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辞舟》第9章


殊不知,无人处,隐隐有黑气渐出,化作实体,一点一点,像是在舔舐地上清承滴落的血迹,直至消失。
仙家的血,倒是美味异常呢。
☆、第九章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辞舟偷摸回了麒麟殿,抬眼瞥见陈麒,心情又好了几分,他道“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陈麒不答,只闪烁了一下眼睛,表示在听。
顾辞舟变回灯盏,道“这执啸养了个白眼狼,那日在山里伤他的果然是清承,你猜怎么着?长癸喜欢上清承了,半夜偷摸过去想找清承说话,差点被清承杀了!”顾辞舟说着就有点想笑,他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又道“这清承究竟是个什么神仙?我也不曾看见他的兽纹。”
“曾是凡人,修行成仙。”
“那可厉害了!”顾辞舟有些讶异“这凡人,极少能成仙的吧。”
“他是其中之一,千年以前已经成仙。”
“难怪这么孤傲,追溯起来,他算是凡人修仙的老祖了吧?”
陈麒只道“不知,他少与我们交流。”
“嘁……你在天上能和谁说上超过十句话的?”顾辞舟反问。
陈麒不答,顾辞舟又道“清承让我提醒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一室寂静,唯有暗香浮动,影影绰绰几丝月光照进,映的麒麟座下众多宝物流光溢彩。
顾辞舟暗叹一声,也不再提。
* * *
深夜,山中蝉鸣呱噪不好热闹,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映着执啸一路,明明暗暗蜿蜒出一道血迹。执啸将长癸抱回洞穴后便伏在一旁咳嗽,长癸坐在一旁,眼中却毫无怜惜之意。
待执啸抬头,她却又换了一副神色,一双杏眼里满是惊慌失措,她道“师父……你……没事吧,我没想到捶的如此之重,你……你的伤口是不是裂了?”
执啸苦笑“你再多捶几下,恐怕你再也见不到师父了。”他话中并无怪罪,玩笑几句想要宽慰长癸。
却没想长癸脸色一变,她跺跺脚抱怨道“你怎和那顾辞舟似的这么说我,我又不是有心的!”
“我知你无心……”执啸脸上表情忽而落寞起来,声音略沉了几分。
长癸愣了愣,忽然明白执啸在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小心翼翼道“师父……你没事吧?”
执啸收敛起脸上落寞表情,仰躺在石床上,神色轻松道“无事,修养几日便好。”
“那清承……”长癸试探性的问道“师父你知道清承是何许人物吗?”
“一个倨傲清高的神仙罢了!”执啸见她心思还在清承那,心中不快。
“他不是!”长癸下意识反驳,方才小心翼翼的模样霎时变化,连音量都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
“你了解他?”执啸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反问。
长癸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与她平日所相处的师父不同,师父好像真的生气了。
“你已长大,喜欢谁权力在你,但绝不是清承。”
“为什么?”长癸话语中带着几分不甘。
“你是妖,他是神,这还不够?”执啸的语气降到了冰点。
“我会修炼成仙的,马上我就要渡第一道天劫了!我会成功的!”长癸心中郁结一口气,也未曾注意到执啸的表情,她脱口而出。
“那为师祝你早日成仙,与清承做一对神仙眷侣。”执啸将这话冷冷抛下,便不再开口,整个人隐入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长癸知他生气,却也未有安慰话语,只皱了皱眉,忽的脸上伤口开始刺痛起来,她‘嘶’的一声,手抚上脸,上面浅浅的伤口已干涸,只是隐隐作痛。想到先前清承的冷漠,向来疼爱自己的执啸也如此这般,一行泪水顺着长癸秀气的脸而下,晕开了伤口血迹。
长癸抽噎了几声想要离开山洞,怀中突然扔进一个药瓶,她呆愣接着,脸上泪水也忘了擦。
“药膏,你抹在脸上,不会留疤。”执啸隐在黑暗中,语气淡淡的。
长癸脸上一喜,知自己师父还在意自己,模糊应了两声将眼泪擦干,跑回自己睡处去了。
漆黑的山洞中有风吹过,夹杂着浓烈血腥味,一丝凉风吹散夏暑,执啸微微喘了口气,松开始终握着拳的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满是干涸鲜血,他苦笑一声,捂住心口位置。
