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蠢货》第6章


现在好了,可算解脱了,反正……没什么可留恋的。
可等他醒来,看见的还是他妈的灰扑扑的屋顶。身体通得厉害,没死成。
齐悯觉得可惜了,他平时没机会死,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可貌似被人破坏了。
老天爷还没玩够,还要看他行尸走肉地活一活。
打斗时他脑袋受了伤,现在耳朵里一直翁嗡嗡的,现在应该是晚上,要不外面就是阴天。。
他双眼缺了一层膜,阴天活晚上就跟瞎子一样。这感觉不好受,也不知道当初白硶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他灵敏地发现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和他说。
救他的人好像是个哑巴,一直都没声响。要不是感觉到有个人来来往往地给自己熬药喂粥换药,他绝对以为这屋里就他一个人。
第二天醒来,窗外的光还是灰蒙蒙的,依稀看见两个人影在物种晃来晃去,但说话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而且,看样子这个会说话的人唯那个不会说话的人马首是瞻。
齐悯嘴里都是药的苦味,他开口,声音难听得要命,但好歹礼貌不减:“请问公子,外面是阴天么?”
会说话的那人语气不好,冲道:“你没长眼睛?”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低低呵斥了一声。齐悯耳鸣,没听清。只晓得另一个不爱开口的不是哑巴,只是高冷。
“公子,在下有眼疾,看不清明。”
那人惊讶:“你眼睛一直好好的,说患眼疾就眼疾,也是好笑。
齐悯声音微微变了变:“你认识我?”
那人一顿,从善如流地反讽:“得了吧,你以为长了张好脸就要全天下都认识你?”
另一个人应该是教训了他,男人在哪和那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他听不清。
不多时,身边出现一道灰影,在他眼前挥了挥,纳罕道:“居然是真的。”他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另一个男人不知为何,深沉得很,明明没有哑巴,愣是半天不愿开口和他说一句,他站在齐悯面前,穿着青衣服。对着灰衣服的人一通比划,然后灰衣服的人开口了:“你是怎么瞎的?”
齐悯淡然:“公子误会了。在下直说有眼疾,没说眼瞎。只是在阴天或黄昏黑夜时候的目力会下降许多,食物不明。但能看个模糊的轮廓。就像刚刚,我知道公子你穿的灰衣服,另一位穿的青衣。也看见了青衣公子宁愿比划都不愿开口……在下惶恐。”
灰衣公子恼火地骂了句:“我操!骗子。”
另一个青衣人一直站在他床前,不说话也一动不动。齐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直直钉在自己身上,想要把他盯穿。
后来一直都是青衣公子在照顾他,十分的小心翼翼。他那稀罕的态度,搞得自己跟快宝玉似的,自己都要稀罕起自己来了。
连着几天的阴雨停了,天空不多时便会放晴。然而这个时候,他养伤的那个屋子的却被拉上了帘子。
齐悯:“……”这屋里乌漆嘛黑的,目力比之前阴郁的下雨天还糊。
齐悯:“你们可以直接关窗。”
灰衣公子说:“怕空气不通,阻碍你病情的恢复。”
这些天,他的耳鸣渐渐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有一次,他睡到半夜,忽然听见窗边传来咳嗽声,只有一声,估计是怕吵醒他,接下来便被闷在手掌里,咳出唔唔唔的声响,有些可怜。
齐悯被子里的身子猛地震了震,被子外面看不出这微小的动作。
齐悯的腿伤原先就快好了,慢慢的也能下床做些小动作的活动,让血脉流通。
灰衣和青衣公子两人都觉得,床上的病人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他这份复原能力让白硶欣喜,又莫名怅然。
那晓得,前一天还夸人恢复快,后一天就惊异地发现——病人睡了一觉,所有病情回复的景象都如昙花一现。他现在起床都需要别人扶。
齐悯在这偷来的日子里,欢乐地麻木了自己的脑袋,忘了情伤和病痛,每天脸上都会带着笑。
话也多起来了,他总是和青衣公子聊天,虽然后者从来没应,可他一个人也不觉得尴尬。
在那帘窗布的遮掩下,齐悯觉得他找到了一张面具,戴上了面具后,他把以前那个破烂不堪的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就好像他看不见白硶,白硶也看不见他,于是两人就可以充作陌生人,和和气气地处着。
可好日子,总不长。
有一天,齐悯照旧和青衣公子有一句每一句聊着天。
齐悯问:“还不知道公子是哪里人?”
