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待宠》第142章


太妃沉默不语,泪流满面。
湛煊强行抱起额头已磕得通红的湛莲,听太医禀太妃病状。待听太医说太妃体弱气虚,不可再受刺激,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
这日湛莲无论如何请罪,仍不能讨得太妃一句话,甚至连她一个眼神也不曾得到,仿佛太妃对她这个女儿彻底凉透了心。
湛莲锲而不舍,日日去宁安宫请见,太妃回回不见。湛莲又不敢与湛煊同时出现,一时无计可施,只能痴痴守在外头。
转眼便是腊八,湛煊哄近来食欲不振的湛莲喝腊八粥,湛莲只喝了两口就推碗不喝了,说是喝热的嘴疼。湛煊捏着她的下巴尖儿细看一番,才知她的嘴里已起了好几个大泡,全是心急上火给整出来的。
湛莲犹豫片刻,“阿煊,母妃从来心软,这回如此坚决,我怕母妃再做傻事,不如……”
“太妃会上吊,朕就不会么?”湛煊幽幽打断她的话。
湛莲闻言一愣。
湛煊缓缓继续道:“朕熬了小半辈子,这才苦尽甘来,让你心甘情愿嫁与朕为后,如今你再抛下朕,朕明儿也上吊去。”
明知不合时宜,但湛莲听了湛煊小媳妇似的耍赖话语,仍不由扑哧一声,多日的愁眉总算展开。
“傻哥哥,你说什么傻话哪。”
“朕哪里说傻话,朕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若屈从于太妃,朕也去找根白绫来。”湛煊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嘟囔着蹭了蹭。
湛莲唇角上扬,她抱着撒娇的哥哥,只觉天塌下来也不能放开。
湛煊仍不放心,他抬起头来,“莲花儿,太妃自有她的心思,才不将真相告知于你,你我原不是兄妹,你莫担心。”
“那我究竟是母妃与谁人所生?”
“朕虽知道,却不愿告诉你。你只记住你我原先不是血亲,现下也不是血亲,便足够了。”
湛莲沉默片刻,她抬手轻抚湛煊的脸庞,眼底幽光流闪。她痴痴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即便母妃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在意。”
俊脸微惊,湛煊反握住她的手,抵着她的额低哑道:“即便朕与你是……”
“即便是,我心中也想着你。”
湛煊缓缓而笑,他偏头亲她的手心,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湛莲咯咯地笑,娇声说痒。
二人温存良久,湛莲道:“你不必担心我改变心意,我只是怕母妃一时半会解不开心结,现下连话也不愿与我说。这原就是我的不是,我应该想法子叫母妃放宽了心,同意我俩的婚事。”
“太妃原就是个极守制的,哪里轻易能说得通?”偏她又是莲花儿的生母,他有手段也施展不开。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来母妃定还恼我瞒着她重生回来的事儿,并在一块岂不是愈发恼了?可毕竟我是她的女儿,我多去告罪,母妃自然就心软了。”
“朕去与她说。”这话湛煊已提过两回了。
“你千万不能去,你去了只会火上浇油,怕是母妃她不与你说什么,回头更加恼怒我。”
“朕好生与太妃说。”
湛莲摇头,“总归我要取得母妃谅解,我又怎能再躲在你的身后?”
湛莲再劝慰湛煊几句,又让人备一碗腊八粥往宁安宫去了。
湛煊待湛莲去后,只叫了顺安一人入内,他喝光方才喂湛莲的腊八粥,抬眼问道:“太妃那可有甚眉目?”
湛煊背着湛莲查了淑静太妃。并非他想要抓太妃的小辫子来威胁于她,而是他直觉有些古怪之处。
淑静太妃分明早已认出了女儿,为何一直隐忍不发?
第137章
“陛下,老奴派人去查了; 着实不知有甚古怪之处; 想来太妃单是因您与莲花殿下是兄妹,故而……”
“那你说说; 为何太妃已知全雅怜是莲花儿; 还一直不作声; 也不相认?”
“这……兴许是太妃尚不相信这离奇之事,不敢擅下断言。”
“既不敢擅下断言,又为甚那日跑来就与莲花儿对质?”
“这……”
湛煊眉头紧锁; 沉吟片刻,“太妃近日来作了些什么?”
“回陛下; 太妃娘娘如今几乎足不出户,白日里全在佛堂渡日; 夜里早早歇了; 谁人去也不见,只偶尔打发奴才去冷宫照料全氏。可怜莲花殿下每日在殿里头守着……”
“等等。”明德帝忽而打断他的话,“她派人去照料全氏?”
