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第23章

“去虫窟。”
“虫窟这么远？”
陆青石脚步不停，面不改色的回答：“虫窟是陆家的宝地，当然远些。”
这什么逻辑。
不过，冰块也会有这么多话。一月想着便笑出了声。
前面的陆青石猛然顿住，可怜的一月躲不掉的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辈，她摸着可怜的鼻子，吃痛出声。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陆青石看着一月这出糗的模样竟觉可爱，恍了神。
“你刚才是在嘲笑我吗？”
一月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乖乖回答：“算是吧。”
陆青石眼睛办眯，笑意更深，说：“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好笑啊，冰块也会有这么多话，能不好笑吗？”
陆青石僵硬的挑了挑眉，冰块，这词，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为什么是冰块？”
这人今儿是怎么了，不仅话多，问题也多。但一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你整天话不多说，整天板着一张脸，就像我是你仇人一般，不是冰块是什么。难道还是火不成。”
陆青石抬起另一只手锁上了一月白皙的脖子，尖而长的指甲竟然就这么刺破了一月的皮肤，一月身体一顿，脖子传来的疼痛让她头脑开始发昏。
“我最讨要别人乱叫我，你反而给我起了这么难听的外号，不是自找苦吃吗？”陆青石将头附在一月而后，轻声说道。
一月只感觉他用舌头舔舐了她脖子流出的鲜血，身体立刻酥麻，软软的提不上力气，该死的，这个陆青石在吸她的血。
的确，陆青石吸了她的血。
好一会儿他放开一月，拭去了嘴角残余的血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一月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
陆青石说：“你是神族后人，身上的伤口自然会快速愈合。”
“神族后人！”一月惊愕。
陆青石似乎很满意一月的反应，妖魅的脸上挂着蛊惑的笑。一月不觉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陆青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这么多个月了，她还是看不透他。
不过，现下更重要的问题是，她是神族后人又是怎回事。
陆青石猜出她心中所想，说：“你的身份日后自会知晓。”
一月不语，沉默，若有所思。
——
牡丹乐坊因没有了坊主一月，生意变得惨淡，李妍每隔两日进宫为皇上献舞，其余时间便无事可做。好在白霍和李敢隔三差五会光临乐坊，李妍陪着他们聊天，时不时会听他们讨论国家大事。
今日白霍是独自一人前来，李妍对着一身淡蓝色的白霍嫣然笑着，对于李敢的缺席并不惊讶，领着白霍去了自己的乐房。
昨日李妍听闻白霍去拜访了霍去病，开口问：“昨日白公子见到了霍少将，是否有觉着有何奇怪之处。”
白霍回答：“他中毒了，故不记得一月了。”
李妍惊讶，追问：“中毒，你怎知？”
白霍神秘一笑，只回答了李妍第一个问题，“是去天山时被人下了毒。”
李妍紧蹙细眉，霍去病中毒，那么一月呢，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李姑娘，去病中的毒叫忘情。”
“忘情，忘情……”
白霍看着她，不语。
“你可有解毒之法？”只有让去病记起往事，才能知道一月的下落。
忘情之毒是神族无能为力的第二种毒药。
忘情，便是断情戒爱，人一旦忘情，便很难恢复。而神族虽有高深法力，但对凡人的思想却是不能控制，所以白霍束手无策。
“天下只有一人能解此毒。”
李妍一喜，问：“谁？”
“陆青石。只有他能解毒。”
陆青石，李妍从未听说过此人，要她上哪儿去找。
白霍又说：“陆青石祖先是神农的手下，深得神农器重，跟随神农多年，会很多解毒之法。神农败去后，陆家祖先带着神农生前撰写的书籍逃到了中原，从此隐姓埋名。”
“陆青石是神族？”
