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后这些年》第164章


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在这做什么呢?
不过拓拔宏确实在。
恂儿夜哭,太后在哄他,用小调羹盛了羊乳喂他。太后卸了妆的,素面无粉黛,肌肤看着还是那样年轻白嫩,恬静温柔的像一朵牡丹,眉目五官都是带了媚的。冯珂长得也好看,但她总觉得自己的漂亮很单调,比不上姑母有魅力。
她穿了藕色的薄纱衣。
不是平日的穿着,而是就寝时穿的寝衣,薄的贴在身上,衣料柔软垂顺地逶迤在地。从冯珂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优美而单薄的肩背。颈部的线条如同天鹅,隐约能感觉到丰盈的胸部和纤细柔软的腰肢。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拓拔宏穿着银色窄襟小袖长袍,白袜皂靴,明显是白日的打扮,还没有更衣。
拓拔宏手里拿着碗,碗里盛着雪白的羊乳,太后用调羹,从他手里的碗中一勺一勺盛取羊乳喂拓拔恂。两人目光专注地围着太后怀中这个婴儿,笑容生机勃勃。
她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刺眼。
这气氛太和谐了,太明亮了。拓拔宏太乖了,乖的像个小孩子,眼神都透着认真。冯珂从没见过他在哪个女人面前这么乖。
冯珂本能地想起拓拔泓。
这种联想太不好了,她知道自己不该产生这样龌龊的想法。然而,那一刻她心里确确实实想到了拓拔泓。
她在宫里待的够久了,她知道姑母和先帝是什么关系,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姑母之前的父子两任皇帝都有夫妻之实。拓拔宏……冯珂知道太后对拓拔宏是母子之情,可是谁说的准呢?他们毕竟没有血缘,不是真正的母子。太后尚美丽年轻,拓拔宏又那样依赖她。
她向太后请安。
这么大晚上来请安,显然是有话要说。然而她的思维被打断了,一时也想不起说什么。拓拔恂的存在,让她浑身不舒服。她待在这里,听到这婴儿的哭声,看到太后和拓拔宏对拓拔恂的宠爱就心情郁闷。而太后似乎也没有话要对她讲,随口问了几句,注意力便回到拓拔恂身上。
冯珂后背像针扎似的,头一次感到在姑母面前是这样坐立难安。
太后冲她笑:“你还没见过这个孩子吧?”
太后似乎是看她尴尬,故意缓解气氛:“正好过来,瞧瞧他长什么样。这是皇长子,以后便是太子了。”
太后好像在刻意提醒她似的。冯珂不得不上前去,假装抱了抱那孩子。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她根本不想看这婴儿的脸,只要一看到,就会有种隐隐的烦躁和恶心。她抱了一下拓拔恂,又将他还给太后。
衣上沾了婴儿的奶味,她感觉那恶心感越来越重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拓拔宏和太后在一起时,她总像是个多余的,插不进去。真是奇怪,她这样活泼多话的性子,唯独在这两人中间插不进话。
太后说句话,拓拔宏接,拓拔宏说句话,太后接。她插一句,不管她引出什么话题,最后总会变成是拓拔宏和太后的讨论,而她被忽略在一旁。
冯珂待的很不自在,不久,便告辞退出去了。
第148章 悲愤
冯珂越看拓拔宏和太后亲近, 越觉得不舒服。她总怀疑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虽然,拓拔宏在太后那呆得久, 但也从不过夜。太后对拓拔宏,似乎也没有什么暧昧。但她总是忍不住怀疑。她觉得拓拔宏对太后的亲近有点过了, 超过了正常亲人、母子之间那个度。她跟自己的母亲, 她跟太后都没有这样亲的。
她暗暗试探拓拔宏, 跟他提起太后和李冲的事。
“听说太后最近常召见李令。上回有一天夜里,我去太后那, 还看见了他。”
拓拔宏正从盆里捧了水洗脸。闻言他皱起眉, 回头看着冯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珂道:“我的意思是, 姑母年纪还轻。这么多年, 她身边无人,难免有个寂寞的时候。咱们做小辈的,也要体谅体谅,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当看不见便罢了。”
拓拔宏生气了,帕子掷回盆中,激起了小小的水花:“你从哪学来的嚼这种舌根?诽谤太后,败坏宫纪,这是你一个后宫妃嫔该说的话吗?”
