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想了想,这临死之人说的话总不太吉利,不听也罢。”蔡京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慢悠悠站起身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地上抽搐的老人,重新回到了临置的案桌旁。
殿后冲出来几个侍卫,一把按住了呆若木鸡的郑居中,给他灌下了一小瓶液体。郑居中只觉得那东西如刀子般划过喉咙,拼命想抠出来却已然痛不欲生。
“你放心,这毒与刚刚的不一样。我特地给你留了三日的光景,只是这三日里你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再好好看看这繁华帝都吧,至少你还有时间与它告别。”
说话间,蔡京重新捻起毛笔补完了纸上的最后一个字。
——寇,成王败寇的寇。
☆、庭树不知人去尽
初升的旭日终于又照亮了繁华的东京城。脚夫们开始上货,小贩们陆续出摊,一切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偶尔街上会路过一些十六轮的大车,车厢几乎与民房同高,四面都被黑布包着,看不见里头装的是什么。
拉车的骡马有百余头,浩浩荡荡地往城外开,惹得好些百姓驻足来看。有些人离得近了,便能闻到里头浓浓的血腥味儿,连忙掩着鼻子往后退。
“这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这么大味儿?”
“你瞧那轮子上的血渍,还能是什么?我听说啊,昨夜那宫门外头死了好多人,今个儿顺着宫墙流出来的金河水都是红的。”
“宫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难道童贯真的造反了?”
百姓们话音未落,就听见几声锣鼓,紧接着童贯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侍从的护卫下冷着脸穿过了街巷,行向了自己的府邸。
“童贯这不好好的嘛,谁说他造反了?”
“不是童贯?那是谁?”
“喂,你们快去张府前瞧瞧,我刚看见有一大队禁军朝那边儿去了。”
好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争先恐后地朝着张府的方向跑去。
沈常乐是在一阵激烈的摇晃中被晃醒的。
“沈哥,你醒了?!”正背着沈常乐一路飞奔的路鸥见他醒了,不由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打算往哪儿去?”沈常乐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路鸥一众此时已经褪去了甲胄,急匆匆地出了张府后门。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陈宁与魏渊已经被杀,邓公和郑居中在集英殿里生死未卜,连希泽公子和陈东都落在了张浚的手上。”
“你说什么?!”沈常乐听着这一连串变故,恍若梦中。为了这一天,他们筹备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却一觉醒来告诉他全失败了?
“张浚和种伯仁正带兵往张府赶来,我们现在只有先离开,才能从长计议。”
“希泽都被抓了,还从长什么计议!”沈常乐大吼一声,挣扎着从路鸥肩头滚落。
“不成,我得去救他。对,去救他。”沈常乐身上的余毒刚清,走路尚有些摇摇晃晃。路鸥见他这副样子还想逞能,也气得吼出声来。
“沈哥你别闹了!你明知道现在你救不出希泽公子的!你想逞英雄不要紧,难道还想让弟兄们一同给你陪葬?”
沈常乐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你放心吧,希吟公子说,他之后会恳请太子想办法的。”
“希吟?是了,还有希吟……”沈常乐一边叨念着一边按住了沉重的脑袋,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便在此时,兵甲的铿锵声渐渐近了。
“沈哥,再不走来不及了!”路鸥与众人心急如焚地看着他,终见他一咬牙,冲大伙儿做了个“散”的手势。
众人精神一振,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开。
路鸥扶着沈常乐往东面的民墙上攀,攀到一半又忽见他停了下来。“等等,你们是怎么从朱琏手里拿到解药的?”