白霍点头，“其实我同他一样，我们长生不老，精通仙术，可我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说到这，他眼里漫上哀伤。
“那一月是什么身份，不是凡人吧。”从一月知晓的种种，她绝不会是凡人。
果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的确，一月不是凡人，她的身份也不是神族那么简单。”
李妍本想追问下去，白霍这时偏偏岔开了话题，“我最后一次见到陆青石是一百年前，所以不知他现在具体在何处。”
一百年前，丫的，果真是个老妖。李妍偷偷的碎念道。
“你是一月的朋友，你肯定很想找到一月吧。”
“当然，我巴不得现在就见到一月那个不死的老妖精。”
“那你就去找霍将军，说服他随我们去找陆青石。”
李妍一愣，“为何要带他去？”
白霍神色凝重，说：“我怀疑给去病下毒的人是阿艺娜，为了安全，同时为了躲避阿艺娜，我们三个必须一起离开。”
“其实我早就怀疑阿艺娜了，她为何会在天山，又为何会和去病一同回来。我担心一月是被她害的。”
白霍不敢苟同，“一月是否是阿艺娜所害暂时不能断定。但你刚才说到了天山，我们就去天山找陆青石。”
李妍侧头，看白霍的眼神夹杂着赞赏。
白霍躲闪着李妍目光，好看的脸上竟然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李妍笑了起来，打趣道：“莫非你害羞了。有些可爱呢。”
白霍脸更红了，不自然的清咳几声，说：“你最好赶紧说服霍去病，我们必须快些出发，不能让阿艺娜察觉。”
“好，我今天就去。”
——
三月的长安还有些冷意，早晨一般没多少百姓出门，街道只有零星几人缓慢走着，李妍却是快步穿过街道。
乐坊的轿夫被李妍遣回了老家陪家人，故李妍只能自个儿步行，好在霍府离乐坊不远，李妍只需走上一会儿便可到达。
到霍府门前正巧碰上阿艺娜带人出府，李妍赶紧闪人，待阿艺娜消失视野才进府。
去病在书房，李妍不等通报就闯了进去。
听到推门声，去病从书中移开目光，见是她，语气疏离：“立棍爱过你，你不会又想帮我恢复记忆吧、”
李妍不语，从袖口取出几张一月收藏的心形梧桐叶，放在案桌上。
去病瞧着梧桐叶，只觉眼熟。拿起一片，心口忽然一阵剧痛，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嘴里竟然唤出了一月的名字：“一月。”
李妍趁势说：“对，这就是一月给你的。她说过，这种形状只属于你和她的。”
去病心头空落落的，“我适才叫了谁的名字？”
“一月，我的好姐妹。”
“一月……”去病凝神回忆，却没有丝毫印象，可心里的失落感越发强烈。
李妍夺回梧桐叶，“你是中了一种叫做忘情的毒，这种毒不会要你的命，但会让你忘记你所爱之人，包括与她发生的一切。”
去病半信半疑，“可有解毒之法。”
李妍眸子平静如水，“有。你得随我去一个地方。”
去病迟疑了，“我为何要相信你。”
李妍扬了扬手中的梧桐叶，说：“你看见这个就叫出了一月的名字，说明你刚才想到了她。而你现在心头肯定觉着少了什么，是与不是？”
去病摸着心口，这里很难受，像失去了什么。
“要随我去吗？”
去病沉默半晌，点了头。
李妍笑了起来，“那即刻起身。”
☆、第二十九回　身世
一月看到这虫窟，眼睛顿时瞪得如牛羚般，陆青石表情冷冷的，眼底却跳跃着幸灾乐祸。
一月不由得后退几步，陆青石一把拉过她，一月哭丧着脸，哀求道：“我能不能进去啊？”
陆青石把剑眉一挑，“你说呢？”
一月明知陆青石是不会放过她的，偏要去挑战他的底线。好吧，现在她得早些进去了，可这虫窟，比一月想象的要可怕很多。
这么多毒虫啃咬身体，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等一月主动进去，陆青石干脆抓着她一起跳进了虫窟。
一月紧闭双目，以为会掉个四面朝天。陆青石紧紧抱着她，落地时用自己的身体做垫。一月怪异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陆青石一手盖住一月大眼，喘着粗气：“闭着眼，不要挣开，千万不要。”
一月眼眶一润，只觉感动。她推开陆青石的手，听话的闭着眼，把头伏在陆青石的胸膛，咬着牙忍受毒虫撕咬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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