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容月貌》第195章


看着气氛似乎有缓下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庄子涂到底打算做什么,杨牧剑刃微微松开,可仍是不敢大意,口中道:“你别想太久,我的剑…可不等人。”
话音未落,庄子涂肘尖挑开杨牧的短剑,身姿如惊鸿般掠出,玉萧在手看似只是轻轻一弹,杨牧虎口微麻,身体也倒退了好几步。
——“你的剑。”庄子涂笑了一笑,“也不过如此。”
庄子涂狭目眯起,饶有兴趣看着杨牧惊惧得难以置信的脸,幽声道:“我想好了,不如这样,你的剑和我的萧较量一番,你要胜过我,我就留下你哥哥,可你要败了,他就非得跟我走。”
“此话当真!”杨牧揉了揉震麻的虎口,“当真?”
“牧儿!”杨越惊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杨牧当做没听见,追着庄子涂急问,“你说的当真?”
“我从不骗人。”庄子涂一字一字缓慢出口。
杨牧咽了咽喉咙,“打不过,也要试一试,若我死在你玉萧手里,也算抵了你救我哥哥那一命,你也不能带走他。”
庄子涂点头,“我答应你。”
“牧儿,他玉萧厉害的很,你我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杨越起步就要去拉住杨牧,庄子涂目露不悦,手腕轻转掷出青玉箫,萧杆划过弧度挡住就要上前的杨越,又如丝线牵引般回到他手里,玉萧带过冰冷的风,让院中人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谢君桓,拉住杨牧。”薛灿振臂低呼,谢君桓急急上前扳过杨牧的手,绮罗跟着也夺下他手里的短剑,俩人各反扣住杨牧,押的他动惮不得。
杨牧哪料到自己人会下黑手,虎口本就麻着,一个激灵短剑落在了地上,薛灿弯腰拾起杨牧的剑,爱惜擦去上面的尘土,“庄义士说用玉萧比杨家的剑,杨牧年少,杨越又是你救下…不如,就由我拿这把剑,替杨牧和你试试?就照着刚刚你俩所说,如何?”
庄子涂注视着薛灿的动作,负手道:“少年变作帝王和我比,我是无所谓的,刀剑无眼,我不想你死在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地方,薛灿,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薛灿面无惧色道:“我的命原本就是你和杨越救下,你要拿去,我也不会皱眉。”
庄子涂绝情的眸中闪过一丝触动,但那触动转瞬即逝,温润的玉萧顷刻间变作一杆利器,直朝薛灿心口刺去,薛灿执剑挡过,两器相碰火星四溅,庄子涂这一击使力巨大,薛灿虽然挡住,却倒退十余步才勉强站住。
——“小殿下!”杨越低吼,“那是无相青玉箫,内藏其中致死暗器,小心!”
“庄义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不会对薛灿使阴招的!”栎容扶着廊柱低喊,“庄义士,是不是?”
庄子涂冷看栎容没有应声,栎容深吸了口气又道:“我知道燕公子当年做过武林盟主,他武功盖世无人能敌,你得先祖真传,你的厉害当然也是旁人不可及的,赢下薛灿,也算不得什么吧?”
杨越顿时明白栎容的用意,对她微微颔首,眼中露出对她胆量和聪慧的深深钦佩。
薛灿根本不是庄子涂的对手,十余招都只是抵挡尔尔,杨家的短剑再厉害,看着也撑不过庄子涂的一杆玉萧,再抵挡下去,只怕剑刃都会折断。
栎容手心汗湿,怀着的骨肉好像也感受到爹爹的困境,栎容忽觉腹中一阵翻滚,似孩子也想去帮薛灿一般。
栎容额头滚汗,心生一计道:“庄义士,你和薛灿胜负早可预见,这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来赌一局别的可好?”
庄子涂收住咄咄逼近的青玉箫,回看栎容道:“我也觉得你夫君苦苦支撑甚是无趣,赌一局别的?你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请对作者的三观有信心!
第166章 急报来
“不如…咱们来赌一局别的可好?”
庄子涂收住咄咄逼近的青玉箫; 回看栎容道:“我也觉得你夫君苦苦支撑甚是无趣,赌一局别的?你说来听听。”
栎容轻抚小腹,眸眼晶亮沉着,“赌男女。”
——“阿容…”——“少夫人!”
