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第53章


“哦,哦。”
润之心道,怕上战场就直说,嘴上狗腿道,“正是,师父说的极是……”
柳凤雏嘴上占够便宜,听罢恭维,方才心满意足,将怀中布袋掏出来,交给润之,叮嘱道,“此乃为师为他出征准备的三枚锦囊,危难之时方可打开,你记得交于他……诶,其实何须啰嗦,不交于他也罢,反正你也……”
天边骤然一个惊雷,正劈在出山口处一颗松树上,树枝簌簌起火!
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火舌并未蔓延至别处,又迅速被雨水扑灭。尹壮图摸摸脸上的雨水,仰脸望天,颇有些惊讶。
“罢了,罢了,”柳凤雏一手遮着头顶,另一手摆摆,“方小子呢?”
尹壮图道,“一早安排人送方贤弟回府,想必此时已到了。”
“方先生回去了?”
“不送回去,难不成跟着上战场么,”柳凤雏盯着焦黑的树干,雷电横劈出一段整齐截面,半晌缓缓说,“祸事不可躲,劫数难逃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瞬间又恢复不正经模样,挤眉弄眼道,“哦对了!你要记得,锦囊一定要在最最危难的关头才能打开看,若是不够危难,就不灵了,你且去罢,来日……切记,走山路。”
“唔,走山路。”
此言模棱两可,柳凤雏又向来神叨,润之便没当回事。
既此次前来目的达到,兵也借到了,润之心中欢喜,只道不日便能接永琰出宗人府,得以团聚。
翌日永琰出宗人府,一万大军整齐静待于京郊,百姓夹道相送。
宫中文臣武将多来送别,刘墉不情不愿,轿子也不愿下,永琰一一拜别,人群之中,唯独不见润之。
和锨暗溃笆ド辖袢樟迩钒玻荒芟嗨停鐾形⒊即痪浠案吻淄跤胫谖唤俊!毖园展戆莸溃肮ёJ寤首悠炜檬ぃ槔矗鹕逅暮#镂掖笄骞 ?br /> 众臣、百姓皆跪,齐道,“恭祝十五皇子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永琰消瘦的面庞更显刚毅,蟒铠领扣紧系至最上一颗,干净的脖颈遍布鞭烙痕迹,已然红肿发炎。
永琰上前双手搀扶和杂种梗醇福瞳|退后一步,并不与他眼色相接。
永琰神色复杂,手掌握紧,指节泛白,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低声道,“他好么。”
和芏淮穑淮有渲腥〕龌撇疾晃铮挥谟犁蜕獾溃叭俗芨孟裙撕米约海俟伺匀耍约憾颊獍悖罅衬兀 彼蛋镇ナ自侔荩氨呓绞陆羝龋林滩蝗莼海⒊脊褪寤首印!?br /> 永琰翻身上马,遥遥眺望京城方向,眼中尽是浓浓眷恋之色,元瑞亦上马尾随,旋回身,举枪喝道,“儿郎们——随将出征!”
千军万马缓缓移动,尘土飞扬,渐渐远离京城,消失于与天相接的昏黄地平线。与此同时,另一队兵士自八宝山同官道相接处出,个个训练有素,动作迅速,整齐划一,神不知鬼不觉与正规军会师,在天边形成一条绵延不绝的曲线。
夕阳低垂,将京城千街万巷染成温柔的金色,酒肆勾栏里支起灯笼,秦淮河水泛着粼粼光芒,江上画舫中隐隐传来一曲月下殇,炊烟渐次,离鸟归巢。
群臣目送大军离去,刘墉打道回府,一刻不愿多待。
纪晓岚奇道,“儿子呢?之前急得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会儿怎么没来送送?”
“让我锁家里了。”和檬装菏樱云嗦埕耵衿喊旱溃叭羰遣还厮ㄒ懦粜∽由险蟠蛘蹋庖宦芳枘严兆瑁匠∩嫌值督N扪郏蛞豢呐鲎拍模窍胍依厦矗 ?br /> “老和……你确定关好了?”纪晓岚颇有些不放心。
“关好……”和布涠。傲税伞?br /> “走走走!赶紧回去看看!!!”
同一时间,锡晋斋后院:
“儿子!跳!”
“我数到三,你就跳!”
“一!”
雪沙豹在墙头来回徘徊,浑身肌肉紧绷,喉中发出幼犬般焦急地嘶声。
“儿子,别害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二!”
雪沙豹纵身一跃,体型健硕,线条流畅,爆发力十足!
