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往事》第44章


因为拍摄只是取其中某个角度,茅草屋仅有一面墙在燃烧,徐玲玲只需要在茅草屋前痛苦挣扎,不停喊书生。
书生挣脱骊山道人钳制,冲进火海,打横抱灵狐,欲救她出去。
其他没问题,唯有打横抱人,把又生为难住了。
她没有足够力气,更遑论眼下怀孕。
林导也知为难,退步道,“不拍抱走跑的过程,只要抱两次,火海一次,出去一次。”
他鼓励又生,“试试看。”
又生怀孕的事,并未向外传,知道的仅是少数几个,徐玲玲也是无意间看到又生晨吐才猜中她怀孕。
眼下听林导这样讲,徐玲玲赶先道,“导演,用替身啦,阿姐这样瘦弱,我担心她摔坏我,届时你又要骂我拖戏。”
又生感激看她。
林导气结,也莫可奈何,又退一步,摆手道,“去去去,喊替身过来。”
片场不乏龙虎武师,多是男人,极少有女武师,好在又生在剧中扮演的是男人,比她身量稍宽的男武师也能用。
有男武师在,书生只需要冲进火场“找”灵狐,袖口遮鼻,不停喊“阿玉”。
“相公,我在这里。”她声若蚊呐,不停呛咳。
“我带你出去。”书生将她拥进怀,作势抱起她。
林导及时喊卡,匆匆换上男武师。
又生长吁口气,和骊山道人坐一块歇息,他们坐的位置即是拍下场戏的地点,只等男武师把徐玲玲抱出,他们能及时替换继续拍摄。
刚才拍戏时,又生没有察觉到异常,停下来才感到肚子发胀,还有些疼。
“林导,我去卫生间,有事喊一声。”打完招呼,又生忙去卫生间,脱下裤,见内裤上没有血迹才略感放心,只当是吃坏肚想腹泻。
在卫生间坐半响,直到肚子不再发胀才出去。
“又生,你不舒服?”林导见她脸色有些差,关心问。
又生选择讲实话,“我怀孕,刚才肚子疼。”
她和叶令康拍拖,连坊间阿叔阿姑都知晓,林导也怕出事,忙道,“剩下戏不赶,先送你去医院。”话毕招手喊剧组工作人员。
怕被狗仔盯上,又生忙拦住林导,“我打电话给叶令康。”
万幸虚惊一场,叶令康接她去浅水湾,电话召家庭医生,讲无大碍,可能是动胎气,平躺休息就能好。
察觉到叶令康明显松口气,又生呐呐,“我没敢乱跑。”
叶令康捏她脸,犹不解气,又扯两下,“不是看你怀孕,一定脱裤子抽屁股。”
“今天戏份不多,还用了替身。”又生奇怪,“平时从没这样过。”
“难道吃坏肚?”初为人父,叶令康也不懂。
“我也不知。。。”又生平躺好,不敢乱动。
叶令康守床边,见她睡着才出门办事。
本以为这样会好,哪知到快傍晚时,又生被痛醒,渐渐难忍,她开始心慌,忙挣扎起身,敲床头铃,大声喊马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狗血。
第39章 8号一更
傍晚时分; 圣母玛利亚医院白车呼啸而至; 又生被抬上车; 蜷缩在担架上止不住颤抖,腹中绞痛难耐,下意识护住腹部,极怕已经生根发芽的小树苗受伤害。
恍惚间碰到系在手腕的香囊; 又生骤然想起贺喜叮嘱她的话,随即紧抓不放; 视它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叶令康接到家仆电话时; 正在筲其湾和赵工商定下季度生产额,菲佣英文夹杂生涩白话,慌慌张张讲不清,叶令康怠懒听废话; 来不及召司机,银色捷豹绝尘而去; 直奔圣母玛利亚医院。
结果仍是虚惊一场; 医生讲无事; 换言之,医疗技术有限; 暂时检查不出问题。
叶令康看眼已经熟睡的又生; 几欲问候对方老母。
“可我太太痛到晕厥。”他两手掐腰,在医生面前踱步不止,不用照镜子也知此时多凶神恶煞。
有叶令康作比,戴金丝框架镜的医生稍显瘦弱; 后退一步道,“建议办理住院,方便随时观察。”
医生尚且无法,叶令康更加莫可奈何,唯有去办理住院。
又生意识再回笼时,窗外漆黑一片,四周鸦默雀静,房内只留有两盏昏黄壁灯。
半个肩膀已麻木,她稍微翻转身体,惊醒守在床边的人。
“醒了?感觉怎样?去喊医生?”抽太多烟,叶令康声音有些沙哑。
又生两手捂在肚上,只关心一点,“仔仔有无事?”
