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第50章


“你害怕什么?”
“没事,我现在不怕了。”
“你知不知道你最开始不相信我的时候,我心里头有多么难过,就像把一颗完整的心放在油锅里,慢慢地煎熬。”
“是我不好。”恒飖更紧地搂了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责怪道:“那你就一把火烧了长乐宫?平时也没有看出你的胆量有这么大啊!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了,你也不顾我了么?”
“那我当时还不是伤心透了吗?”鄢然小声道。
“别走了,今晚就歇在这儿吧,我想要你陪着我。”
“呀!你染了风寒,我和你睡在一起,你岂不是会把病气过给我。到时候我肯定也会染上风寒,那不就要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药了吗?”鄢然有条不紊地分析。
恒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
☆、第四十九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啊啊…不要乱动。”脖子上传来的一阵温热的气息弄得鄢然痒痒的。她睡衣正浓,懒得睁眼,伸手去扒开与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一张脸,咕哝道:“天都还没亮啊,你,你,再让我在睡一会儿啊。”
“哎,你真是睡不醒啊。”恒飖抓住她乱晃的手,俯身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等我下朝回来。”
“嗯嗯,你快走吧。”她收回手,重新放到锦被里,翻了个身子,催促道。
睡梦中似乎又听见他说了什么,但鄢然已经没有力气去深思,转眼,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约是过了一两个时辰,旭日东升,明晃晃的太阳光穿过窗棂,洒下满室金辉。
鄢然挣扎着睁眼,挣扎着起身,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想了想,又一头栽了下去,用被子捂住头,继续睡去。
正欲接着刚才的那个梦境继续做下去,耳边就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
“叨扰娘娘了,奴婢实在罪该万死。只是奴婢有万分紧急的事情禀告,还请娘娘睁一睁眼。”
“哦。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鄢然在半梦半醒间说道。
“这…”宫人有些犹豫。但毕竟事关重大,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说了:“禀告娘娘,太后她,她今早吃早膳的时候突然呕血昏迷了,一大群御医守在那里,却仍是无计可施。”
“什么?”鄢然心下一惊,忙不迭地做起,急切地问道:“有人去通知陛下吗?还有,母后现在可是醒了?”
“没,陛下在早朝,奴婢不敢擅闯朝堂。但已经派人在那守着了,一等陛下散朝,就立即启禀陛下。惠妃和岱妃已经赶到寿安宫去候着了,只是太后,现在醒是醒过来了,神智却有些,有些…”她吞吞吐吐,终还是说出了那四个字:“不太清明。”
鄢然心中担忧不已,慌忙起身,匆匆洗漱后,就往寿安宫赶去。
双脚还未踏进寿安宫的门槛,她就听闻敛黛训斥众人的声音。
“心疾难医,这就是你们给太后,给本宫的交代吗?枉你们身居高位,却连太后的病症都医治不了,太医院留着你们还有何用?”声音不怒而自威。
“行了行了,你们暂且都退下吧。留在这儿,既出不了良策,又吵闹的很。”
一群人鱼贯而出,见到鄢然刚欲行礼,就被她抬手止住。
本来乱作一团的大殿现在少了这么些人,倒也显得清净不少。太后昏睡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神情凄迷。苍白的双唇时不时地张开,似在说话,怎奈声音太小,很难听清。
鄢然凑近细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她一直都是在说同样的两个字。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敛黛和惠妃微垂螓首,眼神中隐隐流露处焦急。她们三人平日里就不交好,此时就更是无话可说,连面上的寒暄客套都直接省了,各自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等了许久,也不见恒飖的身影。鄢然估摸着时辰,觉得此时他应该已经下了早朝,便对身旁的一个小宫女附耳道:“去瞧瞧陛下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就在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突然的一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恒骁。”太后突然睁眼,说出了那个在她口中流连数次的名字。
鄢然猛地一惊,再去看身边的两个人,只见她们二人面上也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惠妃快人一步,走到太后的身边,屈身半跪在太后的右侧,把太后扶了起来。
敛黛也走过去,双手紧紧地攥着太后的手,忧心忡忡道:“母后,您可感觉好了些?”