他冷着脸,坐在镜子前,唤宫女梳头。冯珂接过了梳子, 扶着他的头,边梳边低声说:“她是我姑母, 我诽谤她做什么。”
拓拔宏奇了,笑道:“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图?”
冯珂道:“我是看皇上总在太后宫中逗留,怕宫人们说闲话。不过,皇上既然认为自己深夜还在太后宫中待着不算什么,那李令深夜逗留在太后宫中,应当也不算什么。兴许是我多心误会了。”
拓拔宏一脸的惊讶:“你是在说朕?”
冯珂道:“难道不是吗?”
她道:“太后和献文皇帝的事,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表面上是母子,实际上……”
拓拔宏隐隐感到有点恶心,道:“你够了,说这些干什么。”
冯珂并不怕他,倔强道:“我提醒皇上。”
拓拔宏挑眉道:“你提醒朕什么?”
冯珂道:“提醒你,不要学了先帝的事。”
拓拔宏道:“你看朕是那样的人吗?”
冯珂道:“我不知道。”
拓拔宏一脸嫌恶,道:“你的思想太龌龊了。你我是夫妻,太后是你的姑母。她是长辈,你我是晚辈。你怎么能想这种东西。”
冯珂不高兴道:“太后不也是献文皇帝的长辈吗?我的思想再龌龊,也比不上你们这些男人的行动龌龊。我只是担心而已,可是你们男人就干得出来这种事。”
拓拔宏说:“你太龌龊了。”
冯珂被他讥讽,也不满,道:“我龌龊,我比得上皇上你吗?毕竟我只侍奉这一个夫君,你却今天宠这个,明天宠那个的。我怎敢相信皇上你。”
拓拔宏道:“你今天就是来同朕吵架的吧?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不想伺候就别来了,朕不想听你神神叨叨的。”
冯珂和拓拔宏的蜜月期,彻底地过去了。
她已经做了父亲了。
除了身体,性情也长大了不少。十五岁的他已经久历花丛,不复少年的青涩。或许一开始,他对冯珂,还有一点新鲜感,而今新鲜感也逐渐消失了。
但是冯氏不能冷落,他还是必须得宠幸她。冯珂的性子又倔强好强,不是那种肯忍气吞声的。太后立拓拔恂做太子,她不肯甘心,总是要挑刺嘲讽拓拔宏。两人凑在一起,三言两语不合,便容易吵架。他们吵架,自然不像寻常百姓家夫妻那样叫骂,面上还是和气,带着笑的,然而说出来的话很不好听。拓拔宏饶是好性子,毕竟皇帝,从小被捧着宠着的,冯贵人说话不好听,他也要生气。
冯珂对他,越来越有点失望。
嫁给他不到两年,她心里那点蓬发的爱情之火,便几乎要熄灭了。拓拔宏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爱,他有着帝王的专制和自私,也有着帝王天生的多情和风流。
随着他年纪增长,越发地显露了出来。
拓拔宏宠爱冯诞。
冯诞自幼长在宫中,同拓拔宏关系亲密。拓拔宏同冯贵人疏远,却没移情向旁的后宫妃嫔,而是宠爱起冯诞,同冯诞相亲近。不但平日习武、出行要他陪同,甚至夜里也留他在殿中陪宿。冯珂听到他们许多绯闻,她很生气,去找太后,太后却说:“由他们去吧,这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就是玩玩闹闹,难道还能生出孩子来不成?”
冯珂道:“姑母!”
太后道:“你能怎么办?他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你还能管着他吗?腿脚长在他身上,他是皇帝,你拿他没办法。他不亲近冯诞也要去亲近旁人,你总归要怄气的。”
太后显然不关心这事。
她一边说话,一边抱着拓拔恂,给他脱衣服。她用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托着婴儿的头,另一只手脱了小衣。宫女捧了铜盆来,她小心翼翼将肉乎乎的小娃娃放在温暖的净水中,一手给他身体端着,一手撩水替他洗沐。冯珂见她注意力都在拓拔恂身上,对自己的事,则是不假思索,她心里真是厌透了恨透了!对这个小崽子!
拓拔宏同别的女人生了皇长子就算了,太后也这样重视他!她听到婴儿那让人烦躁的啼哭,只感觉自己快要憋屈的疯了!
她一无所获,悲愤压抑地离开了太后寝宫。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中。拓拔宏和太后互相利用,互相支持。拓拔宏稳居皇位,太后得到拓拔恂,而她得到什么呢?她什么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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