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心好累》第110章


“嗯。”亦洛应了一声,眼看着江沅往门口去,林侦忍了忍还是道,“姐夫!沐芽她……还歇着。”
江沅闻言一挑眉,咬了咬牙,心道,这还用你多费口舌??瞧那眼中血丝你小子定是一眼未合!贪吃无念,这般精壮的身子气力彪猛,折腾到这个时候才作罢,女孩儿娇嫩哪里经得起??莫说今儿,明儿能见着她就是好的!
目送姐夫离去,林侦亲自将门关好,这才坐到亦洛身边,轻声道,“姐姐,母妃是哪年哪月离开颐和轩的?”
将才提到“斯人已去”亦洛就猜到是要说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些不愿,“你问这个做什么?”
“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无事生非。”林侦耐心解释道,“只是当时我太小,长起来都是道听途说,从未有个正经的说法,这些年憋着多少苦闷,趁着今儿清静,只你我二人,求姐姐告诉我?”
挨得近,姐弟两个像小时候一样同榻而坐,看着他殷殷切切,亦洛心一软,叹了口气,“也记不真了。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我和姐姐将过了四岁的小生辰。”
那一日,她和姐姐正围在暖榻边看母妃给小弟弟喂奶,突然间就天地变色。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母妃惨白的脸,像一道劈天裂地的惊雷就此刻进亦洛的心里,夜夜梦靥,汗湿惊魂,从未有一刻忘记。
怎敢忘?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娘了……
母妃美,美得像那天上的月,恬静,淡雅,莹莹之光;母妃疼爱,从不肯假手他人来照顾自己的孩子,她像一个小家宅院的妇人,亲力亲为照顾着他们姐弟三人,还有那批奏折间隙也总要转来与他们相聚的皇父,她的夫君……
短短的四个春秋,不及记事,可亦洛却觉得颐和轩的每一日每一夜都不曾走过,清晰得如同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在娘亲怀中牙牙学语到现在长得成人,从未变过……
二姐的恨,七弟的怨,亦洛不想触碰,她只想留着母妃的美,他们的家……
“姐姐?”
“……嗯,”
一提从前,姐姐就陷入沉思,这是林侦想要的也是他怕的,他需要她的回忆,又怕这创伤太过痛苦,此刻挨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姐姐,当时伺候母妃的人你可还记得?”
“嗯?”亦洛怔了一下,“人多,哪里都记得。”
“不需全部,只要在卧房近身伺候的人。”林侦不敢急切,只轻声引导,“你好好儿想想,近身伺候母妃、夜里也常在咱们身边的人,都有谁?”
“嗯……咱们没有奶娘,有个徐嬷嬷,是随着母妃嫁进宫的;还有几个大宫女,叫……”亦洛想了想,摇了摇头,“年纪太小,不记得了。”
“姐姐!”亦洛这半天犹豫,林侦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好好儿地想!一个个把名字都告诉我。”
“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姐姐,你先莫问,时候到了我自是会告诉你,求姐姐再好好儿想想。”
看他眉头紧拧,虽急切却又似胸中有把握,亦洛不再多问,尽力回想着,“我记得当年有个宫女模样好,声儿也好听,小时候哄我和姐姐睡觉,一边是母妃,一边就是她,姐姐总霸着母妃,就是我挨着她,名字好像是叫双月……”
“双月?好,我记下了,还有么?”
“还有……”亦洛正冥思苦想,忽地展了眉头,“呀,怎的倒忘了那个!”
亦洛一面说,一面就起了身,林侦忙扶了。随她进到房中从箱子底下翻出个旧首饰盒子,上头虽也是镶金饰银,却到底年代久了,打开,里头几只小女孩儿的珠花,底下有一本小册子。
亦洛拿抽出那册子递给林侦,“那一日我怕,只知道哭。后来跟二姐住到乾西所,二姐夜里就趴在烛灯底下乱写乱画,直到出嫁前给了我。”
林侦接在手中打开,混乱的小孩子涂鸦画,一个个人方头圆脑、张牙舞爪的,旁边的笔迹有的也似涂鸦,有的倒清秀,不像一个人写的,“这是什么?”
