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恶嫂手册》第92章


镖师们常年在外奔波; 见识肯定比普通人要广博许多; 有一位蓄着短须的汉子迟疑道:“这是不是醉心花?”
女子轻轻颔首。
醉心花通体带毒; 果实毒性最大,鲜叶次之; 中毒后不到一刻钟功夫,便会浑身痉挛抽搐、昏昏欲睡。柴朗学识渊博不假,但他到底是长于高门大户的贵公子,手下呆在京城; 鲜少在外游历; 想必也没几个人能辨别醉心花。
费年也听说过醉心花的大名; 见附近长满了此物,一时间也猜到了卓琏的打算; 无非是在那些人的食水中下药,中招后; 甭管他们人数是多是少,武功高强与否; 都没有御敌之力。
这么一想,费年面上露出几分喜色,随即又有新的疑问涌现出来; “分量颇大的毒。药有了,该如何让他们吃进肚?”
“柴郎等人驻扎在破庙附近,寺庙中大都吃井水,只要偷偷趁着夜色潜进去,将毒。药下入井中即可。”
一名干瘦的镖师拍了拍胸脯,“这事儿就交给我吧,说起来也惭愧,早些年老吴我干的就是偷鸡摸狗的活计,将那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洗劫了不知多少遍,他们连我的影子都没瞧见,若非前年金盆洗手了,也不会跟着东家当镖师。”
听到这话,卓琏不再犹豫,从马车中取了只干净的酒壶,将醉心花的枝叶榨出汁水,倒入其中。由于山林中的醉心花都是成片生长,很快便装满了一壶。
吴镖师把酒壶挂在腰上,腰背一弓,整个人就消失在深浓夜色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
桓慎早就料到了骊山会有埋伏,却没想到柴朗肯下这么大的手笔,带领上百名死士追杀自己,这些人常年经受训练,学得都是杀人的手段,功夫不见得多高,却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男子倚靠着粗壮的古树,胸前的衣裳破了一大片,不断往外渗血,他用力撕开破烂的布料,咬开瓷瓶的塞子,将金疮药粉洒在上面,伤处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向来幽深沉静的黑眸中也有血色闪现。
前不久他们刚与柴朗交锋过一次,想将桓芸琳娘救走,岂料那人早有准备,若非自己发现不对,及时抽身,兄弟们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且柴朗完全没有追赶的意思,毕竟两名人质还死死攥在手中,哪还怕猎物不上门?
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委实称不上好,柴朗用的是阳谋,他什么都不怕,甚至还放出话来,说只要桓慎独自来到破庙,便会放过桓芸她们。
瞥见镇国公紧绷的下颚,一名汉子忍不住道,“公爷,破庙里那些贼寇人多势众,不如咱们下山,请当地的官府相助,一举解决后患,他们也就嚣张不起来了。”
另一人听到这话,狠狠拍了下大汉的后脑勺,没好气地呵斥:“你是不是忘了,两位小姐还在贼人手里,若是咱们轻取妄动,她们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了。”
闻言,那汉子讪笑两声,呐呐住了口。
桓慎将伤口包扎好后,再次站起身,沉声道:“我去破庙看看。”
一众属下都急了,七嘴八舌地反驳,“您不能过去,柴朗这小人已经设好的埋伏,就等您中计呢!”
“就是就是!”
桓慎虽与家人聚少离多,但他也清楚芸娘身子骨弱气的很,即便柴朗不会刻意刁难她,小姑娘也不一定会受得住此种惊吓,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跟母亲交代?
“你们放心,我不会轻取妄动。”
话落,桓慎也没再耽搁,顺着原路折返破庙,余下的军汉面面相觑,生怕公爷遇险,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密林中穿行,刚走到破庙前,桓慎就发现守门的死士倒在地上,不住打着哆嗦,仿佛中毒了那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姓柴的又使出奸计,故意诓骗我们?”
桓慎眯起双眼,思索着要不要一探究竟,突然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从中蹿了出来,凑到近前叫喊:“破庙里的人都中毒了,公爷快去救人吧。”
“你是谁?”
军汉们上下打量着男子,面上的怀疑之色毫不掩饰。
“小的是费家镖局的镖师,卓老板担心您的安危,便带着我们一同来到骊山。”
桓慎神情大变,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她怎么来了?”