润之“……”
“……我快被你……压死了……”
雪沙豹一跃而起,愧疚地舔舔润之脸颊。
“呼——不是说了数到三么!”润之拍拍土道,“身为一头豹子,竟还畏高!”
雪沙豹果断垂头丧气,呜咽不停。
润之望向墙头,心道不枉从琰哥处学习并掌握了一门出逃利器——翻墙。
面朝锡晋斋,郑重屈身而跪,双膝落地,长叩一首。
“爹,孩儿不孝,未能侍奉膝前,待来日战事结束,班师回朝,儿子和琰哥一定好好孝敬您。”说罢起身扬手,豪迈万丈道,“走,儿子,咱们找你爹去!”
豹儿似有所感,激动长啸。
“嘘!别叫!把人招来就走不成了!”
夕阳余晖泼洒,薄暮迫近,雾霭映得江山如同一幅泼墨山水图。一人一豹渐行渐远,勇敢的少年心之将往,为了他牵挂之人,所向披靡,踏上征途。
第四卷 盐铁先行官(终)
☆、急行军
“这都三日了,行起军来没日没夜,人受得了马也吃不消啊。”
“上头不发话,哪个敢休息,欸……走吧,走吧。”
“后头那些人怎么跟咱们穿的战铠不一样,这得有好几万人呐,哪个营的,有编制么?别是来偷粮草的吧!”
“小人之心了不是,没见人家自己带着粮草呢么,这战铠我倒也没见过,或许是朝廷派来增援的。”
“您老都没见过?”
“上了年纪,记性也差,许是今年新入编制的外城军。”
说话的老兵艰难前行,他从前是福康安手下的伙头,年轻时候考过乡试,后来战乱,弃笔从戎,算有几分学问。如今已上了年纪,本该退伍回家享福,却不料国难当头,将军骤死,编制重修,又被拉出来顶半个壮丁,上战场拼杀。
百夫长跟上来,喘气道,“行军太猛,从没见过这么急着送死的,上面什么来头?”
“离京那日遥遥听了一嘴,”老兵掏出一把旱烟叶,放在嘴里嚼,道,“看那派头,大抵是皇帝从民间寻回的儿子,旁的好事轮不上,上战场流血要命的事倒首当其冲。”
“天家凉薄,合该的。”
百夫长唏嘘不已,向老兵讨烟叶子来提神,“咱快些走,后头散兵撵上来了。”
“老了,不中用,早些年跟将军打红毛子伤了腿,落下病根了,走不快。”
百夫长年轻,对曾跟随福将军出生入死的老兵颇为敬重,道,“那我担您一把。”
“欸,不合规矩……。”
“应该的。”
冷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声闷雷:“跟不上,就滚回京城去!”
二人身形皆是一窒,抬头望去,只见吊睛神驹健壮俊美,额前一簇红缨如火,恍若神兽。上骑一名黑铠少帅,一身黑金铠甲足三十斤重,靴嵌蟒纹,年岁不大,气势却极为摄人,眉如折刀,薄唇如锋,英气凛然,眉宇之间恍有真龙之态。
老兵浑身颤抖,登时跪将下来!
“元帅……元帅息怒。”
百夫长一撩下铠,亦单膝触地,道,“此乃末将之错,请元帅责罚!”
“一起滚。”永琰厉声道。
永琰行军三日有余,吃睡皆在马上,未曾片刻休息,眼中隐隐显出血丝,语气更为冰冷。
大军停当,元瑞策马追来。
接连行军,本已令众将士怨声载道,若是此时再引怨气,势必剑拔弩张,元瑞见此架势,连忙从中调停。
“元帅息怒,战场上杀敌,敌军人数未定,多一人便多一分把握,再者行军至此,山道奇险,贸然遣返他二人,恐……”
“你也滚。”永琰道。
元瑞一愣,全体福将军旧部屏住呼吸。
正是局势陷入僵局,队伍后方跑来一位将领,此人身形挺拔,五官温润,脸颊侧面有块淡淡疤痕,身披荆棘搓制而成的软甲,腰间别一把勾形寒铁腰刀,正是尹壮图。
尹壮图徒步上前,抬手一抖缰绳,永琰□□宝马竟温驯低下脖颈,继而前腿双膝触地,伏下身来。
尹壮图走到永琰身侧,低声道,“若是此刻丰绅在此,见你如是,该做何想?”
说闭拍拍马额,宝马长嘶起身,快活地打响鼻。
永琰神色略缓,定睛看向那老兵,须臾,驱马回身道,“着两个人,架着他走!”旋冷道,“骠骑先行,加快行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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