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第38章


黎子易没作声,黎赐箫竟又打了个哈欠,太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番朽木不可雕以后,罚黎赐箫抄两百遍《礼记》才下学。
“七弟、玉仟,帮我抄一点呗。太傅这回忒狠心了点,两百遍,要我三日后就要交,我实在抄不完。”黎赐箫一路尾随卖可怜,好磨歹磨黎子易方才松口,“我与玉仟各帮你抄五十遍可否?”
“好弟弟,好玉仟。”黎赐箫搂着我和黎子易连连夸好,“下回我若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一定先送与你们。”
一个五十遍,两个五十遍,我已记不清替黎赐箫抄了多少个五十遍。上学睡觉的毛病改不了,太傅罚抄书的毛病也改不掉。
“踢过来踢过来!”黎子易跳起脚冲黎赐箫直直喊。蹴鞠在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十皇子脚下来回滚动,“四哥,踢过来!快点!”黎子易急上心头,黎赐箫被五皇子、六皇子包围,进退皆难。
“玉仟!”黎赐箫将蹴鞠传于我,八皇子十皇子直奔我而来。说实在,我不怎么喜欢踢蹴鞠,但黎子易喜爱得紧,我也只好硬着头上上来凑个人数。八皇子和十皇子的力气大,吓得我忙将蹴鞠传给了黎子易。
众人又围攻黎子易,不晓得踢了几圈,蹴鞠又回到了黎赐箫脚下。“玉仟,接球!”黎赐箫一个猛踢,刹那间,我看见满天金星,天昏地暗。
晕晕乎乎间听得有人喊我,待我清醒过来时,人已回到府上。黎子易守在我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泪,抹了我一身,“还好你醒了,可吓死我了。”
这一晕,因祸得福,黎子易帮我向太傅要了三日的假。这三日黎子易听课听得格外认真,回来讲太傅所讲内容一一讲与我听,倒是难为了他。
第四日我同黎子易一起去上学时才晓得,那日我被蹴鞠砸晕后,黎子易与黎赐箫打了一架,黎赐箫的玉佩摔成了碎片。他二人本是亲兄弟,如今为我闹得这般僵,我心里自是不好受。趁上学间隙,我便将自小佩戴身上的玉佩赠给了黎赐箫,算是赔罪,也算和解。
这本是一件小事,下学后黎子易却就着这件事骂了我一通。我只得听他骂,不敢还嘴,其实我也不想还嘴。晚间他气消之后又捧了一大盘糕点来哄我,这一年,我们十一岁。
十二这一年,是我过得最艰辛的一年。皇上下旨抄了凌家满门,我亦跟着爹娘一干人等锒铛入狱。在牢里待了两个月,临刑前两日,我被皇帝从死牢提到了天牢。
临刑那日,我爹一再叮嘱我不要落一滴泪。此后我可为奴泣,可为娼泣,就是不能为凌家泣。我不敢不从,我忍了三日,真的没有落下一滴泪。皇帝大手一挥,我无罪释放。
十二岁生辰那日,皇帝破天荒地为我与黎子易同天庆生。又是满眼的红,我的眼睛疼得厉害,我干得厉害。这一晚,我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酒。可能是一杯,也可能是一壶,又可能是一坛,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我也记不清自己抱着黎子易哭了多久。
来年开春,我又和黎子易一同上学。一切都未变,太傅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厉,只是我再也听不进学。我学会了走神,变得与先前的黎赐箫一样爱睡觉,太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甚管我。
再后来,先前愿和我玩的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十皇子等人皆不理睬我,时不时还要嘲讽我一两句。我置若罔闻,继续走我的神,发我呆。
越往后,这群皇子门的气焰越盛,他们常趁黎子易和黎赐箫不在的空隙时间打我。我不能还手,也不敢还手。有一次黎子易撞见他们打我,便一人挑翻了他们六人。太傅大怒,罚黎子易跪了半日,又罚抄《仪礼》、《道德经》等书近一千遍。
黎子易带着满脸的伤被关在书房挑灯抄书,后半夜我偷摸进房,陪他一道抄《道德经》,我不言,他不语,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黎子易为我同亲兄弟打架的事儿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宫里的太监出现在了学堂,当日早晨,太傅就命人收了我的书桌。黎子易非拉着我坐在他旁边一道儿听学,听了一天,我便不再去上学。
我晓得太傅的难处,我也晓得他怜惜我,只是皇命难违。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凌家如此,太傅亦如此。
我不去学堂,黎子易也逃学不上,他日日拉着我出去野,一野就是一整天。闲暇之余,黎子易也会陪我泡书房,他对书提不起兴趣,看着看着就靠着我的肩膀睡了过去,这样的光景甚好。