太后眼神有些虚晃,幽幽地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大殿,:“飖儿,可来过了?”
敛黛紧握着太后的手一僵,正犹豫不知如何作答时,鄢然走上前一步,温浅一笑,道:“儿臣已经派宫人去禀告陛下了,想必即刻就会赶到了。”
“不,不会了。他不会来的。”太后苍白的面容上浮出惨然的笑:“他还记恨着我。到死,他都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母后,您思虑过多了。陛下崇礼重孝,怎么会记恨着你呢?”惠妃轻声地宽慰,虽然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太后和恒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是啊。”敛黛附和:“母子之前哪里会有隔夜仇呢?纵使有再大的隔阂,母后您现在身体虚弱,陛下也不会不来看望您的。”
正这时,被鄢然派去的那个小宫女匆匆地进来,站到鄢然的身前,一脸惶恐。
鄢然把她支到柱子边,压低这声音,问道:“可是禀告了陛下?陛下可有说他何时过来?”
小宫女扑通地一声跪下,不断以首扣地砖,“奴婢该死。”
“怎么了?有何事你就直说,动不动就下跪算个甚么事呀!”鄢然心急,小声地责怪。
“陛下他,他说前朝事多,政务繁冗,就,就不过来看望太后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说什么政务繁冗?!你,你可是有将太后的病情说与陛下听?”
“有,有的。”小宫女诚惶诚恐地点头。
“算了。”鄢然无力地挥手,示意她退下。恒飖与太后不睦,她很久以前就晓得。无论是从他那日在客栈中的言行,还是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对太后,实在是凉薄至极。
虽说生在帝王家,莫求骨肉亲。但是,太后是恒飖的生母,从来又都是巴心巴肝地替他思量,筹谋。恒飖对她的恨意,来得确实是没有缘由。
哎,鄢然叹息一声,也许他们还有些不为人知腥风血雨的过往吧。
鄢然重新走到太后身旁,却发现她仍怔怔地望着自己离去的方向:“你们都有心了,守着哀家身旁这么久。只是,哀家疲乏了,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三个人同时躬身告退。
离开的一刹那,鄢然回头望了太后一眼,却看见一行清泪自她的眼角落下,缓缓地滑过她久经世事的脸庞。昔日芙蓉花一般娇艳美好的容颜,如今却也成了这幅模样。
不胜凄凉。
鄢然心中揪成一团,她虽然晓得自己不该牵涉到他们母子之间的纷争,但,终归还是不忍心。
当她不顾通传之间闯到恒飖的的正殿时,却看到他居然是愣怔地端坐在一旁。案牍一侧堆放着厚厚的一摞明黄的奏章,而他,却是手提着毛笔,保持着这个姿势,半天都未落下一个字。
浓黑的墨水滴落在透白的宣纸上,一圈一圈浸染开来……
“恒飖。”鄢然走到他身后,从他手中取下那根毛笔,把它搁到一边,酝酿了一下措辞,劝导:“我不清楚你和母后之间的过去。但我知道,既然你现在心绪不宁,就说明你心中也是牵念着她的。若是如此,你为何就不能去看母后一眼呢?”
顿了顿,补充道:“你要知道,虽然母后现在病得有时不太清明,但她只要一醒过来,就向我询问你是否有来过。”
恒飖身形一颤,眉宇深处凝着化不开的忧思。久久,沉默不语。
“母后之前总是对我讲,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弱怜取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见他仍是不为所动,鄢然怅然喟叹了一声:“能说的我都已经说尽了,接下来怎么做,就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了。”
转身欲走,却猛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回头问道:“恒骁?母后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的是这个名字,你可知道他是谁?”
很久,直到鄢然都快走到殿们外,她才听到他的回答。
“他,是我的父皇。”
声音清冽,如玉石坠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 高数过~~~
☆、第五十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是我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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