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杂记》第21章


“呸呸呸!谁要被诛九族!”沈靖川推搡他,气呼呼道。
“你放心,万一陛下真的不肯开恩,我就去求太皇太后,祖奶奶最疼我,”严问山死抱着他不肯放手,“你三弟或许活罪难免,但死罪可逃。到时我们在一起想办法,你别着急。”
沈靖川轻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送我大哥去姑苏老表舅家。”
严问山亲了他一口,“路上不安全,我陪你一起。”

傍晚时候,傅清寒从王府回来,习以为常地直奔后院小屋。这些日子,他也不再多提沈晏周的病势,反而只是想尽办法逗他开心。虽然已是起兵的节骨眼上,他却把老刀和娃娃脸少年这两个贴身手下远远赶去了蓬莱岛。据说一个姓司徒的仙医在岛上鼓捣什么神药,为了搜集炼药的各种材料把两个人支使得团团转。
傅清寒走近时听到了屋里的撩水声,他掀开竹帘,见屏风上挂着一件青色长袍,屏风后映着一道瘦削的人影。
“你怎么一个人洗澡,那小丫头呢?”傅清寒问。
“让她歇着去了,丫头太小抹不开面子,我一个人也能行。”撩水声停了,沈晏周略带沙哑地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水还热吗,我给你加点热水。”傅清寒说着走出去,须臾拎着一桶热水踅回来。他绕进屏风后面,垂下眼,默默往沈晏周泡着的大木桶里小心地倒水。
“烫不烫?”他伸手试了试。
沈晏周却在浴桶中站起身,用滴着水的修长手指勾住傅清寒的衣领,一路滑下来,轻悠悠道:“三弟不进来试试,怎么知道烫不烫?”
傅清寒慢慢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水只堪堪没过他的耻骨,水面上露出的一段腰胯的曲线纤细而优美。他肤色苍白,四肢修长,身上不断有水滴淋漓滚落。
傅清寒盯了他滚动的喉结片刻,扯开腰带扒下衣物翻入浴桶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沈晏周垂手搂住傅清寒的头,仰起下巴轻轻地笑了。
空间狭小得很,傅清寒似乎怎么都不能尽兴,他身上就像烧着火,明明浸在水中,却无法熄灭。沈晏周任由他折腾自己,似笑非笑地靠坐着。他背后的窗外,深蓝色的夜幕中一树红梅艳丽逼人。
情动之时,沈晏周仰起头,张开嘴低声喘笑。
犹如红梅入魔,虬枝盘回扭曲。点点猩红如心尖之血,风雪中开得恣意疯狂。
“三弟,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沈晏周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我现在……只想要……你!”傅清寒低吼一声抱紧了他。什么自由,什么野心,他已统统想不起来,这种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他感到心口撕裂的剧痛!他还在沈晏周体内,尚未缓过神,只怔怔低下了头。
浴桶中的水一片猩红,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锋血红的利刃。
——倦雪刀出鞘,必取要害,见血方归。
傅清寒又抬起头,凝视着沈晏周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如初见,恍若深海,不清不浊。
沈晏周拔出了刀,用舌尖舔舐上面的血,微笑道:“三弟,心如刀绞的滋味,你现在了解了吗?”
傅清寒什么都没说,他用手捂住胸口的刀伤,颤巍巍地从沈晏周的体内退出来。他面如死灰,一只手按住胸口,一只手挣扎着扒住浴桶翻出去。
他跌落在地,在血泊中膝盖不断打滑,费尽力气才跪立起来。随着动作,腿间的象征嘲讽一般摇晃着。
沈晏周支颐垂眸瞥着他,嘴角含笑,如同在看一只丧家之犬。
“三弟……”他幽幽唤道。
“……不要再……这样叫我……”傅清寒紧紧捂住心口,泪水无法克制地流淌下来。他支撑不住一般,身子慢慢倾倒,跪伏在地上。
“心痛的滋味,生不如死。我已经明白了,沈晏周。”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伏笔我写了很多了,所以这个不是神展开,我重申此文是正经HE,过程的虐你们忍忍别骂我…
第二十一章
傅清寒催动内力封住了伤口,血很快地止住了。他抓起地上散乱的衣物,搭在了腿间。虽然惊恐至极,但他行事倒仍未失条理。
“为什么?”他用手按住胸口,踞跪在地,赤着的上身端正地挺立。
“你恨我吗……”他艰难地开口问。
“不,怎么会呢。”沈晏周略施轻功,双足落在地上。随即屏风上青袍一旋,他披衣而起。
“你毕竟是我的三弟,我怎么会恨你。只不过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我没有心情再陪你演下去,”沈晏周穿好衣物,长发在脑后用红绳竖起,一如当年倦雪刀主初入江湖的打扮,透着股凛冽飒爽,“我这咳疾多年不愈,没有精力治理家业,生意上走了下坡路,连那薛家竖子都敢出言挑衅。多亏了三弟回来日夜操劳,把商铺打理得妥妥帖帖。”
“只是你给福禄王爷捐的金未免多了点,作为沈家家主,为兄看得有些肉痛,”沈晏周抱臂站在傅清寒面前,低头打量着他,“对你放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回来了。你那两个烦人的跟班终于走了,现在不是正合适吗?”
