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罐》第10章


而另一边,翯算是找着了话头,滔滔不绝的和他说着话。
金炎有时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他半天讲些什么。
沈翯倒好,找到了与先生对话的感觉。
小时候,就是自己一个劲儿没完的说,而先生就是一旁默默听着,笑着。
‘要是他能笑着回应几声,那就好了。’
。。。。。。
如今,收了那图苏部,国内也是慢慢安定下了。
沈将军有天子特批的假,于是闲了下来。而金炎更不会有什么事做。
所以此后的几天,两人多是这般聊着。金炎不回话,他也不在意。
可有一天,当沈翯聊到老先生时,金炎在纸上写下了一句:
“你讲的那位先生倒是很有趣,不妨与我多讲讲?”
“当然可以!刚见你第一眼,我便觉得你与他十分相像!不过先生可不会像你这样沉闷,他可有趣多了!”
。。。。。。
有了双方都感兴趣的内容,谈起来就不会太过尴尬。
金炎明显对那位先生好奇,沈翯正满腔肺腑无处倾诉,这俩人对上,可让沈翯高兴得不得了。
。。。。。。
“对了,问你个事。你说,‘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该当何解?”
金炎不知道为何他要这样问,思忖了半晌,在纸上斟酌地写道:
“此句讲人之品性。是让君子明白于自己而言出现过错时,若能够改正,便会受到世人之敬佩。”
“何为于自己而言?”
金炎搦管写道:
“每人见解不同,于是心中所想不同,其行亦不同。打个比方,与你而言需更之事,于我而言便是过。”
沈翯闻声收去了那副笑嘻嘻的面孔,低下头与金炎对视。
他看到金炎淡漠的眉间有了几分生气,眼角微微上扬,眼神儿像光一般照进沈翯阴暗的心中,照出了原本鲜艳的血红色。沈翯被这光烫了一下,血液快速流动。
他郑重地问道:
“这确实是你个人的见解?”
金炎点点头,竟是微微笑了笑。
“或许你不是这样想的。”
“不。”
沈翯声音拔高了几分,眼底燃起了压抑不住的亢奋的火苗。
“我当时和你想的差不离。”
。。。。。。
“可是先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般,更之,人皆仰之;那么过之,世人也是仰见观之啊!”
先生回了一句,沈翯又反驳道:
“若君子之过为杀人,则杀贤而更之,世人景仰;若杀恶,无须更,世人也应景仰!就像敌将于敌国可称君子,杀我朝士兵则为杀贤,是为过,可无须改仍受敌国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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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翯缓缓讲出自己当年之见解,同时观察着金炎的反应。
金炎听后明显一愣,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两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在对视交锋间相互交流。
思维竟在一刹那达到了一致!
是一时瑜亮或是同道相益的激动。
金炎兴奋地提笔写道:
“不如我也与你讲一事!”
“好!”
。。。。。。
偌大的后院里仅有这两人。
两位少年将领一个坐在石凳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另一位站在他身侧俯下身仔细观摩着,不时言语几句。
全不似几天前还是彼此陌生,唯有一次交手的两人。
。。。
那日近傍晚时,天气好的格外出现了虹。
“我只记在儿时见过一次,是我父母带我一起上山顶看的。”
金炎的周身好似镀了一层金光,模糊了眉眼,也冲散了原有的少年老成。
他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父母就在身边爱笑的小金炎。
回忆让他变得温柔,嘴边噙着浅浅的笑,随着清风与虹一起蓦然闯进沈翯墨黑的眸子。这些都强硬的埋藏在沈翯心中,不可泯灭了。
“落日熔金云合壁,孑然一身遇知音。”
沈翯有片刻的失声。
他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是何作想,只想把那个快要融到金光里的人拽回来,然后好好的与他一同聊天。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惶恐而又颤栗。
和杀人不同,一个是毁灭、而另一个却是珍藏。
“你瞧你作的是什么诗?前面那一句倒是不错的,但遇知音是个什么。。。。。。”
金炎说着说着好似是红了脸,不过却暗自想道:
“我算什么知音啊,不过是来杀你的。”
思至此,金炎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垂下眼不再吱声。
而沈翯却没想那么多,正满心欢喜的看着对方。
“金炎,我觉得你名字起的好,十分应景。”
金炎点点头,却是有些无精打采。
“你怕是累了吧,不如就在这歇着,我找人备上客房。”
“不用劳烦了,我那住处离的近,走几步就到了。”
沈翯留意到金炎有些疏离自己,忙道:
“我今天挺高兴的,谢谢你同我讲这么多。我明天还来找你?”
“是我来你这才对。”
听到答案,沈翯笑笑送走了金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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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有人对沈翯说,他这辈子要栽到一个人手里了,而且那位还是个男子。沈翯定是要怀疑这是敌人的把戏,然后叫瞎说的那人再也说不出话了。
可是,沈翯离栽倒就差个时间的推理了。而且他猜的没有,这就是敌人的把戏。
。。。。。。
“真是奇怪,猜的什么都是对的;而承诺的,却都是虚假的。”
沈翯自嘲一声,想了想道:
“从前我问过先生,‘情’是何物。那时先生觉得我又瞎看了什么书,搪塞着就过去了。”
“长大后我又问了先生一回,他说是一瞬间的记忆停滞,让你眼中黑白无色,唯有那个人;是缺失灵魂的终于补全,从此完美无缺的感觉;是相伴一生,无怨无悔。”
沈翯的声音愈发的小,细听还有几分哽咽。不过沈翯没有哭,或是说他已经不会哭了。
小女孩默默听着,问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个问题:
“你是说,一开始你就是知道他是来杀你的?”
沈翯点点头,他笑了笑:
“他杀不了我的。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夫人,他都杀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不会杀人的。”
沈翯觉得这样说不太对,补充道:
“也不算不会杀人。。。。。。反正他就是个特别好的人。。。。。。”
“没错,他还是我夫人!我夫人怎么会杀人呢?”沈翯胡言乱语道。
“他只会伤人,让人半死不活、苟且偷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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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女孩问:
“请问灵魂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作者那个傻货让我写的。”
“傻货是什么?”
“不知道,是作者让我说的。”
“那你能自己说话嘛?”
“为什么你说的话我听不见?”
“哦哦哦,我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故事听完了,我能走了吗?”
“谢谢您,拜拜。”
一一一一全文完一一一一
第十章 
几日后的傍晚,金炎送走沈翯后找到了自家首领。
“我能不能辞去这个任务。”
这是金炎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请求。
“为何如此?”
为什么嘛?金炎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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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认识了几天,自己便萌生了这一想法。
仅仅是一件事例,到不足以说明什么。
可是金炎那日又同沈翯说了另一事,这一次二人见解又是相同。
话罢,他们二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缘分觉得,这次他必须要发挥作用了!
二人看出了对方心之所想,都笑了笑。
“其实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金炎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低头在纸上写着:
“你和谁都是这般说笑的吗?”
“这倒不是,现在唯有你了。我只与你说笑。”
“那位先生看来早就发现了,你可谓是巧舌如簧啊!”
金炎“愤愤”地写道,心下有了一瞬的恍惚。
“我该不该谢你没有骂我油嘴滑舌呢?”
金炎觉得自己再怎么写也比不过他那张嘴了,索性决定不理他。
沈翯想到与金炎在一起,倒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便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怀疑你是不是刚及束发,不对,应该是刚刚总角才是。”
“顽皮小儿!”金炎想了想,写道。
“先生骂我道也算了,你怎的也这样说我!”
“不服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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