能是一个人,两个人,或是三五个人。”
“小七觉得,这第一个人会是谁呢?”
五十七
季节由凉转冷,察觉清晨一件单衣已经不能抵挡清寒的时候,风沙弥漫的荒漠上已是一层银白的霜雪。
殷无遥不过问他在信王府上的遭遇,执废也没有主动告诉的意愿,只是那天执废掀开军帐的帘子时,帝王良好的视力捕捉到曾经的影卫十一的身影,以及他并不陌生的王府管家徐彦冷酷桀骜的背影。
小七还真是会给人惊喜,殷无遥这么想着,又投入到分析军情中去了。
执废也不离开军营,也不参与军机,沐翱和徐彦跟在他的身边,时常一整天连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看着他。执废只留在伤兵营帮助军医行诊,他并没有穿着一身铠甲,完全一副书生的质朴打扮,加上无论是随行的沐翱或者徐彦都没有刻意显露执废的身份,殷无遥也没有特地对执废加以照顾,故而中下层的士兵们都只知道军中有一名热心关心兵士的书生,却不知那书生是属于哪个将军麾下的。
这天,执废如以往一样走在前往伤兵营帐篷的路上,清露冰寒,纵使身上披了一件斗篷,不见阳光的时候阴冷更甚,微微冰凉的手指在见到沿途的伤兵时不自觉地蜷曲起来,攥成拳头,在距离帐篷尚有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帐内哀嚎声起,不绝于耳,帐外是帐篷已经无法挤下的伤兵,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听说昨夜似有一场激烈的硬仗,执废只听说连夜出击攻下了一座不大的城池,但战胜换来的代价,却是活生生的人命。
战争之残酷,执废心里很清楚,实际接触到,却是另外一种心境——无能为力,手足无措。
那些他曾经包扎过的伤患,可能没多久又要重新投入战场,成为倒下亡魂,埋名沙场,前一秒与他拉家常说闲话的兵士可能下一秒就永远消失于战场之上,两国相争,冤冤相报,但苍生何辜。
他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重新迈开步子,掀开了帘子。
帐内忙碌得焦头烂额的军医正在帮其中一名伤兵上药,周国或者说这个时代还没有麻沸散的出现,伤药疗效虽好,但一点也无法阻止伤痛的蔓延,那名兵士咬着木棍怒目圆瞪,疼痛非常,喉咙里呜呜咽咽,等上好了药,人已经半昏迷了过去,而这样的伤兵,满帐内都是。
执废不等军医安排,径自拿了伤药帮别的士兵伤药,过了一会儿,两名士兵将一名重伤昏迷血流不止的兵士抬了进来,那名士兵的一臂一足已断,但还剩一口气在,另外两名士兵殷切地看着军医,恳求先帮那人止血,然而军医看了一眼以后,只说,“扔出去。”
“什么?!”
“他还有一口气在,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本就气氛悲戚的帐内显得异常剑拔弩张,差点就一把抓起军医的衣襟,执废连忙放下伤药拦在两人面前一番安抚,再看向军医。军医停下手上的工作,瞥向重伤昏迷的士兵,“就算能医好,此人这辈子也不可能上战场了,何况现下药石短缺的情况下?衷心建议,垂死之人,你们若是为他好,一刀给他个痛快吧。”
“你这庸医!!!!”
听到这番话,任谁都不好受,何况是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
医者仁心,执废听了这番话也是一愣,但身体已经先行反应,横挡住失去理智准备上前报复的两人,但他单薄的身躯不仅无法挡住两名高大壮实的士兵,反而让那两人心中的怒火更盛,其中一人抬腿便踹向了执废的小腹。
“呜……!”执废捂着肚子向后倒去,却意外地没有重重摔倒在地,而是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执废转头去看,才知道那是沐翱,而面前的两名士兵,也被徐彦制住无法动弹,军医一脸的面无表情,将心比心,执废理解军医的自责和无奈,毕竟军医要负责的是整个军队的伤员,而非单纯的个人,怀抱仁心可能会失去更多救治他人的机会,医者本无能救与不能救,但上了战场,连大夫也是军人,时刻要以军队的荣誉与利益为目标。
在徐彦与沐翱两位高手面前,两名士兵敢怒不敢动,均恶狠狠地等着搅局的执废,而执废却连苦笑都做不到。
他们的心情,他又何尝感受不到?
沐翱本来很生气,区区两名兵士竟然敢对殿下动粗,但是他更关心的是执废的身体,一手稳固地扶着执废的身体,一边问,“没事吧?”
执废额上冒了些许冷汗,轻微地摇摇头,想说没事,小腹传来的阵痛却让他一时开不了口,徐彦环视了一圈,对沐翱说,“先出去再说吧。”然后转头对那两人道,“你们也跟着,带上那个人。”
周国大军突袭两国边境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