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彼岸》第10章


,一解相思之苦。嘉禾立在一旁如丧考妣的拉着脸接驾,又托毛团给河晏带话,要他趁早去寒潭底下藏着,千万别出来。又让骨姬赶紧给他端三碗孟婆汤回来,很急。
吾辈慢慢转到屋后,不生不败的彼岸花海没有风,也没有陆臻,寂寞得好像一个黑洞。
青楸板板正正立在身后,说话很规矩,“你也不要怨大人,老身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大人对老身一直都很好。他从前带回的那些鸟啊鱼啊草啊的,只要想走,大人从不拦着,都是找到好的去处才送走的,老身和河晏是自愿留在府上,毛团和骨姬成了气候八成都要离开。你别看大人三心二意经常带人回来,其实这个府上,来来去去留不住什么人的。”
顿了顿,又补充,“你要是不愿走,可以一直留着,大人不会赶人的。”
吾辈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有气无力道,“我是鸿钧,你信不信?”
青楸便笑了,“嗯,那我该是龙宫三太子了。”
陆臻这一走,走了两年。擦拭画像的活便落到吾辈身上,有时候吾辈去往生桥边坐一坐,跟等在桥头衣衫褴褛的女子说一会话,成了朋友。吾辈还是会煮泽兰茶,煮得越来越好,连嘉禾那个挑嘴的一次都能牛饮一大壶,金灿灿的瑶华天君往府上跑得越来越勤勉,见不到河晏就赖着不走,嘉禾知道忘不了,索性不再喝汤,冷眼迎来送往,被调戏了也不炸毛,硬生生憋着。倒是据闻九重天上的浮黎仙帝整日乐开了花,魂灯的残魄慢慢补全,可以化出浅淡的人形。
吾辈在和嘉禾第三百九十八次下棋睡着的时候,终于等来陆臻。
陆臻垂手立在门口,依旧着绯红的广袖细纹罗衫,泼墨长发,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都是喜色和盎然。
吾辈的困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嘉禾老狐狸肘着下巴眯起眼睛浅笑,“哎呀呀,瞧瞧是谁回来了?本殿还以为你又被人打成一颗种子,埋在哪里等着开花呢。”
“嘉禾老狐狸,这么些年,你的毒舌真是一点都没长进。”陆臻的身后响起带笑的声音,慢慢踱出一个人来,那人着素白锦衣,眉如远山,眼如星湖,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揶揄和薄情。
吾辈指间的黑子便直直落到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恍然间听到嘉禾讶异颤抖的声音,“鸿钧?!”
“嗯,吾辈回来了,这朵彼岸花真是赏心悦目,难为还一心惦念着带吾辈出塔,哎,想当初吾辈年幼不懂事,九重天上还揪了你两片叶子泄愤,魔尊大人不怪我吧?”白衣的男人丝毫不客气,老神在在坐下,先摸起一碗茶饮下去,看了看吾辈,皱眉道,“这泽兰太苦,倒不如金盏来得可口。”
“应该说那时候是我耍性子,迟迟不愿开花,辜负了鸿钧的一片心意才对。”陆臻把茶递给杆在一旁的吾辈,“石生,去换成金盏茶。”
吾辈只得端着茶盏木然转身,手颤得差点端不稳托盘,陆臻奇怪得看了吾辈一眼,“石生,你没事吧?怎的如此紧张?”