“……你利用我,用完再一脚踢开?”傅清寒额头浮起汗水,他用两个膝盖后退,想尽量远离眼前的男人,“你不肯给我家主的位子,也是为了今日的兔死狗烹?”
沈晏周似笑非笑地往前踱步,傅清寒只顾膝行后退。
“我不信……”傅清寒退无可退,一把按住他白皙冰凉的赤裸脚背,眼眶通红地低语,“你是因为恨我,你一定是为了报复我!”
“哥,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你可以报复我,”傅清寒微垂着头,“你可以恨我,你也可以把我关起来……这些都……都没关系。”
沈晏周失声笑了,他勾起傅清寒的下巴,挑起眉梢,“清寒,你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要恨你?真要说的话,我可能是有点讨厌你。”
“我爹娶了你娘亲,我娘因此郁郁寡欢。你娘亲病逝不过一年,爹就酗酒坠湖而亡。我平白多了个弟弟,毫无血缘关系,却要分我沈家家产,”沈晏周耸了耸肩,“清寒,你说你不讨厌吗?”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傅清寒盯着他的眼睛。
沈晏周轻笑一声,“因为你无依无靠啊,我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像只小狗一样贴过来冲我摇尾巴,真的很有趣。”
“只不过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让我有点生气。我就想试试,如果再让你爱上我,然后把你一脚踢开,你会是什么表情呢?”沈晏周捂住嘴笑起来,一只手抚了抚傅清寒的脸颊,“这表情不错哦,三弟。”
“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傅清寒浑身寒战,突然俯身呕吐起来。
他吐得狼狈不堪,秽物溅在了沈晏周的脚上。沈晏周厌恶地皱了皱眉,抬起脚在他的头发上擦拭。
心脏已经疼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傅清寒强撑着抬起头,抱住沈晏周的脚贴在自己心口,“哥哥……我好难过……你不要不喜欢我……”
“我……我可以做给你看,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看吗……”傅清寒把额头靠在沈晏周膝盖,一只手握住了下身,疯狂地摩擦。
那安静的象征毫无反应,如同受惊的弱小动物般萎靡不振。他的动作过于急躁粗暴,表面很快变红,隐隐渗出血丝来。
沈晏周垂眸瞥着他,目光逐渐凌厉起来。他猛然抬脚将傅清寒踢了出去。
傅清寒从屋里摔落到院中,几朵梅树上的绢花被震落下来,飘到了他的身上。
“我真是看够你这副丑态了,三弟,你快点走吧。”沈晏周也走进了院子,面上已是十足的不耐。
“……你让我走?”傅清寒怔怔看他。
“这个家姓沈,不姓傅。”沈晏周无奈地走过去,脱下青色外袍,披在他的肩膀。他端详着傅清寒一片死灰的脸色,贴着他的耳朵轻笑道:“……除非你想再被锁起来玩弄,那就自己去打一根铁链子,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再陪你玩玩。”
傅清寒瞳孔蓦地一缩,身体剧烈一震,呕出一口鲜血。
“来人,把傅清寒扔出去。从今以后,沈家就没有这个人了。”沈晏周随意拍了拍手,两个家丁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前一后抬起傅清寒的四肢。这里的家丁两年来仿佛对傅清寒惟命是从,却在这种时候丝毫不敢违背沈晏周,即使是如此荒唐的命令。
傅清寒被两人抬走,目光却固执地不肯移开。沈晏周注意到了他的盯视,忽然抬手,一掌打在了梅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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