“卓老板虽是女子,见识却不逊于男儿,山上的醉心花就是她发现的,小的将毒汁下到水井中,那些人能不吃饭,却无法不饮水,这会儿全都中招了。”
桓慎嗅觉灵敏,从眼前的镖师身上闻到了熟悉的甜香,自然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随即冲进破庙中,见那些死士全都倒地不起,嘴里发出阵阵呻。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闯进来的男人,柴朗双目赤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踉跄着站起身,想要冲到近前,却像行将就木的老者那般,一头栽倒在地上,姿态万分狼狈,哪还有半点气度?
众人不断寻找着,终于在一间破旧的禅房中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两女。桓慎一刀将绳索砍断,取下妹妹口中的软布,眼底尽是心疼之色。
“二哥,芸儿总算等到你了。”
桓芸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轻轻颤抖着,显然她也中了毒。
“快将她们送到山下的医馆。”他急声吩咐。
军汉们自然不会拒绝,扶着两名女眷离开,而桓慎则跟余下的人手一起,拿麻绳将这些死士牢牢绑缚住,免得再生事端。
吴镖师带着桓芸等人去找了卓琏,看到神情憔悴的少女们,女子两眼泛红,嘴唇不住哆嗦着,“芸娘,琳儿,你们受苦了。”
“卓老板,两位小姐中了醉心花之毒,必须马上下山。”吴镖师提点道。
“用绿豆、甘草、连翘、金银花煎汤送服,即可解毒。”卓琏说了这一句,仍有些不放心,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继续道:“不过还得让大夫瞧瞧,快些过去吧。”
青梅连同另外的镖师护送着小姐们,老吴则带领剩下的人赶往破庙,还没等走到地方,就有一道乌漆刺鼻的浓烟冲天而起。
看着那道烟柱,卓琏只觉得一股寒意刺入骨血之中,明明那些贼寇都中了毒,半个时辰内根本无法反抗,为何会有人放火?
她拼了命往前跑,等站在破庙门口时,面前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桓慎呢?”
“毒。药降服了柴朗以及死士们,但太子也在庙里,因水米未进的缘故,并未中招。他见形势不妙,便用火折子将装着烈酒的木桶都给点燃了,公爷让我们先走……”
说到后来,这身形高大的汉子竟然开始哽咽了,用手背不住擦拭着眼睑。
“你说桓慎还在里面?桓慎!”女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颊边滚落,那副摇摇欲坠的模让人无比心疼。
眼见着卓琏就要冲进火海,费年急忙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处,女人的身体软软栽倒,再也无法挣扎了。
过了片刻,两道人影从摇摇欲坠的破庙中狂奔而出,桓慎拖拽着面色铁青的废太子,刚一迈过门槛,庙里的房梁轰然倒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原本废太子一心求死,但在火海中挣扎一回,看到平日里护持着他的手下全部化为灰烬,他已经胆怯了,膝头发软,嘭地跪了下去。
桓慎扫也不扫他半眼,黑眸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女人,陡然冲上前,将卓琏抱在怀里,嘶声问:“琏娘怎么了?”
费年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摇头说:“她刚才想冲进火海中救你,我把她打昏了,以免做出傻事。”
闻言,桓慎心绪激荡不平,眼中隐泛泪光,高挺鼻梁贴着女子光润的面颊,轻轻蹭了蹭。
守在破庙外的众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全都愣住了,要是他们没记错的话,卓老板应是镇国公的长嫂才对,此刻竟有如此亲昵的举动,难道是……
他们哪敢深想?急忙低下头去,不再乱看。
卓琏昏迷了整整两个时辰,她甫一睁眼,便看到坐在马车里的青年,五官依旧硬朗俊美,下颚处却冒出一层淡青色的胡茬儿,衣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形容狼狈极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没事?”
桓慎握住她的手,轻吻着细腻的掌心,解释道:“废太子在破庙中放了火,他到底也是龙子龙孙,不能死在这里,我想将他救下来,耗费了时间,这才让琏娘担心了。”
“只要你平安就好。”
卓琏坐直身子,欲要把手抽出来,但她拽了几回,桓慎不止不动弹,反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神色说不出的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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