“哟,这就是你给吾辈说的石妖吧?啧啧,头发颜色真好看,嗯,眼睛确实跟吾辈九分相像。”
“最近有些困乏,大约是没有休息好。”吾辈低头胡乱答完,一路恍惚回到内厅,猛地摔进椅背,一时心乱如麻。鸿钧……鸿钧……吾辈猛地抬头,画上男子低头抚慰着那朵鲜红诡艳的彼岸花,低垂的眼睑下目光柔和,是与屋外男子一模一样的脸。
吾辈感觉不到与屋外那人一丝一毫相似的气息,但却能感应到他身上蕴藏着的洪荒之初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令三界生畏。那才是开天辟地的鸿钧老祖该有的气魄,而不是如今连一把戾剑都躲不开的吾辈。
“石呆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发呆打瞌睡?还不快去看茶!鸿钧老祖出塔,玉帝派人即刻下来查探,浮黎仙帝和瑶华天君也马不停蹄赶过来呢,冥界要乱了!”骨姬忙不迭从外厅跑来,声音与嘉禾一样带着惊惧的颤意和恐慌。
吾辈慢慢转过头看她,一脸的迷茫之色。
鸿钧回来了,那吾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些短啦,原谅我不怎么擅长写甜文,没怎么甜就开虐了【内牛满面】但会有温暖的结局哒,看过末世日记的盆友都知道嘛(^o^)/~
☆、赦免
“咳咳,你还活着就好,这些年我一直深深自责,当初若不受你一半的灵魄,是不是你也不至于逃不出降魔塔的碎石巨震,也不会在那里遭这么多年罪。”没想到浮黎是第一个来,一向傲然的脸上难得露出动容的神色,手里的那盏魂灯静静燃着,透亮又充满希望的样子。
“哟,杜衡这是快回来了吧?吾辈当初要不是看你在浮黎殿哭得太难看,哪想的起白白给你一半的灵魄。哎,吾辈就是心太软。”
白衣的鸿钧端起吾辈递过去的金盏,看着陆臻笑得很好看,“魔尊大人啊,我在降魔塔呆了太久,不大了解当今形势,可怎么说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这么堂而皇之跟你出来,恐怕会给魔尊和冥界带来不少麻烦。”
“你既然已经成魔,怎么处置你便理应由本座说了算。”陆臻坐在桌边,笑眯眯支头看他,眼里好似盛开十里桃花,“你放心,这次,本座自然会护你。”
话刚落便听见鬼差通报,为首走进来一个穿花里胡哨锦衣的仙君,长得很是好看,就像是画里才有的人物,一进门就冲着陆臻朗声笑,“哎呀那天没事看观天镜,一不小心就瞧见魔尊大人在跟一个石妖逛窑子,不知是否体味到我曾告诉大人的那般意趣呢?”
他身后跟着与吾辈一样一头银白长发的男人,面容冷峻些,看他的目光却颇为柔和,“闭嘴,先说正事。”
“啊呀,蒲昌仙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本座上回见你,你不还是石头缝里一跟黄不拉几的草么?嘿,也不知当初是谁说自己原身是东瀛美艳不可方物的蒲昌花的,害的本座当时差点没认出来你。”陆臻一点也不含糊的回过去,鸿钧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吹着金盏茶。倒是那一头银白长发的仙君颇为好奇的看了看吾辈,这位仙君吾辈甚为面生,之前并没有见过,想来是新近才生的,但他身上的气味很独特,无根无性,纯净至极,倒像一只鬼。
“書卿書卿,你快看,这个石头跟你的毛色是一样的呢!”蒲昌声音极响亮,拉着書卿雪白的袖子乐开了花。
“是发色,发色!”書卿干咳了一声,一脸肃然看向一旁老神在在饮茶的鸿钧,对陆臻道,“玉帝今日看到降魔塔红光万顷,随后就接到鸿钧老祖出塔的消息,恐有不测,特命小仙下来查探一趟。”
“衡文仙君,嗯,头衔不大不小,正好表明了他玉帝老人家的意思呢。”陆臻招待两位仙君落座,不大不小,便是此事可大可小。
衡文仙君啜了一口茶,“鸿钧老祖怎么说曾经也是开天辟地的功臣,此刻又成了魔,他的事玉帝自然不便干涉,但五百万年前他因私情镇垮降魔塔,多少魔头趁乱逃出,这个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了结的。”
骨姬从土里慢慢爬出来,蒲昌在一旁看得甚为稀奇差点一脚丫子下去又给她踹进土里,陆臻好整以暇伸了伸手,雨花石被他扔在衡文仙君面前的桌子上,“这是画女,最后一个。”陆臻整了整衣袖,“当年逃出去的魔头,已经悉数被吾辈一个一个捉了回去,算是将功补过。要论惩罚,五百万年的囚禁也够了,如今他又失了一半灵魄,自然对你们仙界不再构成什么威胁。他如今是魔,要罚也该是本座来罚,若玉帝那边能够网开一面,不计前嫌放他安然出塔,本座在这里许诺,永不与天界为敌。”
这句话没说完,若反之,自然不罢不休,兵刃相见。
衡文仙君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看了看鸿钧,恭恭敬敬问道,“那依鸿钧老祖的意思呢?”
“嗯,我看这朵花甚为顺眼,想在这里多呆呆。”鸿钧笑吟吟望着陆臻,眨了眨眼睛。
“他既然成了魔,自然是待在冥府更合适些。”瑶华天君扎眼又欢喜的走进来,特别自来熟的往榻上一坐,嘉禾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往远处移了移。吾辈知道他这是马不停蹄跑过来看热闹了。其实吾辈杆在这里,何尝不是个看热闹的呢?
“既然鸿钧老祖都这么说了,也有瑶华天君和浮黎仙帝在此作证,那从今日起,鸿钧老祖便削去仙籍,与天界再无瓜葛,也请魔尊大人记得今日在此的许诺,与天界永不为敌。”衡文仙君放下杯盏,正色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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