这几年是痛苦的,这几年也是心慰的。十八岁那年,黎子易封王,皇帝赐婚,双喜临门,普天同庆。皇帝指相国之女夏念真为其正妃。皇恩浩荡,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将夏念真抬进了王府。这一夜,我喝了人生中的第二口酒,一如既往地难受,只是陪在我身旁的人换成了黎赐箫。
那往后岁月,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黎子易对我也换了一种态度。似乎是有些陌生与厌恶,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文澜是黎子易十五时皇帝赐给他的侍卫,文澜的话比我还少,我们也就隔个三五天才能说上几句话。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二十。夏念真替我物色了好几位妻妾,我婉言辞了。黎子易晓得后摆了近半月的臭脸,这半月我一直躲在书房,不敢与他碰面。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设置错了,不好意思。
各位大人久等了,奉上新章~
第3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秋风吹得紧,黄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自古言秋皆寂寥,此刻这猎场却热闹得过了头,皇帝秋猎,皇子陪同,各路妃嫔随行,阵仗尤其大。
除了十二岁凌家被处决那年,每次黎子易同皇帝外出秋猎我都会作伴。虽说近两年黎子易不怎么待见我,但我还是依着旧习同他一道来了猎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犯事万人陪葬。因我是凌家遗孤,众人都没给我好脸色,我也不在意这些事。打理好黎子易一切起居之物后,我便躲到了人少的僻静处。独自发呆之际,黎赐箫突然冒了出来,“原来在这里啊,玉仟,你可让我好找。”
“王爷。”虽是熟人,这礼数还是不能少,我起身施礼。“我都说许多次了,在我面前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黎赐箫拉我坐下,多有抱怨。除了黎子易,黎赐箫算得上是我在意的人。这些年他也照顾了我不少,尤其是近几年,黎子易对我忽冷忽热,总是莫名其妙地对我发脾气,拉臭脸。多亏黎赐箫疏导劝慰,我心里才好受许多。
“几日不见,又消瘦了许多。玉仟,你可是身子不舒服?”每每与黎赐箫碰面时,他总是要嘘寒问暖一番。这人说来也是奇怪,小时亲近之人,长大后便疏远,儿时疏离之人,长大就越亲近。我嘴角一咧,强挤出一抹笑,“多谢王爷挂怀,我这身子并无不妥。”
默了半晌,黎赐箫道:“玉仟,我晓得你心中的苦,只是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还请你放宽心。旁的我帮不上忙,但若是你厌了,累了,想离开这里,或是想找个依靠,我定然会帮你到底,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王爷好意玉仟心领了。”我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应答,只好先道声谢,“王爷,时辰不早了,我我就先回去了。”气氛有些尴尬,黎赐箫看起来也有些奇怪,我方起身,黎赐箫便一把拉住我,“玉仟,等一等。”
“枯叶挂到你头发上了。”黎赐箫从我头上取下一小片黄叶,我又道了声谢。话音未落,但听见黎子易道,“泰王不去陪你的兰妃,却与我这侍童在这偏僻角落,若是叫旁人看见,影响了泰王的清誉那可怎么好?”
与黎子易对上目光,我心里一惊,赶忙垂了眸。黎赐箫不紧不慢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玉仟至小相识,如今碰面闲聊几句又有何妨?”
“一个主,一个奴,我实在好奇得很,泰王与他究竟有何共同话题?”黎子易冷笑了一声,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奴这个字眼着实扎人。我低声应了一句:“只是说了一些儿时趣事。”
“我问你话了吗?!”黎子易突然发作,我吓得浑身一颤。黎赐箫亦拉了脸:“七弟对我不满找我便罢,何故对玉仟发这么大的脾气。”
“泰王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是我兄长,我怎敢对你不满。凌丹是我的侍读,他越了规矩礼仪,我教训一番他又如何?”黎子易的目光锐得厉害,刺得我生疼。黎赐箫欲言,我俯首跪下,“王爷息怒,凌丹逾越,万望恕罪。”
“玉仟,快起来。”黎赐箫方握住我的手欲拉起我,黎子易一脚踩在我背上。那一刻,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似被人扇了十几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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