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你袖断了》第23章


风过,裙角重归平静。
王婆摇着扇子叹了声:“我看这季筠的失心疯啊,是间歇的,陶大夫也未必治得好哟。”
气冲冲回房,季筠一头扎在枕头里生闷气,包袱行李都扔地上懒收拾。
“公子哎!”梦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
“徐伯?”季筠懵懵懂懂坐起身,入眼果是那朵熟悉而亲切的老菊花。“徐伯,我回来了。”总算能将这句话说囫囵了,季筠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来。
徐伯似瞧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般上下将他打量了,一时满眼不忍,“公子哎,才走了月余,怎就成这般了,看你这脸浮肿得哎,必是在京中水土不服罢?如今既回来了,可定要好生歇息将养啊!”
季筠:“。。。徐伯,有吃的么?”气得他都饿了。
徐伯迟疑了下,无奈摇头,“公子哎,你都来这许久了,还不清楚府中的规矩么,一日三餐之外,除非老爷另有吩咐,否则任何人不得私自补餐加食!”顿了顿,“何况方才老爷还特地与我嘱咐了,尤其不得与你破例!”
闻此,季筠倒没太过意外:死抠门陶景言,人刚回来就不让吃饱,哼,早知这般,就该让你蹲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与耗子臭虫多作两天伴!不过,好在小爷早有准备,这回,可是带足了口粮回来的!
跳下床理了理衣裳,“不吃就不吃罢,我先去后院转转,瞧瞧小麦长得如何。”
等转悠回来,天色已暗,陶景言还未回。季筠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嗝:看来这晚膳吃不吃也无足要紧了,倒是想起那人的无情便十足气恼,忽然想喝口小酒纾解纾解郁闷。只是,喝酒,要钱!不过,这如今是难不倒季公子了。
望了眼桌上,包袱已不在!季筠忖了忖,当是徐伯与他收拾了,正想去问,徐伯便来了。所料不错,包袱是徐伯收拾的,然而钱袋。。。
徐伯捏了捏那酒糟般的鼻头,面露难色:“老爷吩咐了,你包袱里的东西,除了换洗衣裳,其他都不能给你留!”
甚么?季筠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徐伯又说了一遍,确实没错:他的钱没了,那么多的碎银子,他辛辛苦苦从京城一路背回来的钱啊,一个转眼全没了!该死的陶景言,真将他作了囚犯了!
天擦黑,陶景言方跨进中庭,耳内便纳入那惊雀走狗的哀嚎声,自然,其中不乏对他的问候。
“陶景言,你这死抠门!”“放开我,我要回京城去!”。。。
面不改色心不惊,陶大夫泰然自若推开声音来处那扇房门,对着那个气势汹汹收拾包袱的人嫣然一笑:“上京要盘缠的。”
方才还气吞山河不走不休的人顿似受了一棒,气焰消去一半,忖了忖,“我回家!”
门前之人笑得更为和蔼:“清明时,你似乎忘了给你爹烧纸,万一他老人家等急了,上来。。。”
话音未落,季公子一张红脸顿时转白,手一松,终教徐伯将抢夺了半日的包袱拿下。
找个由头将老汉打发了去,陶景言踱到那人身后,伸臂将那犹还带些尾气之人收入怀中:“这是又闹哪出?”
“你。。。我。。。”后背贴上那久违的强健胸膛,季筠周身顿一热,倏忽有些不知是梦是醒了,张口也不知想说甚。
哼,看下回谁还敢说他季筠失心疯!这有失心疯的,明明是他陶景言!变脸堪比翻书啊!
回过神,想起方才,季筠的不平顿又涌上心头,“你。。。你还我钱!”
那人的下巴蹭过他光腻的鬓角:“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要钱作甚?”
“我。。。”季筠迟疑了下,“给我爹买纸!”
那人的唇停在了他耳根处,在耳垂上一个轻啄,“我帮你买。”
“我。。。我妹妹马上要临盆了,我总要给未来外甥备份礼。”
“我帮你备。”
暖热的风吹进窄小的耳洞,季筠禁不住一个瑟缩,胸前某处随之一热:那只骨节修长而灵巧的手不知何时已探进衣中。。。
“阿筠,我很想你!”
似一道暖流袭便周身,季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甘心情愿沉沦之前,回身勾上那人的脖子,目光似水,“我也是啊,阿言。”
已近二更,晚膳已重新上灶去热了。
季筠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然而一扭腰,就闻一声轻哼。回头:“怎了?”
