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华》第112章


他缓缓跪了下来,此刻也没了任何想法,随着檀香迷离,一片平静。
段韶华也有所求,对着似乎无所不能的佛祖,心思又沉重了起来。
若真有漫天神佛,不知有哪位神仙可以抽出点时间帮他随一随所愿。如果诚心所求就能了愿,这世上的人也无须努力一说了。到底,无论如何,都是要靠自己。
心念转换着,直到殿内多了一促喘息。
“公子。”东儿捧着披风急呼呼的跑来,“公子,王爷来了。”
虽是他等待的所求,但乍听了事实,段韶华还是吃惊的。今天是他洞房花烛,他竟然真的抛了新娘而来。
但一想,他与皇上早积了宿怨,此举或者又正合了他意。
若是传了出去,他着番肆意妄为,天子知道了也是不满的吧。
纵使扳不倒他,哪怕有这么一点能让他声誉受损,那也是值了。
很快,听到身后脚步声甚是急切,停在了殿口,段韶华知道那是裴靖,越加不动如山。
东儿见状也配合着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出门前怎么也没躲过严总管,若是叫王爷知道了可怎么好。”
“胡说什么呢。”段韶华轻笑道:“王爷今夜是洞房花烛,又怎么会让他知道。”说罢间又叹了口气,“毕竟是皇上亲口赐婚,金枝玉叶,又岂是我一介废人可以比拟的。”
“公子。”东儿打断了他,露了两声呜咽,“公子既然不好受,怎不告诉王爷,偏是还要对王爷说那样的话,反是让王爷恼了。”
“恼了岂不是更好。”段韶华叹息,“比起日后被王爷嫌弃,还不如是我先主动。”
“那公子现在?”
段韶华抬头注视佛像,虽是凝佛之心,只不过满是虚谎罢了。
“王爷说的对,从前是我倔强,不知王爷的心意。现在我弄到此番境地,也都是我一时冲动所致。如今王爷已有娇妻在旁,我只求王爷一生平安,永保权贵,享世间极乐。”
说到最后,已经沁了冰冷的恨意。话中越是冰冷,叫旁听而来,似是极度伤心之言。
正文 第100章
话落;明显听到了背后着重的呼吸。段韶华知道他都听到了;对着佛像鼎立,佛光刺目,他的话;肯定都已经重重落到了裴靖心里。
段韶华尚且不知这些话在裴靖听来是怎样的影响;只在目及处;森冷冰凉;环绕着戾气,又带着一丝算计所带来的胜利。
所有的话,毫无一点诚心;只恨不能反其道而言;愿他一生都受牢狱之苦,入无间地狱。
只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深藏在了心,慢慢熬成怨毒。
听着那脚步声是近了,段韶华的心也慢慢紧绷起来,忙向了东儿道:“你去外面守着吧,我稍后就会回去。”
“那公子也要注意身子。”东儿小声的嘱咐完,转身就要离开。
骤然转身,便是一声惊呼,随即又低下声去。
段韶华稳着心神,直到身边的软垫陷下了一块,他偏了头,乍是一脸吃惊。
“王爷?”他小心翼翼着,仿佛是认错了人。
裴靖还穿着那身红衣,艳红灼目,深刺入肉。他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可见当时的着急。
段韶华满是惊疑,愣愣的看着裴靖。
裴靖定下后才重重喘了一口气,转头看了段韶华,快速的一把捏住他的手。
“王爷。”段韶华一惊,紧接着身子又是被紧紧抱住。
“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当真不打算回来了?”裴靖一语低沉,似在压抑,有怒气在怀,更多的则是担忧。
“当日你可把本王气的不轻,可若是走了,本王又真是舍不得。”
几丝的颤抖萦绕在怀,段韶华感受到了。几是不敢相信,裴靖这是在害怕,害怕他一去不回吗?