“……希吟公子自有办法,您就别再问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定是朱琏那小毒妇拿什么威胁了他,不成,我得回去瞧瞧。”
张灯结彩的张府大院里,此时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被锁在房中的宾客亲眼看见外头看守的士兵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却无人敢闯出门去瞧上一瞧。
彭地一声,府门忽然又被人踹了开来。
王黼与李邦彦头靠着头睡得正香,猛地被这一声巨响吵醒了。
“喂,李士美!醒醒!”王黼厌弃地看着哈喇子直流的李邦彦脑袋一歪,还想再睡,急忙撤开了胳膊。
“哎哟,我的脖子。”李邦彦叫唤一声,却见王黼冲他急使了个眼色。
“有人来了。”
李邦彦闻言一个激灵,连忙伸头朝门缝外瞧。外头好些兵甲又渐渐填满了空旷的庭院,最前头带队的二人,一个是斯文秀丽的书生,另一个则是面容粗鄙的武人。
“张浚和种伯仁?!”李邦彦认出了这二人来,心中顿时一喜。
他们身后的官兵正操着刀斧一间间劈开房锁来救人,只是还没等他们救到这屋子,李邦彦却听见房门前传来了一声娇呼。
“爹爹!”李秀云满手是血地摇晃着门锁,她与丫头是第一个破门而出的。
“秀云!你别怕,爹爹这就出来。种伯仁,我在这里!”
种伯仁听见呼喊,立刻命人砸开了门锁。劫后余生,李秀云哭着与自家爹爹抱在了一起。李邦彦拍着女儿的背刚想宽慰她几句,却见她一抹眼泪抬起脸来。
“爹爹,张郎人在哪里?”
李邦彦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种伯仁与张浚别有深意地对视了一眼,单独请过了王黼与李邦彦,将昨夜外头所发生的一切据实相告。他们没有提邓询武,只说是郑居中联合了陈宁与魏渊,想要兵变逼宫,迫使官家诛杀朝臣,从而大权独揽。
王黼与李邦彦听后面色铁青,特别是李邦彦。因为张浚还告诉他,他那在新婚之夜失踪的好女婿极有可能也参与了这一切。
“司丞,找到苏墨笙了。”
张浚回过头,看见琴师被左右两个士兵提了上来,“苏先生,终于能请您去清平司坐上一坐了。”
“敢问司丞,在下所犯何罪?”苏墨笙面上还保持着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可若仔细瞧去,便能发现他洁白如玉的指尖正在轻微颤抖。
“等你见到了张子初,你或许会想起一二来。”
“你说什么?张郎在你那里?”李秀云本在一旁包扎手上的伤,听了张浚这话,立刻朝这边走来。
可刚走到一半,又被李邦彦硬生生拉了去。
“爹爹,你放开我!你要拉我去哪儿?”
“先随我回府再说。”
“回府?!不,我不回去!我已嫁予了张郎,怎可……”
“闭嘴!”李邦彦命人将女儿塞上了马车。李秀云拼命挣扎,却反被绑住了手脚。她心中又是焦急又是不解,自己明明已经是张家的新妇了,为何要这般对她?张子初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去猜,只求他平安无恙。
“苏先生,请吧。”张浚见对方频繁地看向门口,二话不说便将人往张府外押。他知道他在等什么,只可惜太子此时怕还伺候在官家面前抽不开身。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苏墨笙进了清平司,张浚就有一百种方法即刻撬开他的嘴。
但张浚没想到的是,此刻愿保苏墨笙的,已不止太子一人。
“慢着!”就在苏墨笙将被带离张府的一瞬间,朱琏忽然冲了出来。
“放开他。”
“朱娘子?”张浚不解地回过头去,只见这女人脸上一副护短的样子。
“张浚你好大的胆子,太子府的人也是你随意动得的?”
不仅是张浚,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按常理来说,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是断不可能站在琴师一边的,哪怕说她是为了讨好太子,可朱琏也绝不是这般乖软的性子。
“娘子见谅,此人干系重大,必须带回清平司问话。若是查明他确与昨夜之事无关,我自保他无恙。”
“笑话!进了你清平司大牢,还能有无恙的道理?他是否清白太子自会查明,不敢劳张司丞的大驾。”
朱琏的不依不饶让张浚皱紧了眉头。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应对朱琏时,一道黑影忽然冲入了院中。
沈常乐到的时候正瞧见朱琏在和张浚说话,他下意识以为朱琏要对张浚袒露线索,便想也未想冲了进去,直扑朱琏要害。
沈常乐这一击防不胜防,背对着他的朱琏本是毫无生机。可许是老天觉得她命不该绝,种伯仁刚搜查完张府回到院中,便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他站的位置极佳,顺势往前一迎,恰恰挡住了沈常乐的攻势。
就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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