这世情劫,怕是过不去了。
执啸还记得捡到长癸的那天清晨,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看见天边隐约翻起鱼肚白,云层内有七彩流转,他寻思今日有好事发生。
于是就捡到了长癸。
那时候长癸刚刚会化成人形,却被伤的不轻,一家老小尽被剥皮拆骨,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长癸化成原形倒在地上,执啸从洞前路过闻见血腥味,进洞一看,见长癸可怜,便把她捡了回去。
长癸是个活泼姑娘,只是家中如此大变,她便铁了心想要复仇,执啸问她可记得凶手面貌,长癸回想了半天只记得一个模糊背影,便说要勤恳修炼,将来找到仇人必定报仇。
说完便化作人形跳下了床,一张娇俏的脸蛋看的执啸心跳漏了一拍,其实执啸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长癸只能算得上中上姿色,但他就是觉得,长癸气冲冲说要报仇的模样异常可爱。
再然后他带着长癸在山中修炼,偶尔到山下凡人聚集处,给她讲人间趣事,日子过得好不安逸。
匆匆十年,某日执啸做梦,梦中他不是猞猁,而是一白虎,一啸九天动容,镇守四方安宁,眼角也再无猞猁一族图腾,额上多了一虎纹,银光微闪。
又梦下凡前与某仙君对弈,一旁有个老人正巧找那仙君有事,便立在一旁瞧他们落子下棋,那老翁一身红线缠绕宛若新娘嫁衣,只是这‘嫁衣’披在一耄耋老人身上,一眼便知是月老。
一局结束,一旁月老抚了抚胡须,道:白虎星君历劫之日可是近了?
执啸点点头,略有些疑惑。
月老捻着身上红线,意味深长笑道,星君这情劫,倒是十分复杂。
他只知自己该下凡去历天劫,他生来是神,自当是要去历练一番,可是这情劫,他却从未听过。
还想再问,只见月老微摇头,一派不可言说模样。
而后他便下凡历劫,洗尽记忆,成了猞猁执啸。
这一梦,恍然惊醒,天劫早过,原来这情劫,竟让自己在凡间等了百年。
后来执啸从山上下去时见一故人乘云而来,张口便道:白虎星君,你这情劫,想明白没有?
执啸脑中浮现出了一张娇俏的脸,时而笑着,时而置气,转瞬已从青涩少女成长,十年间皆是自己看着变化,他说:没想明白,还得许久。
那故人摇摇头,像是想说什么,可是执啸已经头也不回,他只好惋惜的叹口气,驾云缓缓离去了。
早该几年前,白虎就该归位,谁知这天劫渡了两造,他却不再修炼,修为不够,也历不过第三次天劫,掌雷之神亦不敢往下劈,归位之日便这样生生被执啸拖了几年。
后来谁也没办法,干脆让他恢复记忆再做抉择。谁知执啸恢复记忆后硬说自己情劫未曾想明白,不便归位。
执啸知再修练下去,三次天劫历过,便不得不上天。
他有心事未了,亦有放不下的人。只是这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弟爱上别人,心中难免酸楚。
☆、第十章
翌日清晨,顾辞舟被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砸醒。他正睡得四仰八叉大张着嘴,那块玉佩直砸面门,险些掉进顾辞舟嘴里。
顾辞舟眉间那抹红莲颤了颤,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是陈麒那张面瘫脸摆在眼前。
顾辞舟昨夜睡得晚,此时被吵醒有几分不耐,他愤愤将掉在脖子间的玉佩拿起来,准备扔回陈麒,握在手中却觉有几分熟悉,摊开手心一看,正是方纵酒的玉佩。
“魂魄又少了。”陈麒道“现在里面只有一魂一魄。”
顾辞舟瞪着眼睛,将手中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沉吟道“清承干的?”
“有妖物在皇宫作祟。”
顾辞舟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待消化完这句话,他才惊讶道“这…这可是皇城啊,还有妖物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来麒麟殿?还从你手中夺回方纵酒的魂魄?”
“对。”
“有这么厉害的妖物?”
“我不在的半年,皇城怕是入驻了别的东西。”
顾辞舟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清承是下来处理这事的吗?”语气里已有几分笃定。
“也许是吧。”陈麒不敢确定,但这事十有八九便是了。
“那我们是不是不用管了?”顾辞舟面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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