灰衣人便答:“居无定所,四海皆可为家。”
齐悯哦了生,点头,深色自如地又问:“那公子会在这里居住多久?为何暂居此地?可有什么麻烦?这里常年备药,是发生了何事?”
灰衣公子这次顿了一会儿,他是在想这问题要不要回答,该怎么回答。就听他家公子开口了:“为了我母亲。”
灰衣公子:“……公子,你怎么……”
齐悯原本肆无忌惮抓住青衣公子的手有点僵硬,他心里也清楚,白硶开口说话,大抵是看穿了他在做戏,不愿和他演下去了。
白硶察觉到齐悯的僵硬,他轻轻挣脱齐悯的手,道:“你可以自己走路了,我昨晚看见了。”
齐悯:“……”
灰衣公子:“公子……”
白硶掩着嘴低低咳两声,人越发单薄。“你既已无大碍,合该离开了。你再不走,我这里就会被找你的那些人发现了。”
齐悯没说话。
白硶大步走到床边,呼啦一声打开窗帘。外面阳光斜射入屋,今天是个艳阳天。
齐悯的面具随着窗帘拉开被刺啦一声打碎了,他抬眼,看见那个人熟悉的眉眼。
齐悯吐出了口气,收敛起一身肆意外放的愉悦,扯出一个含蓄恭谦的笑:“在下眼疾厉害,今日才见公子全貌,实在抱歉。既然叨扰了两位,今日便离开。以后若用得着在下……可前来寻。”
齐悯离开后许久许久,屋里那个青衣服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像根木头桩子。
☆、第 8 章
晚上,这山里的小屋显得孤寂又沉默。
白硶吃了饭,坐在矮凳上,面前摆着一口巴掌大的白瓷碗,他手里捏着一柄匕首,面色沉静,他对面坐着一个灰衣男人。
白硶突然开口:“他为我半瞎了双眼。”
境方知道他说的什么,看见齐悯走后,公子这些日子脸上明显多出来的笑又消弭无踪了,心里也不好受。他都能看出来公子明明……
白硶:“你知道吗?就连他去当皇帝,都是为了我。”
境方震了震。
白硶的匕首朝手上一滑。
半路被人给截下了:“够了公子。”
白硶不喜:“放开。”
境方撇开脸:“你真是执迷不悟。”
白硶:“……我要救我娘。”
境方一根弦终于崩断,他大吼了一句:“是,你要救你娘,可你娘他几年前就死了!你现在守着他的尸体,靠皇帝那里的秘术日日摧折自己!你自己也快要死了。”
白硶微皱眉头:“境方,你冷静一下。这么久都坚持下来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你会死的。”
“……”
境方忽然松了手,又弯腰把白硶拉起来,将他带到他娘至今没有腐化的尸体旁:当初白硶进宫去找他娘时,是查到了老皇帝私下关押了他娘。结果潜伏打探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人关押在何处了,又为了钥匙破费周折。
如今钥匙得到了,打开门一看,却只得到长眠冰棺中的尸体一具。
这老皇帝为了稳住他,倒是把他娘的尸体保存得好。
好在,他在这房中还找到本秘法,应该是老皇帝找来的,他也想救活他娘,好长长久久的把自己拴在身边吧。
境方:“可事实上,当年夫人被……被相爷送进宫去,遭了狗皇帝的□□之后,就算狗皇帝不杀夫人,夫人自己会愿意活下来吗?”
“公子,假设夫人真的醒了,她回来后带着那些不堪的记忆,不是白白受苦吗?”
白硶手里的匕首轰然坠地,他轻轻走到冰棺面前,垂眸:“……我只是,我只是坚持太久了。这些年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母亲救出来,我……”
境方在白家没落后,虽然总还是叫他公子,可实际上两人并无尊卑之分。
白硶肩头被轻轻拍了拍:“公子,你钻牛角尖了。”
境方是个局外人,他看得比白硶清楚很多。他也知道白硶这些年对救他母亲做了多少努力。只是从来没想到会得到一具尸体。大喜大悲后,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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