“这就是母妃被带走那天,颐和轩的所有人。姐姐都画了下来,后来,她就拿着这个到处走,一个个都标上了名字。”亦洛说着,顿了一下,“有的是在他们死的那天才标上的。”
林侦看着手里的册子,心怦怦直跳:好样的,二姐!你是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鬼,还是冥冥之中果然有天助佑……
☆、第84章 ,
隆冬的天气冷得滴水成冰,林侦从钟粹宫出来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一路顶着北风回到四所;大力扯开身上的行头一把丢在桌上,那贵重的朝冠眼看着骨碌碌往下滚,吓得刘捻儿扑通跪地;双手牢牢捧住。
端起茶盅咕咚咕咚往下灌;滚烫的铜炉熏不热脸色;依旧是一额头的汗。
冒汗;在昭仁殿就冒汗;到了钟粹宫这一个时辰议事议下来;林侦只觉得寒气顺着后脊往上升,压不住心里的虚火。
失算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本是大吉兆;隆德帝领众位臣子往天坛祭祖;谁知这一祭祭出一场风寒,原本只是一件薄夹袄就过冬的万岁爷走了这一趟竟是卧床不起;身子发虚,四肢乏力。
国不可一日无君;隆德帝亲自下旨由太子监理国事,除边疆战况及各地灾情上朝奏本外,其余内阁议票并各地的折子均由太子处理。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隆德帝虽病却头脑清楚,大事都还是要呈上龙案,而太子也并非第一次监理国事,可偏偏时机不巧。
在山西时,就九镇补给一事林侦曾与舅父秦毅商量过,认为不能彻底隐瞒太子。一,已经大胆动了杀心,绝不会相信他能闭口不言,隐瞒只会让暴露的对方依然处在暗处,太子毫无防备之下一旦误入陷阱,后果难料;二,不能翻案并不意味着要放任不管,私盐贩卖亏的是国库,挖的是民脂,长此以往,社稷江山亏空,民不聊生事大。
遂回到京城,林侦按照两人商议以晋商被杀、虚开盐票为主将九镇案禀告给太子,暂且避下柏茂清案,毕竟,以老太傅冯堪在朝中的老辣,此事一处就应该能想到,甚而,当初他本就心存疑虑。
原本以为太子会就此严查军中补给,严格审票,在暂时不撤换商团的情况下卡住漏洞,迂回之中与庄士铭较量。却不曾料到正碰上隆德帝染病,苦熬储位多年、早就在朝中与庄士铭打起拉锯战的太子看到了扩展势力的时机,以此做了交易,在年底吏部审议官员时,拿到了两江总督并五军都督府羽林右卫军等几个关键之位,至于九镇补给与盐道,根本就没人提。
直到此时林侦才知道,在没有坐上那把龙椅前,所有的人都是在争□□力,百姓民生只是个附属品。更让林侦感觉到寒意的是,太子如此争夺,好像过于卖力也紧迫,为什么?记得舅父曾说庄士铭根本不是个好财的人,打理国事也从容,从不曾为一己私利而动过国防,况且他早已位及人臣,势力熏天,还想要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在太子极隐晦的暗示下林侦看到了一个人:行走在内阁之外、监管着国库大门,永远都恪守臣子之道的三皇子奕栩。
林侦不敢往那边想,可太子拼命的争夺与防范、天下财权的把握已经都指向了那个方向。储君之位实在太薄弱,皇帝在位时一边教他监国,一边又十分提防着不能放权。没有实权在手,待到龙殡归天,空有一顶帽子、一纸圣旨,龙袍能不能加身谁又说得准?
这一场战争没有硝烟依然可能血流成河,林侦感觉到封建政//治的残忍与身在其中的无力。虽然太子多年压抑与隐忍,相比他的皇父缺少了帝王该有的魄力与智慧,可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太子顺利继位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千秋节上,隆德帝亲自为皇后贺寿,并恩准了皇后的奏折,当着群臣与皇亲贵戚为七皇子奕桢与首辅千金庄瑾玮指了婚。
这是双方合作与妥协达到顶峰的一个结果,只是表面的极致和睦掩不住底下更加汹涌的暗潮。今天下了早朝,太子、三皇子奕栩与林侦一道被隆德帝叫到了昭仁殿说话,议的是边疆传来的一个折子。
自从拔都部收罗了北方各部,大汗苏日勒的野心日渐膨胀。这一年多来,一刻不停地征战,如今的草原除了因是自己额吉的故乡而保留了两个西边的小部落,实际上苏日勒已经统一了草原。蒙人彪悍,身体永远都流淌着战斗的血液,对中原沃土怎能不虎视眈眈?
大周要迅速加强边疆防卫,为此应兵部之请奕栩拟票上交内阁朱批。军情紧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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