“无事,你和仔仔都无事。”叶令康手隔着被,覆在她手上。
又生顿时松口气,随即喃喃道,“下午哪里也没去,只是睡觉,突然就腹痛难忍,像是。。。像是。。。”
她一时难形容,直挠头,“肚里有团火,还有冰,又冷又热。”
“中邪?”叶令康脱了鞋上床,和她挤靠在床头。
又生迟疑,想不出近来去过哪些可疑地方。
本埠人惯来信奉鬼神,每逢年初一,必然蜂拥至大小寺庙,争上头炷香,关二爷、风水师,家中必备座上客。
叶令康受西方教育更多,不太信鬼神之说,也仅是一提,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吃土豆牛肉面包长大,显然更信奉科学。
住院几日,又生拒绝港媒一切采访,大概她是妇科最正常的病人,吃喝睡与寻常无异,再没有出现腹痛晕厥现象。
大概医生觉得她再住下去浪费医疗资源,查房时委婉向她提出院。
又生并无意见,日日在医院,她快急死,她的戏份一拖再拖,林导没催促已经算仁义。
叶令康不赞同,要她住,最好住满六个月直接在医院生产。
又生哭笑不得,“医生都讲没事,再不出去,我会发霉的,再讲。。。想吃阿婆做的饭菜。”
其实全然借口,她住院这段时日,探客络绎不绝,陈凤仪和四姨太好似商量好,日日煲汤送来,又生小脸吃圆一圈。
她纠缠不休,叶令康莫可奈何,仅有一点要求,“暂时不准接戏。”
又生不迭点头,不接戏她另有打算。
叶令康将她送去富康花园,比起尚未熟稔的叶家,显然在娘家更好养病。
四姨太意见多多,“妈咪是外人?你来住,妈咪动手为你烤蛋糕。”又生生辰将至。
“妈咪,阿爷尚未出院,家中事多,不想你太操劳,等叶令康批我出门,去看你和爹哋。”
话虽这样讲,四姨太仍感失落,大有和陈阿婆争风吃醋之感。
平心而论,又生和阿婆弟弟住一起最自在,讲话行事不必拘束,只是近来陈凤仪忙碌,无暇顾及她。
“隔壁小凤婶喊我去捞尸。”
适逢女王诞辰,港地大放三天,偷渡客蜂拥至皇后大道办理身份证,争取获得合法居留权。
新闻台日日播报偷渡近况,深圳河大批尸体浮上岸,港府号召市民前往深圳河捞尸,为市容建设出份力。
“阿婆,看着就阴气重,不要去。”又生反对。
苏又存夸张挫手臂,“乱世多冤魂,阿婆,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陈凤仪丢来偌大白眼,“胆小如鼠,我去捞尸,算是功德一件,好歹让他们有处安身之所,孤魂野鬼荡在外,好可怜的。”
“再讲,阿喜赠我护身符,有什么好怕。”
听陈凤仪这样讲,又生骤然想起贺喜叮嘱她戴好的平安符,她晃晃手腕,“我也有。”
哪知随她晃动,一阵灰扑簌簌从香囊飘下,洋洋洒洒,尽数落在又生腿上。
苏又存正好看见,捏捏她香囊,好笑道,“家姐,你装面粉挂手上?”
话毕,苏又存解开香囊一探究竟,里面哪有平安符,分明是半包灰烬。
又生愕然,她敢肯定之前装的是平安符,除了洗漱,她极少摘下。
“家姐?”
“我去阿喜家。”
贺喜似乎早有所料,见又生登门并不奇怪,笑眯眯问,“阿姐,近来无恙?”
“托你福,有惊无险。”又生把香囊给她,难掩好奇,“我没动过它。”
“你等等。”贺喜去厨房,不几时端一碗米醋出来,香囊扔进去,顿时泡沫四起,隐隐有股血腥,夹杂恶臭扑鼻而来。
又生捂鼻,几欲作呕,“好恶心。”
“邪魔外道!”贺喜板起小脸低斥,故作老成的模样有些滑稽。
饶是又生这方面无知,也意识到不对,迟疑道,“有人拿我生辰八字做文章?”
贺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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