“赌男女?”庄子涂饶有兴趣的落下手里玉萧; 打量着栎容隆起的小腹; 唇边露出一抹笑,“好像有些意思。”
栎容见稳住他; 心里也越发有把握,庄子涂浪迹半生; 孤独乖张; 他的前半生太过无趣; 他一定会对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生出兴趣,好比把医治杨越当做一桩打发光景的趣事; 去义庄与芳婆叙旧…他非要带走杨越,也是想看杨牧和其他人惊慌害怕的模样…
与薛灿来一场必胜的比试; 也是如此。
——“就赌我这一胎生儿生女。”栎容撑起腰身,“要你猜对,就是你赢。我给你先猜。”
庄子涂走近栎容; 想了想道:“听说薛灿很宠爱你; 我听说; 越是宠妻的男人,就越容易生女儿…我赌你怀的是个女儿。”
栎容笑道:“好,那我就赌是个男孩,你我赢面对半; 我怀胎已有五月,最多四五个月,便会有个分晓,你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月了吧。”
庄子涂拂萧望天,沉默片刻道:“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几个月…也无妨。”
杨牧松下一口气,一声“栎姐姐”轻轻唤出,眼里已经噙满泪水。薛灿屈膝按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要不是栎容急中生智说动庄子涂收手,自己手里的剑早已经断做两截…
薛灿缓下深喘,拖剑朝栎容走去,栎容扳开他握剑的手,虎口处早已变作青紫,青筋也几欲爆出,庄子涂绝世高手,院中几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吧。
杨越朝庄子涂单膝跪下,昂起遍布灼疤的脸,愧声道:“我的命是你的,要你这会儿就要拿走,我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庄子涂淡掠转身,狭目凝视栎容,微笑着道:“要你的命岂不是无趣,栎家丫头倒是可爱,又给我找了些事做。到那时再带走你,也不迟。”
庄子涂正要跃上屋檐,忽的有人疾步冲入御书房,戳着紫金府印鉴的信笺高高举过头顶,口中高喊:“殿下,紫金府急报!”
——“急报。”谢君桓箭步抽出信笺,边拆开边递给薛灿,“小殿下快看看。”
薛灿虎口发麻,指节颤着抖开信笺,才看几行脸色一变,“侯爷…病重…”
——“侯爷病重!”
众人惊呼声才起,庄子涂骤然发出嘲讽的低笑,玉萧点向薛灿滑出他手里的信笺,对着月色幽然看去,“薛少安病重?辛婉啊辛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莫非你想再诱我一次?”庄子涂冷冷一笑,用内力震碎辛婉的亲笔书信,飘飘洒洒如寒冬雪花散落,“要你言之凿凿,薛少安早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活到今天?病重?我不信你。”
“信是给我的。”薛灿眉心紧蹙,“夫人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她用侯爷生死骗我做什么?看来…侯爷的确是…”
栎容点头道:“起兵前,侯爷受了九华坡的惊吓身子已经不好,之前夫人信里也说侯爷卧病数月都不见好…这一次急件送来…庄子涂,夫人做事稳妥,她知道薛灿在前方谋大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贸然送来急件乱了大家心神的,照我看…侯爷这次一定病的不轻…也许,没有多少日子了。”
“薛少安的命太硬!”庄子涂握萧怒喝,“谁能想到他可以活到今天!?那时人人都说,他活不过弱冠的…哪知道他死撑着一口气就是不死,一年,十年,二十年…我有时在想,也许到我死时,他还活着…病重?他大半辈子都再和阎王爷斡旋,这一次,他还是不会死的。”
“是人,就会死。”栎容也不怕满脸叵测怒容的庄子涂,“再坚韧的灯芯,也会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薛灿闭目深思少许,睁眼道:“谢君桓,你和杨越留在鹰都,收集立国所需,搜罗能人为我们所用,”
杨牧眨眼,想了想道:“不如我也留下?”
薛灿摇头,“你得和我回湘南。”
杨牧面露难色,瞥了眼大哥,哀求着道:“我怕我一走,回来见不着我大哥了。”
栎容拉过小杨牧,指着庄子涂道:“他也会去紫金府,带不走你大哥,何况他刚刚才和我打了赌,腹中男女未定,他不会食言的。”
见杨牧还有些犹豫,栎容低声又道:“侯爷病重,府里最忧心的就是夫人和大小姐,这时候…你要是能在大小姐身边…她准会记着你的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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