“正是; ”顺安躬身道; “太妃娘娘心慈,自全氏被打入冷宫后; 她老人家顾念旧情; 时不时地会打发人去看望全氏。”
淑静太妃为人和善是后宫皆知的,前皇后全氏向来对她敬重,她打发人去看她倒也无可厚非。
“良贵妃在冷宫时; 太妃也常常派人去探望?”
“这……奴才不知,奴才这就叫人去打探打探。”顺安略一思索,“不过太妃娘娘对全氏的确很是不错,陛下您将全氏打入冷宫,不正是太妃娘娘头一个出来反对?自那后她还一直逼着莲花殿下向您求情,不顾全氏本是想害莲花殿下,只说二人是为嫡亲姐妹,怎有隔夜仇恨云云。”
“还有此事?”湛煊错愕。
“这些都是莲花殿下与奴才讲的,殿下定是被太妃娘娘说多了闹心,因此与奴才碎嘴两句,殿下又怕惹陛下您烦心,因此又不叫奴才与您多嘴。”
这的确像是莲花儿做的事儿。湛煊既宠爱又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又将念头转了回来。
淑静太妃虽一心向佛,却也是个在深宫生活多年的妇人,她岂会不知宫中险恶?况且他废全氏之事证据确凿,她又为何一口咬定全氏无辜?当初他将良贵妃打入冷宫时,她的确也是置身事外不发一言,理论起来,良贵妃与全氏对待太妃并无二致,太妃到底因何故厚此薄彼?更何况眼下太妃自身烦恼深重,竟还有心思想着冷宫的全氏?全氏究竟做了什么,让太妃另眼相待?
明德帝沉思许久,让顺安去将冷宫里的前皇后叫来。
这厢湛莲亲自提着腊八粥到了宁安宫。
淑静太妃忽而对即将成为皇后的康乐公主冷脸的事儿早已传进了后宫主子的耳里,前廷也从内苑也得知了消息。
倘若说还有谁人能阻止康乐公主为后,此人非淑静贵太妃莫属。并非她是先帝妃子,后宫中难得辈分大的长辈,而仅仅因为她是永乐公主的生母。虽然自立后圣旨下了之后,天家对康乐公主愈发疼宠,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源源不断地赐进公主府,但有心人仍知任何人都比不过已逝的六公主在天家心中的份量,如若太妃还能藉着永乐公主的影子说得了话,康乐公主为后之事便就还不能盖棺定论。
湛莲一路走来,见朝她行礼的宫婢眼中都带着些许古怪,更加心绪难平。
太妃早已进了佛堂,湛莲央求洪姑姑进去通报,洪姑姑自知眼前的康乐公主正是太妃自尽的心病,却也架不住她日日过来的真诚,头一点请她先在外头坐着,自己轻轻地往佛堂走去。
湛莲原是不抱希望,听得去而复返的洪姑姑请她进佛堂,反而一时愣住了。她痴讷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赶忙叫婢子去将粥食热了,这才双手端着放置腊八粥的银盘往佛堂而入。
不小的佛堂里头惟有淑静太妃跪在佛前,湛莲低头行至太妃身侧,双膝下跪,将粥食高举过头,弱弱唤了一声“母妃”。
淑静贵太妃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经,手下不停转动着佛珠,听得这一声身子一震,她停了动作,缓缓睁开眼,转过了头。眼见冒着热气的腊八粥近在眼前,太妃抿了嘴唇,“……我不吃。”
湛莲仍举着银盘,“孩儿听闻母妃今日颗米未进,还请母妃吃上一口,母妃恼孩儿,只罚孩儿便是,切莫伤了金体。”
“你若真心疼我,就应听我的话,断了那大逆不道的念头。”
“母妃。”湛莲抬起头,凝视身子骨愈发瘦弱的娘亲,水眸满是为难。
淑静太妃与死而复生的女儿真正对上视线,眼底闪过万千思绪。
“我且问你,你既自阴间归来,为何不认我这母亲?”
“孩儿怕母妃害怕这鬼怪之事,不敢贸然相认,后来孩儿意欲告知母妃真相,却又、却又……”
“却又与天家好了,是么?”
湛莲放下银盘,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太妃沉沉叹息一声。
湛莲垂着脑袋,深深下拜,“孩儿不孝。”
淑静太妃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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