陶景言:“莫—乱—动!”你屁股蹭到我腿根了。。。
季筠点了点头:大概是阿言累了罢。回过头,继续玩着那十个修长漂亮的手指,忽而心生好奇,拉着那人的手指贴在自己胸上揉了揉,又拿自己的手指揉了揉,诶,感觉不一样哎!再拉那人的手指上来。。。
陶景言长叹了声,“阿筠,别玩了。”似有难言之隐。
“哦。。。”阿言说不玩,那就不玩罢。不过,这般安静太无趣,说说话罢。“阿言,你白日里,怎对我那般冷淡?”
静默了下,那双手环上他腰,紧了紧,“你先说说,为甚去了京城这般久?”
原来阿言真的在怪他在京城待得太久啊。。。季筠心里,渐生几丝愧疚,低下头,“因姑婆第一回 见我,很是高兴。。。”
“遂留你多住了些时日?”
季筠点头,迟疑半晌,“阿言,我姑婆,身子不好。。。”
“嗯?”
“中风!不能行走,口舌不清。”
“嗯?”
“我见你治好了王大嘴。”
“遂?”
季筠戳着手指:“向姑婆荐了你!”
静默半晌,“要我去京城?”
季筠头垂得更低,“京城也挺好。”吃得好穿得好玩得也好。
“你呢?”
季筠食指互绞,“我。。。刚回来,就不去了。”免得姑婆看出端倪,也免得她老人日日为我的婚事操心。“那个,还有一事,就是。。。我姑婆,现下尚以为,你是。。。我妹夫!”
半晌沉寂。
“。。。季筠!”
第19章 良讯
五月了。
季筠抱着锄头坐在篱笆边,看着已然抽穗的麦子,闷闷不乐,哎,京城带回的零嘴都要吃光了,阿言甚么时候才回来呢?
“公子哎,开饭喽喂。”
回头,徐伯拎着提篮款款而来。
“徐伯,”季筠伸出一指戳了戳那枝探头出了篱笆的麦穗,“麦花开了。”
日盼夜盼,就盼这一天,然而果真到了花开之时,季筠却欢呼雀跃不起了,甚还有几分落寞:花开须臾,也不知今年,阿言能看到自己亲手栽培的这麦花否。。。
“公子哎,你莫忧心,”徐伯放下提篮,体贴的拍了拍他,“就算老爷赶不及回来看到这花,老汉我也定然为你作证,定教老爷与你践诺!”话说,他这辈子还没见到公子这般勤恳过,起得比狗早歇得比驴晚的,就为这收起来还不知能否磨出一拳头口粮的“庄稼”,成天又是锄草又是施肥,容易么?这般辛劳,还真怕他将身子累坏,偏生老爷又不在。。。哎,早知这般,当初就不该出这馊主意,倒是让他喂个狗放个驴的,可不闲适得多?
季筠拨拉着麦穗上的小花,双目无神,“徐伯,你说,阿言能治好我姑婆么?”不是猜忌阿言的医术,然而,就是忐忑啊。虽说治得好治不好本也没甚么,反正京城里的太医都没法,然而,阿言那般清高,就怕他自己不高兴。这般想着,季筠也不知原先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徐伯蹲下身,也拉过根麦穗轻拨拉,“公子,你这么说,可就轻看咱们老爷了!且不说外间那些个疑难杂症,便说咱们府上这一干人,哪个的陈年旧疾、疑难病症没教老爷医好?就说我老徐那经年难愈的头晕烦躁失眠的老毛病,你看如今可还有犯过?”
季筠从麦草里拎出只螳螂,折根草枝挑衅着那两把挥舞的大刀,“那是你酗酒酗的,遂你初来时阿言才令你一日忙到晚,不得嫌隙去灌黄汤,晚间还要你打洗脚水,就是防你没事又想起。。。”且白日劳累,晚间也就睡得好些。
徐伯老脸红了红:事确是那么回事,然而,还是多亏老爷一眼看出症结所在啊。。。
“阿言说了,你们那些陈年旧疾,多非甚么大病,马伯腿脚不好是因血脉不通,需走动锻炼,阿言才差他跑腿;钱伯头晕眼花是颈椎病导致,须常抬头或动动脖子,而关节痛则是肩椎病,须常举手拉升,遂教他去修枝;何姑脾胃虚乃是暴饮暴食所致,调养须少食多餐;王大嘴中风导致面瘫嘴歪,要常打击脸部活络血脉。。。”嗯,这些季筠早就知道。
徐伯捋了捋山羊胡,“话是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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