被搂的太紧,段韶华轻微挣扎了一下,提醒道:“王爷不怕耽误了时辰,新娘可还是在等着。”
裴靖并未松手,几是恨声,“你这样一走了知,本王还能在乎什么。”
“王爷这是气话了。”
“本王说了,普天下,也只有你从不把本王的话当话。”
二人斗嘴一般你来我往,裴靖又迟迟不松手。段韶华忍不住一笑,抬了双臂环上裴靖的肩,“我还以为王爷已经不在乎我了,到底是我错了。”
“你也知道。”裴靖终于撤了力,安抚一般触过段韶华的脸,那流露的清楚,已是了掩不住的惊喜。
只是裴靖再怎么觉得欣喜,那些满载的话终还是做成了腹稿。一句牵肠挂肚,一句在乎,已经是他所有能说的一切。
此刻,他只能是一遍遍的抚过段韶华的脸,最后握了他的手,似怨道:“竟这么冷。”
段韶华只摇头,“我也未察觉到。”
“罢了,可透过气了,随本王回去。”
不想,段韶华立是摇头,“我才向菩萨许愿,要跪足一个时辰才作数。”
裴靖目中一变,最后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便陪你一起。”
段韶华缓缓抬目,目中柔倾,似漾着春水。身子更是一斜,软软的靠在了裴靖肩上,“对着漫天神佛,王爷万不能只是哄我。”
裴靖随着他的话哭笑不得,“偏是要本王把心掏出来才行?”
段韶华“扑哧”一笑,一手却似真似假的放在了裴靖的胸口上,“王爷既这么说,我非要挖出来看看才好。”话毕,五指瞬然紧收着,可恨却化不了利刃。
隔着喜服,那一点点的疼痛裴靖压根不放在心上。反是麻麻痒痒的,还因着段韶华吃醋,反上了情/趣。
裴靖心里在一股股的冒泡泡,尽往上沸腾了喜悦。今日,所有因为大婚的闷闷不乐,全都在此消弭不见。
刚才段韶华的那一番话,裴靖心里却是清楚的,不可尽信。但既叫不可尽信,那还是有可信的地方。
比赢了胜仗,加官进爵,满门荣耀,还要再高兴上三分。
段韶华对他,哪里是真的无心。他只要这么一动作,已叫自己恨不得掏了心给他。何时开始,段韶华对他也能影响到这个程度。
曾几何时,裴靖只想那戏文里,史书里,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帝王都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庸才。可现在,却因为段韶华几句半真不假的话,他已经乐到忘乎所以。几是最傻的心念,就是拿皇位来换,他也不稀罕。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些裴靖暂时都意识不到了。便只想怀抱这具身躯,怎样沉浸都好。
看面前佛像鼎立,金光璀璨,幽幽一股佛光。二人这样跪着,相贴而视,真是如盟誓一般。
裴靖想,新婚之喜,只在此刻感受到了。
回过神来,这一个时辰,倒是过的极快。
夜已然深了,万籁俱寂,留一地月光明华。
段韶华不适的动了动,双腿即是酸麻。
足跪了一个是时辰,又不是石人,难保的难受。
裴靖笑着扶了扶他,靠近了他在他耳边,“可老实说,你在佛祖面前都许了什么愿望。”
段韶华面上似了一红,数把明烛下,正可了裴靖的心意。
他的声音愈加的轻,醇醇一把,在深夜里尽了诱惑,“是不是都与本王有关!”
并无否定的,甚有一丝期待。
段韶华的脸色变了一变,接着,极是温柔平和,“我说了,王爷可不许恼。”
裴靖眉目一弯,“且说说看。”
“我愿。”段韶华眸内幽深如井,簇簇的一亮,似闪了狠戾,稍纵即逝。
“我愿王爷辜负娇妻,满心满眼,只我一人,生死不弃。”
裴靖生生一愣,眉眼皆辉,目中渐变渐深。与着段韶华相握的手,缠缠绵绵,缱绻交叠。似了莲藕丝,怎么扯都是缠。
段韶华望进他眼中,终于,再不见他的目空一切。炽热焚烧的,满满是动情。
再一紧拥,沉重的呼吸喷在段韶华脸上,好似烈火滚了面皮。
裴靖的靠近,意味昭然。
不管是真是假,此话足叫他兴奋。脑中叫嚣着,胸前鼓动着,血脉贲张,只恨不能就立刻按倒了他。
他流露的如此明显,叫腹下硬物一顶,段韶华也是一僵。
他秉持着笑,暗哑开了口,“佛门重地,王爷还是回府。”
“好。”开口的,是叫**深灼的难忍。
段韶华还未回话,手上松了,却换了腰上一紧,叫了裴靖抱起直走了出去。
有两个马车在庙前停着,裴靖走的极快,上了马车,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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